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以枫折腾了许久才沉沉的睡去。黎向晚为他脱下厚重的西装,盖上被子。做完这一切,她已经气喘吁吁。望着他平静安详的睡颜,深深地叹息。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已经蒙蒙亮,一缕淡淡的晨曦透过树叶的缝隙照射进来,昭示着新一天的开始。

最后一次,用毛巾擦拭男人额头沁出的薄汗。黎向晚望着顾以枫,一双美眸复杂不已。

也许,到了她该离开的时候了吧。

不想再看着他一步步深陷下去,说她自私也好,狠心也罢。为了孩子,她只能舍弃自己刚刚萌芽的爱情,现在能做的,也只有离开。

仿佛下定了决心,黎向晚垂下眸子不再看男人一眼。

她转过身离开,却忽然感觉到一阵微小的拉力。她不解的低下头,只见到自己的衣角被顾以枫的手紧紧地握住。

不由得苦笑,是她的不安全感传染给他了吗?就算是在熟睡中,却还是怕她会离开。

叹息着拿开他的手,放在被子里。黎向晚低下头,轻轻的吻上顾以枫的唇角。

“对不起,忘了我吧。”

走出别墅后,黎向晚拉了拉身上的衣服,有些冷,风有些刺骨。

忽然,树丛后的一个人影吸引了她的注意。遥遥望去,那人的身影好像有些熟悉。脑中迅速闪过一个人,黎向晚无奈的摇了摇头,缓步走了过去。

“果然是你。”

那人的背影一怔,知道被发现了,不得已缓缓地转过身,竟是方怡静。

黎向晚看到她身上的衣服有些露水,妆也有些花了,应该是在这里藏了一夜。

她不知道自己在这短短几个小时已经叹息过多少次。爱上一个人,真的要让自己这么的狼狈吗?顾以枫是这样,现在的方怡静也是这样。

“以枫昨晚喝多了,现在正在房间里睡觉。你若担心,可以去看看他。”

听闻,方怡静并没有高兴,反而更加气愤:“怎么?你这是在跟我炫耀吗?炫耀你能光明正大的照顾他一夜,我却只能像小偷一样躲在这里偷偷的看他!”

说着,方怡静的眼眶一红,咬着唇拼命忍住泪水。

黎向晚无奈的摇头,不顾方怡静的抗拒,将一串东西交到她的手上。

“这是什么?”

“这是以枫给我的钥匙,我想我以后也不会再需要了。你帮我把它带给以枫吧。”

方怡静探究的望着黎向晚许久,口气明显软化下来:“黎向晚,别以为你这样做,我就会感激你。”

黎向晚苦笑了一下,美眸带出一抹凄哀:“我不需要你感激我。如果说我真的有什么目的的话,那就是请你好好爱他,让他幸福。这些,你肯定做得到的,不是么?”

方怡静骄傲的哼了一声:“就算你不说,我也会让以枫忘掉你这个女人。”

方怡静拿着钥匙头也不回的向别墅走去,高跟鞋发出的声响在这样寂静的黎明分外的刺耳。

蓦地,这声音停了下来,方怡静转过身望着黎向晚瘦弱的身影,突然说道:“黎向晚,有时候女人也是有资格追求幸福的。”

声音再度响起,晨曦下,就只有黎向晚独自怔怔的站在那里。微微仰起头,两行清泪缓缓落下,阳光照射下,璀璨点点。嘴角微翘,却滑过一丝涩然。

幸福,早在她答应嫁给洛佑翼的那一天起,就与她无缘了……

他们之间,结束了吧,就在今天!

是她结束的这一切,如今又有什么好伤感的呢?

看得出来方怡静很爱他,就算她会跟洛佑翼离婚,以后也会有洛佑翼的孩子,她跟顾以枫是不可能的。

长痛不如短痛!

今后,她跟他是彻底的没关系了!

另一边,洛佑翼早早处理完洛氏财团的事,就驱车赶了回来。

前段时间的强拆案,让他们公司的形象一度受到影响。

在他的大力运作下,股价又有了回升的趋势。

虽然有几个项目被迫搁置,但也没有什么冲击,一切运转正常。

反正也不是什么核心项目,利润也不高,他原本也想着要裁撤掉。

因为里面有几个要紧的朋友,所以也不好反对。

现在正好,他们要撤,随便他们。

洛佑翼根本就不在乎。

一切都在他的把握之下,没有什么还可以威胁到他的事件。

这几天他心情很好,只捡了几件要紧的事,提点一下,就立即回家。

只离开了这么一小会儿,他就感觉度日如年。

恨不得长了翅膀,马上飞到她身边。

他甚至还不忘打电话让吴妈买上一些新鲜菜肴,享受着跟老婆锅碗瓢盆的小日子。

只是,回到洛宅,屋里里空空****的,黎向晚不在。

一股不祥的预感袭来。

她去了哪里?

是去找顾以枫了是不是?

深夜,黎向晚回到了洛宅,怕吵醒了佣人,轻手轻脚地进了卧室。

屋内一片的漆黑,还没等她开灯,黑暗中一道冷厉的声音传来:“你还知道回来?”

黎向晚惊讶,瞬间开了灯,微黄的灯光下,看清了洛佑翼坐在电脑桌前,似乎等了她很久了。

“你已经回来了?”黎向晚惊讶,他不是去公司忙了?最近洛佑翼那么多的*,对公司造成不小的影响,难道他不该留在公司里处理?

她本来应该早点到家的,因为顾以枫的事,她觉得心情不好,所以便在外面一直散心,直到天色已晚了才回家——

“你希望我回来么?还是,在心里奢望我永远都回不来才好?”说话间,洛佑翼已经来到了黎向晚的面前。

将她顺势抵在门前,利用高大结实的身体困住她,使她不能动弹。

暖光光芒中的洛佑翼表情暴戾冷峻,仿佛来自黑暗中的撒旦,从眼睛里发出的光芒阴冷得像是能把她卷进地狱。

黎向晚无辜地眨了眨眼,她不明白之前才好好的,怎么转眼间,他的神经质又发作了?

“说话!”洛佑翼猛地捏住黎向晚的下颚,手劲很大。

黎向晚皱了皱眉:“你又怎么了?”

“顾以枫。”

他咬牙切齿地从唇里吐出这三个字,立即让黎向晚的神情一变。

洛佑翼不放过她表情里任何一点细微的变化:“哈,你跟他又旧情复燃了?你是不是打算离开我,和他在一起?!”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黎向晚挣扎着想要脱离他的钳制,却是徒劳。

“你还装——你把我当白痴?!”洛佑翼发狂的低吼声!

他更用力地擭住她的下颚,欣赏着她被他捏得小脸苍白的发痛表情。

看着她痛,他的心何尝不痛?!

他该拿这个该死的女人怎么办?

在洛佑翼恶狠狠的目光注视下,黎向晚垂下眼睑:“我跟他……现在只是普通朋友。”

“哈!你终于承认了!”

“我承认什么了?我说了,我跟他只是普通朋友!”

洛佑翼在瞬间恢复成她初识的样子——那样的冷漠无情,霸道冷酷。

他嗜血的目光盯着她,冷冷地说:“你还要我逼你,你才肯老实说?”

“洛佑翼,大晚上你又要发什么神经!有什么事明天再谈好不好?”

照顾了萧逸轩一晚上,又下定决心跟他分手,黎向晚已经很疲累了,她此时身心俱疲,真的很想睡觉!

她用力扳掉他的手,就要往浴室走去,忽然胳膊被拽住,下一秒,洛佑翼把她用力地摁在门上!

黎向晚也生气了,挣扎着抽出腿踢他,却被他用身体压住。

“我告诉你,只要你一天是洛家的少奶奶,就一天也别妄想勾-引别的男人!”洛佑翼冷笑,把她的身体转过去,让她的脸面对门,像壁虎一样贴在门上。

脸蛋被强力压到门上,她瞬间站立不稳,只能将全身的力气都依靠在门上。

“洛佑翼,你放开我啊!”黎向晚失声尖叫。

可是,他没有放开她,还传来衣服的撕裂声!

“不要,不要!”她惊骇地挣扎,“你不能碰我!我还怀有身孕!”

“我要的时候,你不许不要!”身后,传来冷漠的声音。

黎向晚挣扎更剧烈了:“洛佑翼,你不要这样啊!你疯了吗?”

“我是疯了,我就是要你!”

破损的衣服在她激烈的挣扎中敞得更开,滑落而下,露出了雪白的肩膀。

洛佑翼毫不留情地将她的衣服整个扯下!

“你跟他恐怕也上过了吧?”洛佑翼冰冷无情的话语透过她的耳畔传来:“昨天一整夜,你们俩都发生了什么?”

黎向晚屈辱地咬住唇——

这个男人,他又要强她了吗?

“嗯!”黎向晚痛得叫出声!

“说话!你是不是跟他已经上过了?”洛佑翼看着她宁愿将身体死贴在门上,也要挤开他的手,他就浑身冒火,理智都要被火燃烧贻尽。

“他和你的时候,你也是拒绝他的,还是乖乖地顺从的?”他低声地在她耳边问着,因为的沉默,他心一狠,猛地咬住了她的耳朵。

黎向晚又是痛得闷哼:“洛佑翼……你不要侮辱我……你放开我——”

“侮辱你?哈!”

黎向晚咬住嘴唇,极力忍耐着,不许自己痛叫出声。

洛佑翼眼眸幽暗:直到这个时候,她还有什么可装的!?

她竟能在他前脚刚离开家,后脚就去找了别的野男人。

她恐怕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早就跟顾以枫翻滚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他刚离开不久,她就去了顾以枫的别墅,还主动送上门跟他待了一夜。

要说她跟顾以枫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打死他也不信!!!

“不要!”黎向晚尖叫。

此情此景,让她零碎地想起之前被洛佑翼凌-辱的一幕幕——

害怕他会像之前那样对她,她索性怒极攻心了承认:“没错,我就是跟顾以枫上床了!又怎么样?”

“你说什么?”洛佑翼愣了一下,半天没有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

黎向晚扬起下巴:“我说我就是跟顾以枫上床了,他在**不知道比你温柔千倍百倍,我不仅要跟他上床,还要和你离婚,这样你满意了吧?”

“你!”洛佑翼怒极,双眼猩红,恨不得给她一巴掌。

黎向晚闭眼,等待着他这一巴掌落下。

她就是故意要激怒他,对她来说承受他一巴掌,远比再次被他凌虐了强。

所以他要打就打的,她愿意承受。

可是洛佑翼这一巴掌迟迟都没有落下,黎向晚听到的只是大门被重重关上的声音。

洛佑翼连夜开车离开了别墅。

他的目光中闪动着幽深,薄唇抿成一条细线,俊眉皱的不成样子,他的胸口像是有喷涌而出的热血,堵在了喉咙处,泛着淡淡的血腥味。

他压抑住胸口的沉重,一脚踩下去,加重油门,车子在黑夜里飞驰。

刚刚的情景历历在目,激得他的怒气一层一层的难以抑制,他一拳捶在了方向盘上,瞬间刺耳的喇叭声划破了深沉的夜色,宣发着他心中的怒火。

黎向晚,竟然背叛他!

他本不该相信那些闲言碎语,但是刚刚她居然自己亲口承认了。

洛佑翼青筋直跳,愤怒的火焰燃烧着他的理智,他在愤恨!他在嫉妒!他在怀疑!

理智如他的洛佑翼竟有如此失态的一天,他闭上眼去压制怒气,可眼前一次次重放黎向晚和顾以枫拥吻的画面,他怒极反笑,嘴角挂上若有若无的冷笑。

洛佑翼自问结婚后只有她一个女人,那些花花草草铲除了干净,只因为她要的“唯一”。

女人真是种可笑的玩意,自己说什么要成为“唯一”,却背着他做出这样的事情!

他还凭什么给她她要的呢?

冷笑的嘴角越来越上扬,洛佑翼伸手掏出口袋里震动的手机,这个手机一直在震动,只是他没有心情去管,如今一看,屏幕上跳动的名字让他很是满意———盛景兰。

盛景兰什么心思,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洛佑翼冷笑着接通手机,不等那边说什么,便淡淡的说,“现在收拾东西到公司,陪我去d市谈gt的案子。”

盛景兰被惊得愣在这里,她刚刚从买通的洛家佣人那里得知洛佑翼跟黎向晚刚才争吵过,就急急的打电话过来询问,没想到这么大一块烧饼将她砸了个正着。

她愣了好一会儿,暗暗庆幸那边没有挂电话,反应过来后就迫不及待的回道,“好好!”

待答完,才在欣喜中冷静的想着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她想不明白,也不需要明白,高高兴兴的去整理衣服。

洛佑翼淡然的听到她的应允后挂断了电话,他失神的看向后车镜。

他想要她知道此刻自己的心情,让她好好的弄清楚自己的地位!

洛佑翼惊叹于自己没有马上和她离婚,而是选择了用背叛报复背叛,他回过神恢复了正常的表情,幽幽叹了口气,黑色的轿车最终还是安静的消失在夜晚的道路上。

*

d市,豪华包间内。

洛佑翼将眼前的酒一饮而尽,举杯示意已经喝光了,他的酒量并不小,但是这轰炸式的敬酒让他也感到有些吃力。

而对方gt公司出动了五人小组,本就打着算盘灌醉了洛佑翼,以便在谈合同时使gt多占一些优势。所以这一来一回,洛佑翼面前的杯子就没有空过,你来我往的找着由头就敬酒。

“洛总好气魄!听闻洛总妻子怀孕了,真是恭喜恭喜,祝洛总家庭圆满!来来,这杯必须喝!”又不知是哪一位上前倒了酒,洛佑翼听到那句“家庭圆满”只觉得刺耳,皱着眉不作声。

盛景兰推门而入,见势上前几步将递给洛佑翼的酒夺了过来,“张总,这杯我代劳了。”

洛佑翼不可能不知道gt打的主意,但是很明显他并没有拒绝被灌酒的意思,而盛景兰是不可能真的让洛佑翼醉倒的,一为公司,二为她自己。

“哈哈,盛小姐也是好酒量。”

盛景兰礼貌性的微笑一下,将酒杯放回桌上,顺便从包里拿出了一直等着谈的合同,先发制人道,“我想着各位也算是酒足饭饱了,不如来聊聊正事?若是再这么喝下去,可能要我一个弱女子把你们都扛回家了……”

盛景兰的玩笑引得几个小伙子忍俊不禁,直叹洛氏找的人真是豪爽直接。

他们不可能不知道盛景兰和洛佑翼的关系,可是看着洛佑翼盯着杯子出神的样子,心里又在暗想是不是该继续喝几杯……

“翼!”盛景兰轻推一下他,洛佑翼回过神,浑厚的嗓音不轻不重的,“你们先看下合同,有任何异议可以现在就提出来。”他虽然有几分醉意,却没有表现出丝毫异常,让一直灌他酒的人忍不住的捶胸跺足。

gt的人接过合同仔仔细细的看了近十分钟,就见一个带着黑眼镜的斯文男人皱着眉指着合同上的一个地方,道,“贵公司在利益分配上写的是五五分成。试问,我们gt的人才资源只值五五分成这样的利润吗?”

他的一席话让在座的gt人都情不自禁的停下手上的动作,等待着洛佑翼的回答。

确实,gt的人才全是顶级的,他们怎么可能用五五分成就把自己的人送出去。

出乎意料的,洛佑翼近乎闲适或者说是非常平静的敲着桌子,他沉着眸子突然笑着道,“那……我们洛氏的影响力难道不值五五分成这样的条件吗?”

一个反问,将问题又抛了回去。

gt的人才再多,没有舞台去表现他们只能有限的发挥他们的才能,但是洛氏可以给他们世界舞台,尽其所能!

gt的人一片安静,他们竟无言以对。

而刚从那名姓乔的组长保持应有的冷静,只想着为公司多争取一些利益,“洛氏的名气传遍世界,可是只有新鲜的血液才能让洛氏再上一步,我们要的也不多——四六分。”

gt的人屏息等着洛佑翼的回答,要知道,五五分和四六分带来的收益差距是他们做梦都不敢想的数额,要是洛佑翼一点头,姓乔的那位说不定就平步青云了!

洛佑翼敲击桌面的手微微一顿,突然抬头看向说话的人,“你——勇气可嘉。不过抱歉,我们洛氏向来不会轻易改变底线,五五分已经是我们最大的让步,若是贵公司觉得委屈了,大可回去再去商榷。”

洛佑翼的一番话让在座的gt人个个都愣住了,这连讨价还价的余地都不给你,直接把提出这个意见的乔组长逼近了绝路。

“翼。”盛景兰不放心的看向他,丝毫没看懂他眼底的沉静。

这项合作不是他一直想要的吗?怎么突然就这样的“撵人”了?

盛景兰都做好了打算,只要那边一准备走人,她就上前说些好话。但是没等她想好该怎么劝说,gt的乔组长突然泄气般的耸肩,“洛总的自信让乔某刮目相看。”

下一秒,gt派人的人中位阶最大的人上前在合同上签上自己的名字,像是生怕洛佑翼扭屁股走人,他签完还整齐的放在桌子上,“愿洛氏和gt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洛佑翼伸出骨骼分明的手握上对方的手,眼底并没有按计划拿合同的喜悦。

gt的人虽然不甘心,但是他们也不算吃亏,任务完成后又吃了些点心水果,一群人晃悠晃悠的离开了。

包里的手机又响了起来,盛景兰等了好久的短信。

“东西一会儿就给你送来,小心接收。”

盛景兰看完后立刻把信息删除,确定洛佑翼没有关注到她的举动后,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盛景兰,回酒店。”洛佑翼扶额站起,额前的碎发挡住了他的神情,只见他优雅的从衣架上披上外套,沉稳的迈步越过盛景兰,沉稳道刚刚的扶额都像是虚像。

此刻的他,浑身上下透露出打淡淡的冰冷和疏离,不顾那里站着的女子,径直走出包间。

盛景兰下意识的跟了上去,她知道洛佑翼的脾性,也能从中才出一二分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