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念心闭目躺着,其实她根本没睡着,只是,她现在谁也不想见。
“心儿!”
一个温暖又熟悉的声音在安静的贵宾单间里响起。是妈妈,是妈妈的声音。
舒念心睁开眼,眼泪便像决堤的水,随着看向舒明洁的目光而流满一脸。
“妈--”
一声撕心裂肺,又饱含委屈的呼喊声,划破整个医院的宁静。
舒明洁的泪也因女儿那悲烈的叫声而落下,她感觉,女儿这是受了不小的委屈。她心疼啊!
“好了心儿,你现在不能太伤心,你怀着宝宝呢。乖,听妈妈话,别伤心了,有妈妈在这里啊,别哭……”
南力帆看着她们母女俩,心情很沉重。他在想,就算自己一夜未归,她也不至于要伤心成这样啊。
他把目光投向同样站在窗口边的南兰。南兰看出他眼光中的询问,便使了个眼色,两兄妹轻轻走出房间。
“哥,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和蒋月晴在一起?”南兰开门见山,直接就问。
“是的,我找她是为了和她谈一笔交易。”
“我不是问这个,我是说,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哎呀,我是说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和蒋月晴一起开房了。”
毕竟是妹妹,问哥哥这事,还是有点难以启齿的。
“胡说!怎么可能,我昨天晚上和她谈完事,就……”
就什么,就睡在宾馆了?为什么要睡在宾馆?不是有车吗,完全可以回来的。
南力帆突然觉得,这话好像有点说不清了。
“我、我和她谈事的时候,喝了点红酒,就醉了。所以,我就睡在宾馆里了……”
南兰歪着头看着他,一脸的疑问和不相信:“喝了点红酒就醉了?你当你是刚出生的婴儿呢,沾酒就醉。你这话谁信?”
“可事实就是这样啊!”南力帆争辩:“我真的只是一个人在宾馆睡着了,蒋月晴后来走了。真的,你不会也不相信我吧?我说的都是真的……”
“可是哥,你跟我说有用吗?你得跟嫂子说去,你得让她相信。当然,我都不相信,让她相信,恐怕难。还有,嫂子昨天晚上亲口告诉我的,说你和蒋月晴在宾馆……反正,就是那意思吧,你自己知道的。”
南力帆的心猛然一惊:“她、她怎么知道的?”
“我怀疑是蒋月晴给嫂子打过电话或是发过短信,反正嫂子情绪很大,很伤心,都哭得不行了,后来就晕过去了。”
南兰的话句句字字,都像一把尖利的刀,钉在南力帆的心头。
本来一路上回来在车上,他就在想这件事。两三杯红酒喝不醉他,且还是醉得不省人事。可能,酒里有问题。
既然不省人事,自己又是怎么上的床,脱的上衣……对了,蒋月晴的短信上不是说了吗?所有的帐都是由她结的,也就是说,那个房间也是她给开的了。还有,他的上衣,难道,也是她给脱的?
南力帆想到这里,不由打了一个寒战。毫无疑问,整个事,都是蒋月晴搞的鬼,且一手策划的。
但他又有一点不明白。去那个宾馆是他定的,是他先到的。还有那瓶红酒明明是他叫的,也是他亲自开的,和亲自倒的,从没有离开过他的视线。蒋月晴,又是怎么在酒里做的手脚呢?
他百思不得其解。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蒋月晴一定告诉了舒念心什么,才让她有那么强烈的反应。
“你嫂子的手机呢?我刚才打,她一直关机。”南力帆问南兰。
“早就死无全尸了,是嫂子摔的。不过,我也怀疑蒋月晴跟嫂子说了什么。”
南力帆眉着紧锁,脸阴沉得可怕。此刻,他杀蒋月晴的心都有。
两人转回病房,舒念心已经停止了哭泣,正依偎在舒明洁的怀里,像一个无助的小孩子,找到了可以依靠的肩膀。
南力帆愣了一下,那个可以让她依靠的肩膀,本应该是他的,可现在,她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念心!”
南力帆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声,把头伸向舒念心,抬起手,想抚一下她搭在脸上的手发。手还没落下,就被舒念心猛一抬手,给打掉了。
“别碰我!”
声音和表情都是那么的厌烦和气恼。她双眉紧锁,目光如炬,冰冷而疏离地盯着南力帆。
南力帆被舒念心的眼光给深深地刺伤了,他觉得这时她的眼神,就像是一把厉剑,直刺向他的胸膛。
他觉得自己此刻的心都碎了一地。他从来没有见到过她用如此的眼光看他,那怕是在他对她一直不好的那段时间,她也没用这种眼光盯过他。
他心痛了,是那种活生生地痛。他承受不了舒念心对自己的目光。
“念心,你现在还很激动,先让妈陪陪你,我先去公司。等你心情好点,我会给你个解释的,事情不是你看到或听到的那样。你先安心养身体。”
事情,原本不应该是这样的啊。南力帆想过无数次,当舒念心告诉他,她怀上他的孩子后,他们应该是相拥而泣,或是他高兴得举起她,再给她一个长长的吻。
可现在,本来小生命的到来,应该开心的,没想到,她竟然要打掉。
南力帆心里也有点不高兴,就算蒋月晴跟你说了什么,可难道你就这么不相信我南力帆吗?
他想,还是要先找到蒋月晴,问她到底跟舒念心说了什么。
他拿出手机,再次看了一下蒋月晴发给他的那条短信:……只是你要记住,你不能再来打扰我,如果你再主动惹怒了我,就别怪我蒋月晴花了钱不认帐!
是谁打扰了谁?这次,可是你先打扰了我们!
南力帆只觉得怒火直冲头顶,看来,对这样*恶毒的女人,不能太手软。
如果不是念着点以前的旧情,如果不是因为父亲觉得有愧如她们,他南力帆何必要去用钱解决?
南力帆的车,直接驶向瑞天公司楼下。他急停车,开门,径直走向大厅,直冲进上次看蒋月晴走出来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只有一个小姑娘,正在电脑上打着字。
“你、你找谁?”她有点被南力帆那淬了冰的目光给吓着了。
“蒋月晴!”南力帆也不细说,只想快点找到她。
“她、她今天请了病假,不、不来了。”
哈,够阴的,昨天做了坏事,今天就躲起来不见人。你以为,不见我就没事了吗?
“她住哪里?”
“我、我不知道,她是刚来的,我、我没问……”
是啊,她怎么会知道。
南力帆拿出手机,对着蒋月晴发短信的那个手机号拨过去。
竟然关机!
好,做完坏事,就玩消失是吧。南力帆这时彻底恼了。转念一想:她不会是拿了500万就和母亲一起离开了R城吧?
这么一想,南力帆的气也就稍稍平息了一点。如果她们真的离开了,到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那么,就先把这件事放一放。南力帆出来,接着上了电梯,来到舒念心的办公室。
杜玮正拿着一张策划方案头脑,舒总监又请了假,他对这些半路接手的东西,还有很多的不明白。他正在考虑,要不要打个电话给舒总监,请教一下。
南力帆就这样进来了,把杜玮吓了一跳。
“南总,你怎么来了?”杜玮惊讶。
“杜玮,念心说想把这些都交给你,怎么样,你熟悉得差不多了吧?”
杜玮一摇头:“还不行,起码还要一两个月。你知道,我是从那边公司调过来的,这才多长时间啊。对了,舒总监没事吧?她什么时候能来上班?”
南力帆一挑嘴角:“她可能不能来上班了,我正要去跟你们万总说,她要辞职了。”
“啊?”
南力帆的话把杜玮给惊呆了。她就这样就不来了?要是就这么都丢给他,可就够他吃一壶的了。
南力帆来到万总的办公室,因为父母和万总是老关系,所以,他也不多说,就说舒念心怀孕了,身体比较虚弱,医生说,不适合再上班了。
万总觉得可惜,但也没办法,只好打电话,叫来人事部经理,当着南力帆的面,交待一番。
南力帆想,与舒念心结婚三年,他们这才真正化误解于和睦多长时间,就状况不断。他想舒念心能好好养好身体,生一个健健康康的南家后代。那么,就只有断了她后路。
把她的工作辞了,她也就不用再操心地跑来跑去,加班加点了。
最主要的是,她如果留在家中,也就不再会有外界的一些不好的事和不好的人去打扰她了。
从现在起,他要想尽一切办法,保护她!
他不能再让她受到伤害,那怕是一点点,都不允许!
南力帆将要走出万总办公室时,突然想起一件事,他又折转身问那位人事部经理。
“那个叫蒋月晴的怎么会来你们公司上班呢?她开始可只是一名陪酒女。”
人事部经理想了一下,才像刚回忆起来似的说:“你说的是不是那个与舒总监长得很像的女孩子啊?她呀,来头可不小,是财叔给介绍来的。”
“财叔?你说的是那个黑白两道都挺能吃得开的财叔?”
“对,就是他。我也想不通,她怎么就和财叔混上了。”
南力帆虽然没和财叔有什么交往,也从来是不与这些亦白亦黑的人打交道,但财叔的名气和威望,他还是有所耳闻的。
难怪她能轻易进到瑞天,也能这么肆无忌惮地嚣张,敢情是有这么硬的人撑腰。
他不由冷笑一声:看来,这个女人还真是不简单。其实,从十多年前他遇到她的那一刻起,他就应该知道,她的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