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兰一路如穿花蝴蝶,身姿曼妙的落入将军府中,却未曾见到小碧归来,房梁之上倒是有一位锦司在候着,背脊挺直,模样俊俏,待她到了后便迅速拦住,面色沉静的说:“大人请三夫人至锦示司一叙。”

莫兰愣了下,旋即想到小碧定是今夜不打算回将军府了,才让她去的锦示司,点点头也便跟了过去。到得锦示司已是日暮戌时,小碧还乖乖的站在崔圣之旁边,双目含情又焦虑万分的看着对方,倒是这位天下传闻的崔大人,手里头捧着一杯茶,喝的气定神闲。

小碧抬头就看见莫兰与无争落在庭中,当先想要跨过去喊,又想起自己如今的身份,便又默默的收回脚来,小声的说:“先生,莫兰来了。”

崔圣之点头,将茶水搁在旁侧案几上,抬眼看向莫兰。他记得她,这位三夫人上一回便救了小碧,自然态度亦是和蔼了许多,说:“请坐。”

莫兰看着始终如往日侍奉自己的婢女般合手站在崔圣之那边的小碧,为何这两个人看着如此古怪呢?但莫兰并未想那般多,而是大喇喇的站在那里问:“她为何站着?”

小碧对她使了个眼色,意思是不要多问,崔圣之勾唇转头,“累不累?”

小碧一愣,只觉这个温柔的微笑已经许久没有瞧见,晃神了许久也还是摇了摇头,“不累,习惯了……”

在睿王府服侍人的时候,小碧还真就习惯了始终站着,见她摆手,崔圣之微微皱眉,也便不再多说,转头问莫兰:“你可探查到什么?”

莫兰拿出那张地图,递给了无争,无争再转身交给崔圣之,只见上面数个地方,全部都是“X”,莫兰见他们都在看那张地图,也就清了清嗓子开始解释:“睿王府我基本每个地方都跑了一遍,但并没有发现白烟姑娘的踪影,就好似是人间蒸发了般。莫兰猜测,会不会不在睿王府里藏着,被关到了别的地方?”

崔圣之的手渐渐滑过那张地图,“也有可能。”

他意有所指的看了眼弯腰凑过来的小碧,“不过锦示司恐怕明面上是不能与睿王府撕破脸的,无争,这几天你派人盯住沈风景,三天之内若他没有外出,这女人一定还在睿王府里。”

听见崔圣之居然称呼陆云袖为“那女人”,小碧的脸色顿时微微一僵,一脸埋怨的瞥了过去。崔圣之置若罔闻的将地图放到案几上,拂袖站起,“好了,三日内的事情解决,你先与我回家。”

他伸手抓过小碧的手腕,她挣了两下没有挣开,也就垂眉顺眼的点点头,再与莫兰交代道:“那三夫人就烦劳你回去……把大夫人玉烟罗的事情处理了。姐姐一日不回将军府,我也便不回了。”

话刚落音,她的手腕便倏然生疼,想起与崔圣之之间的约定,便又面上泛红,悄声接续:“先生让我回,我再回……”

手腕上的力量陡然消失,她这才舒了口气。

莫兰这才往将军府回了,而崔圣之倒是颇有深意的问了句小碧:“你是与你的未婚夫婿回,还是与我回?”

小碧顿时露出窘迫的神色,无争也在旁侧陡然一惊,没成想崔大人居然还挂念着此事,顿时尴尬的回道:“大人……”

说完这两个字,无争也便不晓得如何解释,而小碧则颇为冤枉的回答:“先生,我也是权宜之计,若不那般说,今日恐怕也见不上你。”

崔圣之淡淡的瞥了眼小碧,他自然瞧出了无争待小碧的心意,偏就是这个女人完全不自知自己已经勾搭上了锦示司的领军大人,便拉着她往外头走,这边冷然说道:“无争,你今日便不需回崔府了,在锦示司里头歇息吧。”

无争一愣,登时明白了崔圣之的意思,他看出来了……无争那英俊的面庞染上了些许晕红,只是顷刻,他便斩钉截铁的躬身回答:“是。”

小碧甚是不解的跟在崔圣之后头,忙不迭的问:“为什么不让无争回去,先生这样不太好吧?”

崔圣之停住,冷笑着转身,勾住小碧的腰际,“那将你留下与他一起好了。”

咦咦咦咦?

小碧再不敢乱说话了,乖巧的闭上嘴,咬唇坠在了后头,她为何会闻见一股醋香,所以果然是自己多心?

跟着崔圣之的轿子回到了崔府,进了门,小碧想起先前小茯苓同她说过的,这崔府内机关布置奇多的事,便步步紧跟在崔圣之的身后,半步也不敢偏离,生怕一不小心就触碰到什么不该碰到的东西。

崔圣之见她如此战战兢兢的模样,忽然停下脚步,小碧停步不及,一头撞上了崔圣之的后背,捂着撞疼地鼻子,眼泪花直在眼眶里转动。

崔圣之却是在这时将她打横抱起,眼角一瞥,那些跟在后头面露惊讶的锦司便立刻低下头,不敢再看第二眼。

小碧到底是面子薄,殷红着一张俏脸埋在崔圣之胸前不敢抬头。

崔圣之抱着小碧径自进了自己的房内,跟回来的那些锦司则守在院外。崔圣之将小碧放了下来,自己坐到了堂上的靠椅上,手指在桌上轻轻敲了下。

小碧自小便看惯了主人家的眼色,对于崔圣之的意思也是能摸透一些,立刻从茶几上拿起那壶早已凉好的茶,替崔圣之倒了一杯,端了上来:“先生,您用茶。”

崔圣之接了过来,就着茶杯喝了一口,表情仍是淡漠,小碧心头忐忐忑忑,也猜不出先生此时究竟是何想法。

“小碧。”崔圣之忽然开口将小碧快要跑远的思绪给拽了回来“我要歇息了。”

小碧愣了一愣,心头也有些失望,倒不是说她期望崔圣之会对她做什么,只是至少先生也不要这般的冷淡,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她不禁在心头苦笑了一下,不过也是,当初不正是自己同先生提的分手,先生这般对她也在情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