“你喜欢我什么呀?”

“笨笨的、胖胖的、好爱吃、好爱睡。”

“你确定你说的是我而不是猪吗!”

“你可不就我的小猪嘛,我要养一辈子宠一辈子的小猪……”

听着隔壁桌上那对小情侣的对话,苏言的嘴角不自觉地扬了开来,脑子里突然蹦出昨天傍晚在校园外小巷子里的情形来。

当时,她正走在杨晨的右边,被他逗得咯咯直笑;然后,冷冽的寒风吹得她的头发乱舞,吹落了什么不明物体进她的眼中;再然后,杨晨挡在她的身前,小心翼翼地为她拂去入侵的物体,就如小时候一样;再再然后,她看见陆遥笔挺挺地站在巷子的那一头,面色阴沉,而他的旁边,站着那个叫做罗茜的女生。

其实那些说她朝秦暮楚喜新厌旧的人是有失偏颇的,你看陆遥他不也是成天出双入对了嘛,有他的地方必有罗茜,她都怀疑那妞儿是不是长他身上去了。苏言正这么想着的时候,貌似听到身旁的人在叫她的名字,貌似叫了不止一遍,于是她回过神‘啊’了一声。

“在想什么?”杨晨撑着下巴,脸上是万年不变的淡淡笑容。

“没啦,”苏言扫了一眼桌上的菜色,转移开话题:“吃得差不多了,咱撤吧。”

“撤去哪?”

“这倒是个问题,我爸妈又公费旅游去了,说是明晚才回来,陆遥一个人在家,我不想回去。”

“那……需要我收留你么?”

“不用,我给严丽打个电话,你去结账吧。”

杨晨起先离开座位,苏言穿上外套,一手扣着扣子一手拨号,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首先传进她耳朵的就是震撼的音乐声,她顿时把手机拿离开耳朵一拳之距,抬高音调冲那边喊:“喂,小丽呀……”

这一声吸引邻座的目光无数,苏言抓着手机跑到门口,等讲完电话的时候,发现杨晨已经等在了旁边。

“严丽她们在俪歌,说是包夜,我现在赶去那汇合,你是直接回去还是先送我过去?”

“你说呢?当然是送你。”话音刚落,就见一辆的士开来,杨晨伸手拦下,与苏言一起坐了进去,报了地址后,他转头问苏言:“需不需要我陪你?”

“不用,一群腐女,你招架不来的。”

十五分钟后车子到达俪歌门口,苏言挥别了杨晨,直接往三楼包厢而去。

昏暗的包厢里,五六个女生正唱得起劲,看到苏言进来就热情地把麦克风递给了她。瞅了瞅屏幕上的画面,正在播放魏晨与何洁的《Boys》,苏言不客气地接过话筒,BoysBoys地乱叫一气,手里的麦克风很快就被夺走。

“哎,言言,多日没听你K歌,你摧残人的本领又高一个境界了。”女生甲凑过来损她。

“那你唱,我就不信你能吼得比我温柔。”

“我才不唱自己不擅长的歌呢。”

苏言不再理会她,径自蹬掉鞋子踩上沙发,窝在角落里美美地睡下。她们唱她们的歌,她修养她的生息,一个晚上很快就会过去的。

有时候她真的很佩服自己,不管环境有多嘈杂,她都可以安稳地睡去,并且做着酣然的美梦。梦里,她正靠在舒适的躺椅里晒太阳,不远处,有个陌生却十分可爱的女孩儿逗着小狗玩,画面异常温馨。突然,陆遥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她仰头,一个花盆从天而降,直直向她逼来。

“啊!”锁骨处传来的真实疼痛感让她立刻睁开了双眼,眼前,严丽正一脸抱歉地撅嘴凝望着她。苏言一把抓起凶器丢还给她,同时破口:“你谋杀亲妇呢。”

“幸好没砸到脸蛋。”严丽唏嘘不已,只怪自己太过兴奋了,唱完一首就随手扔了麦克风,脱手才想到旁边还躺了个人,扭头一看话筒的底部正与对方锁骨偏上的位置亲密接触呢。腆着笑的脸瞬间严肃起来,她理直气壮道:“谁叫你在那儿装死的,咱是叫你来唱歌的。”

“话筒给我。”

“……还是算了,您老继续安息吧。”

这叫什么话呐,苏言瞪她一眼,腾地起身夺过麦克风,清了清嗓子,扯开了喉咙对大伙宣布:“我要唱歌!”惹醒了她还想逍遥快活,没门!她的目标:追着严丽唱,逼她尿遁。

正唱得高亢呢,就听见严丽冲她吼:“苏言你快看,我电话响了,是你打来的。”

苏言楞了一下,使劲往包包里翻找,随即便反应过来:“哎呀,来的时候接了你一个催促电话,手机落出租车上了,我来接。”

她以为肯定是司机就着最近联系人打过来的,接了一听原来是杨晨,他说他到家门口刚要下车时发现了她的手机,问要不要给她送过来。“不用了,先放你那儿吧,到学校再给我好了。”反正带在身上也没有多大用处。

折腾了一宿,清晨六点准时撤退,女生乙去前台结账,其余人站在一旁等着。突然有个眼尖的女生扯了扯苏言的袖子,“言言,你看那边。”

苏言顺着她的手指望去,只见杨晨正从那边的休息椅上站起,笑意盈盈地朝她走来。

“你怎么在这?”

“来接你啊,顺便把这个还给你。”杨晨掏出手机理所当然地回答,然后对着其他人说:“走吧,一起去吃早餐?”

严丽断然拒绝:“当电灯泡是可耻的,我们就不打扰你们两人世界了。我把言言交给你了,记得让她多喝点水。”

从俪歌出来,顿时感到一阵凉意,但空气却是清新的令人舒爽。吃完早餐才刚过七点,苏言说她要回去睡觉,杨晨便拦了车,将她送往陆家。

“对了,昨晚陆遥给你打电话了,一点多的时候。我睡得迷迷糊糊没看名字就接了,他大概听出了我的声音,什么话没说就挂了。”杨晨说这话的同时,不着痕迹地观察着苏言的反应,那个名字果然还是会令她有一瞬间的怔忪。他自嘲地勾了勾嘴角,其实他说谎了,他看清了陆遥的名字,他犹豫过到底要不要接,最终还是私心占据上风,他接了,却又后悔了,也许,他不该故意让陆遥误会。“苏言,对不起,我不该接那个电话。”

“没关系的……我到了。”车子靠边停下,苏言下了车跟杨晨道别,一转身便看见陆遥正杵在门口远远地望着自己。她耸了耸肩膀,从容不迫地向他走去。

待她走到跟前后,陆遥挑着眉梢冷声问:“约会愉快吗?”

“与你无关。”说话间苏言打了个哈欠,此刻,她太想念她的大床了,于是毫不客气地挤过陆遥从大门进去,直奔二楼卧室。她没有发现——之前陆遥停留在她脖颈间的视线。

她穿着低领的毛衣,露出了白皙的脖子,而那一圈淡淡的红印着实刺目。拥吻激烈到如此地步,留下了吻痕还招摇过市,真不知羞耻!陆遥忿忿地想着,越想越不对劲,一夜未归、倦色难掩、再加上那道吻痕,难道……他从来不觉得杨晨是个正人君子,而他们俩厮混在一起也是事实。

双拳紧握,指甲几乎嵌到肉里。猛地,陆遥甩上门,大步流星追到了楼上。房门果然已经锁了,他使劲拍打,里面除了一句‘别烦我’就再无回应。“苏言,别以为你不开门我就拿你没办法!”

语气这么冲,吃火药了么,她好像没惹到他吧。苏言扯了扯被子继续睡,门外的脚步离开后又回来,紧接着是门锁转动的声音。门砰地一声合上的时候,她不悦地爬起身,冲着向她走来的人吼到:“你干嘛?”最讨厌他拿了钥匙来开她的房门,反感至极。

“怎么,现在回来补眠,一晚上尽兴得觉都没睡么?”

“那又如何,你管不着。”

不否认,很好!陆遥咬紧了牙关,心里的不平愈演愈烈。和她在一起那么久,忍了那么久,他都没舍得碰她一下。他努力守护的美好却在一夜之间坍塌,凭什么,凭什么她的初次是为那个混蛋绽放,他不甘心!

“干嘛这么看着我?!”他的眼神像极了发现猎物并且随时会将猎物生吞入腹的野兽,苏言顿觉危险,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的时候,身上的被子就被一把掀开,同时她被推倒在床。“你疯啦!”

“才知道么,我早就为你疯了。”她的反抗更是刺激了陆遥,他用膝盖紧紧压住她的双腿,随手取过被她搁置在一旁的卫衣上的腰带,粗鲁地束缚住她挣扎的双手。

“放开我,混蛋!”苏言厉声尖叫,眼里的人不再是她认识的那个冷傲的陆遥,他野蛮得令她战栗。而此刻的自己,因为原先躺在被窝只穿着睡衣,似乎随时都会被他撕裂。

“苏言,你是我的。”如宣示主权一般,陆遥嘶吼着对上她愤恨的目光,淡淡道:“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是你逼我的。”

他突然放开了对她的钳制,看到他的下一步动作,苏言惊恐地瞪圆了双眼,“你想干吗?!”手被绑着,但脚是自由的,她要离开这里,她必须逃离这个恶魔,他已经疯了。

陆遥冷冷地看着她几乎是以滚的姿势爬下床,待裤子彻底解去时,他跨步一把将她抓了回来重新按翻在柔软的大床。一手按在她肩,另一手狂野地扯去她蔽体的衣衫,他的体内燃烧起熊熊的怒火与欲/火,他要她,就算晚了一步,他也要她!

“陆遥,你要是敢……你要是敢这么做,我会恨你一辈子的。”

“无所谓。”他现在只想要她。

坚挺的欲望抵在腿间,刺激着她的全部神经。苏言不断地踢蹬着双腿,企图抵抗住他的入侵,但她知道根本无济于事。面对着那个丧失理智的男子,惧怕的咒骂渐渐化为歇斯底里的哭喊,“妈……妈……救我……”

恍惚间,她似乎回到了六岁那年,同样被破门而入,同样被压倒在床,床板是硬硬的,硌得她生疼生疼,但再疼也抵不过心里的恐惧,巨大得几乎将她吞噬,毫无反抗之力。那名对她猥亵的男子——她称之为父亲的人——面上挂着极尽猥琐的笑容,露出因常年吸烟而泛黄的牙齿,覆满茧子的厚掌摩挲在她娇嫩的肌肤上,令她觉得无比恶心,恶心得想吐,可是不能,她要用尽一切力量来呼唤妈妈,妈妈会来救她的,一定会的!

“啊~”

刹那间,恐惧的意识被刺痛驱散,身体被狠狠贯穿。苏言紧咬着下唇,放弃了所有的挣扎,任他摆布。这一次,妈妈没有来救她,这一次,终是失去了少女的芳华。眼泪不停地滑落,灼烫了眼角的肌肤,心,却渐渐变冷。

一番律动过后,陆遥从她身体里退出,看到床单上的那抹落红时,他的脑子轰的一声瞬间空白。

——我会恨你一辈子的。

脑海中反复回**起她的这句决然而愤恨的话语,心抽痛得厉害。陆遥怔怔地望向苏言,她的脸色苍白如纸,呆呆地望着天花板,像个破碎的玻璃娃娃一样,没有生命力,这样的她令他感到害怕,仿佛下一刻就会消失在空气里。“对不起,言言……你看看我好不好?”他小心翼翼地抱起她,紧拥在怀,嘴里不停地呢喃着‘对不起’。

苏言任由他抱着,不挣扎,不言语。许久许久过后,涣散的目光重新聚焦,她冷然推开陆遥,随后对着他扯出一抹残笑,“不用道歉,从此以后,我再不欠你。”

所有的亏欠遗憾所有的爱恨纠缠,统统见鬼去吧。此后,她——苏言——不再伪装不再逞强,做回真实的自己,迎着阳光,她依然可以活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