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云海睡了一天一夜,总算是醒了。医生说,脑部受到伤害是一个原因,醉酒也是一个原因,弄得奚小幼也自责起来,不该听他的话,陪他去醉酒。
睁开眼,他看到床前竟是南兰,便冲她笑笑。
“怎么是你啊?小妹呢?”
南兰见他醒了,很高兴,扑到他面前,满眼关心又深情地看着他。
“她上班去了,我请了假,我来照顾你。”
奚云海看着她:“这怎么行,我们……我们只是……”
“我们只是同事、又不是太熟是吧?”南兰打断他的话:“我知道你是这么想的,可我不这么想,我就愿意照顾你,也想照顾你!”
奚云海哪能听不出里面的内容,他就这么看着南兰,却不知道再说什么好。而南兰,说完这话后,拿起一只苹果,低头削起来,也不再看他。
气氛有点紧张,奚云海正在想,找什么话题打破这尴尬,就听外面吵吵闹闹,像有很多人。接着,就有人喊“奚工”。
是瑞天的员工们,来医院看他。
员工们来传达瑞天集团万总的指示,让奚云海多休息几天。还特别指示,让南兰好好照顾奚工,准她的假,可以到时候跟奚工一起去上班。
奚云海很纳闷万总为什么这样交待,可南兰却心知肚明,这一定是妈妈严秋萍的主意。
她那天半夜从家里跑出来,第二天早上严秋萍就发现了,打她手机,才知道她去医院照看她爱的那个人去了。
这么多年,难得女儿能遇上自己心仪的人,还大半夜往那里跑,看来,她是真的上心了。
她见过南兰说的奚云海,也听南兰说过他是舒念心好友的哥哥。那次南力帆住院时,她见过奚云海,是个很不错的男孩儿。只是,他对舒念心似乎很好。
她本来想问一问南兰他和舒念心的关系,可南兰只说那是她误会了,事情另有原因,便说等她回家再跟她解释。
严秋萍了解南兰的性格,轻易不决定一件事,一旦决定上了,就很难改变。就如当初她不让她搞音乐一样,拦了十几年,硬是没拦住。
既然女儿这么上心,那么,就趁这个机会,让女儿好好表现表现吧。于是,严秋萍打个电话给老朋友瑞天的万总,把事情一一道出。万总听了,当然是高兴,也就送了这个顺水人情。
奚云海在医院躺了五天,奚小幼每天都来看他和送饭,但舒念心,却没再去看过他。
舒念心只在奚小幼那里打听她哥的情况。她知道南兰一直在陪着,也就不去打扰了。
这几天,舒念心一直在安排,舒明洁与严秋萍两夫妻见面的事。
她跟妈妈舒明洁说起这事,舒明洁的眼泪却一下子溢了出来。她抱住舒念心,有点哽咽地说:“心儿,委屈你了!妈妈知道,这两年你在南家,一定过得并不快乐。我其实能想到,子女结婚,两家父母一直不见面,这就说明,他们可能不接受你。
“妈妈能猜得到。但妈妈也相信,你不告诉我,也有你的原因,所以妈妈不问。妈妈相信,只要你一天没回来说,妈妈,我坚持不下去了!那么,你一定能把事情决解好。
“妈妈就一直等,等着这一天的到来。先是力帆主动上门,再是他父母要求见面。心儿,妈妈真高兴,替你高兴。妈妈希望看到你幸福,也希望你开心快乐。妈妈太高兴了!”
舒明洁的这番话,让舒念心听了心里十分地难过,她一个劲地说:“妈妈对不起!我只是不想让你担心……”
原来,妈妈什么都知道,只是,她也怕自己伤心。联想到自己的这两年,舒念心也忍不住热泪迎眶。母女两抱头痛哭了起来。
……
见面的日子定在周六晚上。
见面的地点定在凯伦大酒店。
一大早,舒念心就回娘家,拉舒明洁出去买两套像样点的衣服。第一次见面,她不想婆婆对妈妈有什么想法。
买完衣服,舒念心一定要把自己的工资卡放在舒明洁哪里,舒明洁不要,拉拉扯扯半天,最后,舒念心拿出两张卡。
“妈,这一张是力帆的工资卡,这一张是他的存款卡,您看,都在我手上。您女儿啊,现在有的是钱用,所以,我这工资卡放在我这里,根本没有发挥它的价值,只有请您帮我发挥一下了。”
舒明洁笑着只好收下。
除了南兰,南家人都到齐。到饭店时,舒家母女俩早已等在包厢里。
严秋萍第一个进来,她看到坐在舒念心身边的舒明洁,就径直走了过去。她想看清楚点,到底是不是她曾经见过的那个女人。
完全不一样!
面前这个女人,虽穿得不是很华丽,但很得体,很素雅,可见她平时是很清爽的一个人。还有那微微有点憔悴的脸上,扬抑着的是坚定和自信,感觉很干练精明。
一点儿也不像那个女人。一脸的狐媚相,永远一副可怜兮兮的小鸟依人样儿,难怪,当初南耀荣没有能抵挡住她的妖媚。
看惯她身边富家太太们的花枝招展,她反到觉得舒明洁这打扮十分地养眼,顿时,对她的好感也就油然而生了。
“你好,是舒太太吧?”
严秋萍走近她,没有称她“亲家”,而是有点隔离似地叫她舒太太。
南耀荣随后就到,他就直呼:“亲家母好。真是对不起,一直没和你见一面,这真是太不像话了……”
“亲家可不能这么说,我一直担心心儿在你们家麻烦你们了。”舒明洁也客气。
落坐后,南力帆一直拉着舒念心的手。两人看着两家大人这么融洽,心里乐开了花。
还是南耀荣先开口。
“亲家母,因为帆儿和念心还没有领结婚证,当时婚也结得伧促,没有宴请所有的亲戚朋友。那么,帆儿的意思就是,他们先领结婚证,再好好看个日子,重新举行一次隆重的婚礼,你看如何?”
舒明洁一听这话,心忽地一沉:都两年了,他们竟还没拿结婚证?这是什么意思?心儿也从未提起这件事。
“这……”舒明洁脸上显露出一丝的不快,但还是强挂着微笑说:“这要看力帆和我家心儿的意思,如果二老也同意,我也没意见,该怎么办你们定吧。”
严秋萍这时插一句:“所有的费用我们南家出,舒太太你要把你那边的亲戚朋友都请来,这次我们得好好风光风光。”
说完,她又瞪向南力帆:“都怪我这儿子,把结婚当儿戏。你说,我们南家独子结婚,怎么能就那么敷衍了事?”
舒明洁那还能说什么?只有点头的份儿。
“帆儿,你们商量好什么时候去领结婚证没有?”南耀荣问南力帆。
南力帆看看舒念心,舒念心想了想说:“最近我们公司有一个活,我可能要出差几天,等我回来吧。”
“那好。那我们就把婚礼定在下个月18号吧,还有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准备起来足够。”
南耀荣的提议都同意,这事也就这么定下来了。
看来,这顿饭吃得还很圆满,一切也进行得很顺利。这才真正像是两家嫁娶儿女的礼仪。
吃到一半,南力帆的手机响了,他不得不歉意地走到包厢外去接。
包厢外就是饭店大厅,他拐到一个弯角处,站在那里把电话接完。刚要转身,他看见大厅落地玻璃处的一张桌子上,坐着两个女人。其中一个年轻的正面对着他这个方向,看上去非常地眼熟。
因为有点远,又对着光,看不大清楚,只是那张脸朦胧中感到特别地熟悉,似曾见过。
两女人看来是吃完了,准备走了。那个年轻的女子擦了擦嘴,拿出粉盒补了补妆,脸上始终没一点表情。
南力帆转身面对包厢,可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两女人起身了,准备离去,往大门外走去。
那身影,那后背,那身型,怎么都那么地熟悉呢?南力帆在脑海里搜索着,可就是想不起来。
他推开包厢门,舒念心正在张望着他。突然,他脑子里似乎是灵光一闪……
他记起来了,那个熟悉的身影,是她!
是她吗?
他停住了踏步进门,而是转身再往刚才那个坐位看,目光追到大门口,可已无人影。
“看什么呢?遇到熟人了?”严秋萍问转身向外的南力帆。
南力帆只得回身,推门进来:“哦……好像……是的,像我一位客户……”
他回答得有点吞吞吐吐。
舒念心注意到了他有点异样的神情,但却装成什么事也没有一样,给他夹了一块鸡肉。
可南力帆,心里却不能平静起来。刚才,那到底是不是她?远远地看,的确像她,包括那动作和神情。
只是,这么远,光线也不好,也有可能是他看错了。
不是吗?天底下像的人多了,舒念心不是也像过吗?可能,是自己多心了吧,应该只是像而已。
因为,她在美国。
这样想过后,南力帆心里就平静多了,只是,脑海里还是有那个女子的影子,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