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弥陀佛,罪过罪过。”安喻温一听绣儿要将黑蜘蛛弄死,当即双手合十,“施主,佛门不杀生。”

绣儿满脸黑钱,“……”她可是他妹哟,他左一句施主右一句施主,真是烦死了。她现在只是想搞死一只危害他生命的蜘蛛精而已,又不是杀人,他急什么啊。佛门不杀生,切,想当初在村子里,每到夏天晚上他都会背着她到田里捉泥鳅,在河边打鱼摸田螺。用佛门的话来说,他们害了那么多生命,岂不是罪孽深重?

唉,大哥没离开村子之前,可是个相当有主见有责任有担当的男人,可一入佛门,却……可真谓是一入佛门深似海,好好的一个人愣是给整傻了。

“我来吧。”安喻温怕绣儿要杀蜘蛛,执意自己拿竹篙去缠蜘蛛丝。

绣儿甚是郁闷,倒也没跟他争执,呵呵傻笑着将竹篙交给了安喻温。怕伤着蜘蛛似的,安喻喻小心翼翼的拿着竹篙,慢慢缠着蜘蛛丝。

挂在网上的黑蜘蛛很大,闻到到危险的它试图逃亡却是挂在半空中无可退路,情急之下往吊在悬梁上的丝爬去,可纤弱的丝压根支承受不起它的重量,银丝带着蜘蛛极速往下垂,到半空中的时候一下子断了,肥硕的黑蜘蛛“啪”一下掉了下来。

此时安喻温正拿着竹篙缠蜘蛛丝,摔在地上的蜘蛛似乎察觉到有双杀气浓郁的眼睛盯着自己,摔得四脚朝天的它八脚并用,急匆匆翻身往桌底下钻去。可绣儿岂会放过大好机会,她一个箭步冲上去,抬脚猛地一踩,连眼都未曾眨一下……

“不要……”

安喻温的喝止,终是晚了一步。绣儿那一脚,可谓是气吞山河,“吧唧”一声,肥硕的蜘蛛被她踩扁了,喷出一股黄白相间的恶心**。

“罪过罪过……”安喻温于心不忍的闭上眼睛,口中念念有词,好一阵嘀咕。绣儿听不懂,不解地问道:“大哥,你在说什么?”

“贫僧在给它超度,愿它早登极乐世界。”安喻温一边捻着佛着,一边用梵语育经,“南无阿弥陀佛,嘛里嘛里吽……”

不可理喻!绣儿气得,一把拿过竹篙走出了房间扔回院子,之后找了块碎竹片将地上的蜘蛛尸体挑出来扔了,再将恶心的**清除擦干。

“大哥,我踩死的是蜘蛛。”绣儿愤愤不平道:“我一没杀人二没抢劫,你没事别老念经。你想过没有,今天你若是放过了毒蜘蛛,就没想它以后会来咬你一口,蜘蛛可是很毒的。”

安喻安劝告道:“绣儿,佛门戒杀生,它们也是有生命的,我们应该一视同仁,不该随便杀生。”

“我知道你不会随便杀生,所以我才自己动手的。这笔债要算,也是记在我头上,跟大哥没有任何关系。”

绣儿有些生气了,若非他是自己的大哥,她真想骂他迂腐。不过他并不知道蜘蛛精是妖怪,才会误会她的,只要他平安无事,误会便误会呗。

一只蜘蛛而已,何必跟大哥闹翻呢。

“好啦好啦,我也是怕它伤害你,情急之下才将它踩死了。”见安喻温一直低声念佛超度亡灵,绣儿放软声音道:“我知道错了,下次会注意的。”

“不怪绣儿,你生在尘世间,不懂佛门规矩。”

绣儿一听他开口闭口都是“佛”,当即心情不舒坦,闷闷道:“大哥,若是没事的话,我先回房了。”

安喻温点头,将她送到门边,“嗯,晚些我再找你。”

杀了蜘蛛精,解除了安喻温的危险,绣儿乐得呵呵傻笑,原来捉妖除魔也没想像中难。好个蜘蛛精,就这模样还千年修行呢,被她一脚就踩死了。不对,肯定是庄逾臣在吹嘘,以为自己本事有多高强,切,一脚下去,啥都没了。

她走回庄逾臣的房间,淡淡瞥了他一眼,忍不住得瑟道:“杀了。”

“杀了什么?”庄逾臣岂会看不出来她神采飞扬的得意劲。呵呵,还真是给点阳光,她灿烂的跟什么似的!

“好大一只蜘蛛精。”肥硕的黑蜘蛛,想想都觉得恶心,若是换在平时她会吓得惊叫起来,可想到它危害安喻温的生命,她不知害怕。

“多大?”庄逾臣连眼皮都没抬。

“这么大。”绣儿比划了个比碗口还粗的形状。

“怎么杀的?”

“脚踩的。”

“你挺厉害的。”庄逾臣望了眼她的三寸金莲,“碗口大的蜘蛛都能被你一脚踩死。”

绣儿脸一烧,接着用手比了比动作,“是挺大的,有两个拇指大。”

庄逾臣起身,走到她身边突然往她脸颊一凑,闭着眼睛闻了闻。

“你干什么!”绣儿吓了一跳,忙用推开他。变态,突然跟她脸挨着脸,莫名其妙!

庄逾臣没有进一步动作,退回到桌边坐下,“你确定杀的是妖怪?”

“是啊。”绣儿见他不信,坐在一旁解释道:“我确定!我大哥的房间都被我翻过来了。你不是说只要戴着符,妖怪无法靠近嘛,所以我将房间里的所有东西都摸遍了,没有任何反应。除了房梁上的黑蜘蛛,我就没看到一个活物,我将它弄下来之后,就一脚踩死了。”

“想来你还挺有天赋的。”庄逾臣忍不住笑,“杀只千年道行的妖,竟然比捏死只蚂蚁还简单。”

“你……”绣儿脸一烧,“什么意思?”

“我不是让你注意房间的一切物品吗?”

“是啊。”绣儿点头,“我注意了啊,我听你的话,连根头发丝都没有放过。”

“不知这个是什么?”庄逾臣一把扯过她放在桌过上的手,淡定地从她手背上拈起一根白色的绒毛。

“什么?”绣儿看不清楚,忙凑过眼珠去瞧个究竟。绒毛很短很细,若非有心之人,还真难发现。绣儿郁闷道:“我大哥房间很干净,哪来的毛?”

“你不是说连头发丝都注意到了吗?”

“我是注意了啊。”绣儿不解道:“莫非,这根毛是妖怪的头发丝?”

庄逾臣不语,直接提笔写了一张符递给绣儿,“如果你现在杀个回马枪,或许会有收获。这是张隐身符,可以隐你身上的味道与脚步声,记住,切勿再鲁莽行事。”

搞了半天,自以为杀了只千年蜘蛛精,谁知乌龙一场,发糗的绣儿恨不得挖个地洞钻下去。

看吧,在专业人员面前得瑟,遭打击报复了吧!

“喔。”绣儿乖乖收符收好,灰头土脸的走出房间,再次前往安喻温的住处而去。

“什么隐身符嘛。”绣儿忍不住嘀咕道:“还不是有脚步声。”她用鼻子嗅了嗅衣服,有味!

尽管质疑庄逾臣,不过她仍相信他的能耐。没有几分本事,他也不会发现毛的存在,并且直言此次会有收获。那根毛,肯定是妖怪的毛。到底是什么妖,竟然敢如此大胆伤害她大哥,实在太过分了。兔子,狐狸,老鼠,狼?

到了安喻温的房间,绣儿不禁放慢脚步,蹑手蹑脚往房间摸去。

房门不知何时已紧闭,绣儿刚要伸手去推,可转眼一想,用手指轻轻戳了个洞,静悄悄用眼珠子偷窥。

安喻温在**打坐,口中仍在念超度亡灵的经文。绣儿耐着性子等了一会,只见他终于念完了经,站起来似乎要往外走,手无意间摸了摸衣袖,掏出一个馒头。

馒头是早上他给绣儿吃的,绣儿没吃,安喻温便一直留着。

他笑了笑,在床边蹲下,将馒头放在地上,“小白,出来吃饭了。”

小白?绣儿敏锐的竖起耳朵。果然,大哥的房间藏着妖怪,太可恶了!

安喻温话音刚落,只见从床底下爬出一条狗,一条浑身雪白的狗。

尼玛,是狗吧,咋长这么小呢,袖珍的可以捧在掌心。好可爱呢,脑袋比馒头还小!

“饿坏了吧。”安喻温朝小狗笑,“快点吃,吃完了可要乖乖呆在房子,千万不可以出去乱跑,被别人发现可就惨了。”

“汪汪……汪汪……”小白狗用水汪汪的闪亮大眼睛,高兴的望着安喻温,小尾巴欢跃的甩个不停。

“嘘。”安喻温低声道:“别叫的那么大声,会让人听到的。”

“呜呜……”小白狗似乎听懂了他的话,唔唔着撒娇起来,四只狗腿子一撒,在地上打滚,“汪汪。”

安喻温呵呵笑。小白狗肚子腆着肚子,继续向安喻温撒娇:要抚摸!

绣儿睁大眼睛打量着小白狗,不禁暗中咽了咽口水。天啊,好可爱,她想要!

“快点吃吧。”安喻温催促道:“一会我还得出去干活,吃饱后你自己在床底下好好睡觉。”

“汪汪……”小白狗露出粉色的舌头舔了舔馒头,继续打滚求抚摸。

它腆着肉乎乎的肚子朝安喻温滚去,绣儿费了好些眼力将辨清袖珍小白狗的性别,它肚子上微微凸起根小物体,咳……是只小公狗!

“呵呵……”安喻温伸手,轻轻覆在小白狗的脑袋上,抚摸!

“汪……”小白狗的身体突然间重重弹了出去,发出一声惨叫。

绣儿忙吃惊的捂住嘴巴。庄逾臣的符纸还真是厉害,大哥佩带之后,妖怪果然近不了身。妖怪,等等,原来小白狗真是妖,狗妖!

尼玛,这么可爱的一只袖珍小狗,怎么可以是妖怪呢。

“小白,你怎么了?”小白狗的突**况,亦吓了安喻温一跳,他忙伸出手摸抱它。可小白狗呜呜着往后退,视安喻温如洪水猛兽。

“汪汪,汪汪……”小白狗发出凄厉的唔唔声,惊慌无助的眼睛望着安喻温,一步步往后退,直到退回床底下。

“小白……”

“汪汪……”小白狗死也不肯出来了。

安喻温趴在床边,打量着黑暗中的小狗,见它不像生病,紧张的心不由放下了。他将包子塞进床底,“饿了自己吃,我要去干活了,晚上再回来看你。”

“汪汪,呜呜……”

安喻温摇头,起身离开房间。

绣儿赶紧开溜,匆匆跑回庄逾臣的房间。她喘着气,望着一旁怡然自乐喝茶的庄逾臣,“我看到了,是狗妖!”

“喔。”庄逾臣淡淡应了句,“猜到了。”

“什么?”绣儿一听,怒了,“你竟然猜到了,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庄逾臣反问道:“明眼人一看,都知道是根狗毛,莫非你看不出来?”

“……”尼玛,那么细的一根毛,谁能认的出是狗毛。不过,做事的是大爷,求人做事的是孙子,绣儿压根不敢顶撞他,“对了,你不是说狗妖是千年妖怪吗?它长得好小好可爱,一点也不凶恶,而且似乎对我大哥也挺友善的,若非有你的符击撞退它,我还真不敢相信是只妖怪呢。”

“妖怪擅长用皮相来蛊惑人心。”旱魃亦是如此,化成绝世美男子留在她身边,害她为了救它,差点连他都杀掉了。

一想起旱魃,庄逾臣心里添堵,自己的未婚妻为了只僵尸,只点将自己杀死,换是谁心里都不好受,尽管那时候他跟她还不知道彼此的身份。

“你是说它用皮相来迷惑我大哥?”

庄逾臣点头。

“为什么?”绣儿不解道:“它可是一只狗哦。”

“因为它喜欢你哥。”

“胡说!”绣儿的脸一下子烧红了,“它可是只狗,怎么可能喜欢上我哥?”

“人跟妖相恋之事,自古以来便举不胜举。它放弃修炼成仙的机会,执意留在你大哥身边,除了喜欢你哥,我找不出其他理由。”

“胡说!”绣儿一口唾沫星子喷在庄逾臣脸上,“那是一只公狗,要喜欢也是喜欢女人,怎么可能喜欢我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