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启宇让大夫取些糯米来,不料乡村偏僻,百姓饥不果腹,根本没有多余的糯米。他只得连夜进镇,走之前一再叮嘱大夫,说绣儿是女采花贼,不知奸/**了多少纯良少年,在她欲图师兄时,师兄惊起反抗。经过他跟师兄奋死反抗,最终生擒女采贼,可五师兄却受了重伤晕迷。等师兄伤好一点,便将女采花贼送官。

对于杨启宇的话,大夫深信不疑。被梆在椅子上的女人,浑身是伤,肿青脸肿的,嘴巴被塞着布条仍是嗯嗯啊啊的不断挣扎,她那瞪着小道士的恨不得吃人的凶狠眼神,不禁让人毛骨悚然。

大夫忙暗示自己的老婆,赶将快隔壁熟睡的儿子藏起来。那可是个连道士都想染指的女采花贼,儿子若是被她盯上了,一生的清白可没了。

杨启宇的睁眼说瞎话,不但让大夫深信不疑,还信誓旦旦的保证,帮忙看守女采花贼,让他快去快回。

绣儿气得吐血,无奈嘴巴被塞住,百口莫辩。

“想跑,门都没有。”杨启宇用力拧了绣儿的脸颊,狠狠威胁道:“我五师兄若是变成僵尸,我杀了你!”

绣儿想趁着杨启宇到镇上找糯米的时候,跟赤脚大夫讲清事情的原委,让他一时心软放了自己。可杨启宇什么理由不好编,偏偏编造她是只让人闻风丧胆的女采花贼,不知他给大夫吃了什么药,无论她怎么怎么用眼神哀求或是肢体挣扎,大夫愣是不理会她。

天已微微亮,屋外传来鸡啼声,杨启宇自镇上赶了回来,扛回一大包东西。

庄逾臣悠悠苏醒,见到自己泛着死气的伤口,他亦知道情况很严重,“魃随时都有可能会过来,你快点给师傅飞鸽传书,麻烦他老人家尽快赶过来。”

“师兄,我已经传过了。上次女魃现世的事,我也给师父飞鸽传信了,不知师傅是不是闭关了,一直都没有回信。”

“你确定信鸽没问题?”师父即使闭关了,师母若是接到信件,亦会派师兄们过来支援,不可能一直到现在都没有消息。

“我确实传信了。”杨启宇亦是丈二摸不着头脑,“师兄,你说信鸽人会不会半路给人打下来烤着吃了?”

庄逾臣无语,“你说呢?”

“呵呵……”杨启宇傻笑,“那我再发几封。”

“你有没有被僵尸伤到?”见他满身是伤,鼻清脸肿的,不禁担心他亦会跟自己一下,被僵尸的煞气所伤。

“我还好,被带有煞气的泥土伤到了眼睛,不过幸好煞气不重,我已经清除了。”杨启宇将从镇上带回来的东西放在他面前,着急道:“师兄,你中了魃的尸毒,我从镇上买了些糯米和蛇药回来,你快点解毒吧,我怕时间拖延了对你非常不利。”

“魃不是只普通的僵尸。”庄逾臣硬撑着身体起身查看他买的糯米,“我的尸毒没那么容易除,你买的这些都不管用。”

“啊?”听到自己千辛万苦弄回来的东西不管用,杨启宇急了,“师兄,那怎么办?你会不会变僵尸?”

“听天由命吧。”伤口已开始隐隐作痛,庄逾臣伸手点了自己身上的几处重要穴道,让血流缓慢尸毒亦会扩散的慢一点,“去找些朱砂符纸过来,另外你再去镇外找些糯米。糯米有讲究不能随便乱买,需要颗粒泡满的圆糯米,圆糯米生长在北方,一年只收一季,由于光照的时间较长,圆糯米带的阳气重,能缓解魃的尸毒。记住,糯米千万不能混淆了粘米,否则会前功尽弃。”

“圆糯米?”杨启宇头痛了,“师兄,北方正在打仗,百姓流离失所,水陆运输全断了,北方的粮草已是稀缺,即使有粮食也运不过到这里来。不过……我还是到镇上找找,指不定真能找到呢。”

杨启宇的心愈发沉重,庄逾臣似乎对自己中尸毒的事一点也不惊讶,或许他在此之前就有预料,跟魃的这场激战,会是两败俱伤。原来,师兄是抱着破釜沉舟的打算,跟魃决一死战的。

却不料……杨启宇的目光,恨恨地盯在绣儿身上。都是这个女人害的,若不是她,魃早就死了,师兄指不定也不会。

“唔……”见他瞪着自己,绣儿拼命挣扎,眼睛眨个不停。

庄逾臣打量了一眼五花大绑的绣儿一眼,“将她放了。”

“可是……”

“她好像有话要说。”庄逾臣起身坐在案前写纸符,“她不会跑的。”

杨启宇半信半疑,扯下了塞绣儿嘴巴的布条。绣儿动了动发麻的嘴巴,冰释前嫌道:“你去朱家找我家小姐,她应该有办法弄到圆糯米。”老祖宗喜欢吃北方的糯米饭,说是松软有香气。老爷每一年都会购进一大批北方的上等糯米供老祖宗食用,北方打仗已有些时日,糯米虽然进不来,不过朱家米仓应该还有存货。

“你家小姐?”杨启宇已经不相信她的。

“跟你打架的那个。”绣儿没好气道:“是朱家的小姐,你告诉是我让你来的,她会帮忙弄给你糯米的。

“你会有这么好心?”某人怀疑。

“我只是不想这个世界上再多一只吸血僵尸而已。”

“说的好听。”杨启宇冷哼,“那你为什么要帮魃逃跑?”

“我说过了,他是只不伤人的僵尸。”绣儿生气了,“爱不爱信,随你。不过你师兄的尸毒若是不尽快解除,他很快就会变成一只为害人间的坏僵尸。”

“屁!”杨启宇一听火大了,不禁骂道:“好个歹毒的女人,你家的僵尸就是吸灵气的好僵尸,凭什么我师兄就会变成吸血僵尸。”

“凡是被僵尸咬到或是尸毒的人,都会变成吸血僵尸。”心口开始隐隐作痛。

杨启宇冷笑,“哟,说得挺专业的嘛。”

“我三哥被僵尸咬了。”绣儿眼眶发酸,“他也变成吸血僵尸了,你满意了吗?与其在这里啰里叭嗦、疑神疑鬼的,倒也不如快点去找圆糯米,再等下去你师兄就要变成僵尸了,指不定第一个咬的人,便是你!”

杨启宇愕然,半天缓不过神来。这女人到底在说什么?

“还愣着干什么?”庄逾臣冷然打量了眼杨启宇,“真想我变吸血僵尸?”

“我找,我马上找。”师兄的伤,片刻都耽误不得。

这笔账,等他回来再跟她算。

杨启宇一走,绣儿总算的行动总算得到了自由,不再受缚。她的目光落在庄逾臣写好的符纸文,只见得他手持一张符纸,嘴里念了几句,符纸“砰”一下着火了,吓了绣儿一跳。

庄逾臣将燃烧的符纸扔进杯中,符纸灰在水中晕散开。他端起杯将,将符纸水一饮而尽。

见绣儿怔然打量着自己,庄逾臣淡然道:“用来缓解尸毒的。”

“哦。”绣儿没想到他会突然跟自己说话,不禁吓了一跳。奇怪,这个冷面神竟然会跟她说话?是吧,是在她跟说话吧?太不可思议了。

“没事的话,就帮我挑些糯米,要颗粒饱满的。”

“哦。”他现在走的路,就是之前三哥走的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三哥留下的只有遗憾,她不想看到任何一个人变成吸血僵尸。

绣儿傻傻的走过去,坐在桌边,甚是苦逼的挑糯米,一颗一颗的挑。尼玛,她生来就是挑糯米的吧,是吧是吧……

庄逾臣忍痛写着符纸,右手起诀,将符纸贴在伤口上,伤口嗞嗞生响,冒出一阵黑烟。他暗咬牙,眉头紧蹙,绣儿听着那烤肉般的声音,心里打了个寒颤。他一定很痛吧?

符纸被尸煞之气染黑,庄逾臣将符纸扔到一旁,“将挑好的糯米给我。”

“哦。”绣儿将挑到的那一撮少得可怜的糯米递了过去。

庄逾臣接了过来,将糯米按在伤口上,又是一阵嗞嗞生响,黑烟从指缝间冒了出来。

绣儿打了个冷颤,继续低头挑糯米。

“你刚才说,你三哥是僵尸?”庄逾臣边往自己身上贴符纸,边漫不经心的问道。

“嗯。”绣儿的手一怔,神色黯然。

不知何故,庄逾臣颇感兴趣,“怎么会变成僵尸呢?”

往昔的记忆在脑海马中浮现,绣儿心头一阵沉重,“被僵尸咬的。”

“后来呢?”冷面神打破砂锅问到底。

“……失踪了。”不觉得,眼泪掉了下来。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绣儿。”

庄逾臣一怔,继而问道:“那你姓什么?”

“姓……朱。”人心险恶,她现在可是俘虏,还是小心为妙。

“哪里人氏?”

“朱家镇人氏。”他想干什么?

“你刚才说到的三哥……”

“是我一个的堂哥,他的家中排行老三,所以我叫他三哥。”

原来如此,庄愈臣沉默,继续往自己贴符纸清除自己体内的尸煞之气。呵呵,同名而已,并非同一个人,她并非是他一直想要找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