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当义工。”他淡淡笑着,突然觉得世界真小,在这么僻远的地方都能碰到她。

其实,这难道不是有缘吗?仿佛一切都是冥冥中注定的!

他简单说了自己的工作,时菲很认可,觉得非常有意义。

“像你这样的年轻人,是应该为这个世界多做点贡献……”她笑着,专注地替艾芙里卡修剪头发,“看来,那天我说的话你是听进去了。”

纳斐尔没说话,只是盯着她,一直等小女孩剪完头发,他才说:“是的,自从遇见了小北他们,我的生活彻底改变了,虽然不知道未来会如何,但珍惜眼前,我会好好生活……”

说完,他起身,走到她身旁,盯着她的侧脸,“时菲,我的身体发生了许多改变,新陈代谢正在慢慢消失,过不了多久我会停止自然生长,获得永生,对此,你没有看法吗?”

“什么看法?”她淡淡一笑,没有看他,给小女孩擦脖子上的落发。

“我的一切都在朝着北冥玄演变,你没有想法?”

闻言,时菲扭头,看到他严肃的表情时,微微一愣,之后立即笑着说:“顺其自然吧,不管你是不是他,除非你记起以前的一切,否则我不会发表看法,因为现在我们不过是陌生人,我不便发表看法!”

“你……”纳斐尔还想再说些什么,此刻时菲拉起小女孩去了浴室,给她清理头发。

他住了口,默默坐在沙发里等,十几分钟后她们才出来。

时菲让他送小女孩回家,其他什么也没说。

纳斐尔皱皱眉头,到底没多言,带着艾芙里卡走了……

接下来的几天,他每天都来看时菲,起初是出于大家都认识,照顾她的病,之后两人熟悉了,相处得犹如认识多年的朋友。

不过时菲始终与他保持距离,什么都可以谈,唯独不谈北冥玄的事情。

时间一天天过去,有一天夜里,纳斐尔正在营地睡觉,忽然被一阵剧痛惊醒。

他捂着胸口坐起来,发现自己心脏的地方正剧烈鼓动,每一次鼓起都犹如撕裂般地疼痛。

他满头大汗,忍了一个晚上,第二天清晨起来,在镜子中看到自己的头发完全变成了银白色,而瞳孔可以根据情绪变化多种颜色。

胸口还有一些疼,但已经不鼓,痛了一夜他早已筋疲力尽。

纳斐尔在**睡下,一闭眼,忽然间脑子里闪过无数凌乱的画面,画面杂乱,根本看不清晰。

只是这些画面让他有种窒息、心碎的感觉,仿佛将要失去最重要的东西,甚至于比姓名还重要!

他豁然睁开眼,额头、后背冷汗淋漓,湿透了衣服……

自这一天开始,纳斐尔只要一闭眼,脑子里全是这些东西,又看不真切。

他足足失眠了数天,几乎不怎么出门,大家都以为他生病了。

其他义工来看他时,惊讶于他头发的颜色,纳斐尔谎称是染了头发,也无人怀疑。

这种生病的状态维持了一周多,一天夜里,他终于能闭上眼睡觉,然而睡着没多久又开始做梦。

梦境中,那些凌乱的画面再一次出现,不过这一回,画面越来越清晰,到最后终于能看真切,而且仿佛身临其境。

他变成了一只龙兽王,与夏潼夏潼和夜霆爵生活在一起,之后又去了新西兰。

在美国的一栋别墅中,他幻化成了年轻男子。

他喜欢飙车、喜欢美食……

他遇到了一个美丽的女孩,两人发生争执并打了一架,相互扯头发,场面很幼稚。

后来,他吸食了这个女孩的血,并与她相知相爱,还生下一对一儿一女……

画面如放电影般在脑海中一一闪现,与以往不同,每一个画面都无比清晰,里面的人看得清清楚楚。

那个女孩一直背对着他,身形很眼熟,一直到最后,她才转头。

当她的脸出现在他面前时,纳斐尔大惊:

竟是时菲!

梦境的尽头,一片漆黑,他处于混沌之中,看不到家人与爱人,身心煎熬。

纳斐尔仿佛亲身经历,就在这一瞬间,记忆如潮水般纷涌入大脑——

原来那些画面不是梦,是真实发生过的,而他不是别人,正是梦境中的主人翁,那个从龙兽王转变成人形的男人,北冥玄!

他不是纳斐尔,他是北冥玄,北冥玄就是他!

“时菲!……”他惊呼一声,猛地惊醒,坐了起来。

他面色凝重,双目赤红如血,瞬间的惊恐过后,心口痛到极致,那不是身体不适,而是真真切切的心痛,为一个女人心痛!

他想起来了,一切都想起来了!

纳斐尔、不,应该是北冥玄从**一跃而起,顾不得换衣服,就穿着T恤冲出了帐篷。

他赶到酒店,然而时菲已经不在,她退房离开了,没有告诉他,只在前台留了一封信给他。

她写道:

纳斐尔,我走了。

对不起,原本以为自己可以从容地面对你,但这几天的相处,我发现根本办不到。

你太像他了,让我快分不清,也快要崩溃。

希望你能理解我的感受,以后不要再见了。

祝你一生平安。

——时菲留。

看着这封信,北冥玄几乎能想象得出她写这封信时的心境,她一定心痛难当。

信纸上,隐约可见泪渍的痕迹,她是流泪写完这封信的!

他的胸口痛的更剧烈,双手都在抖。

“时菲,时菲……”

他捏着信纸,默念着她的名字,血红的双眸仿佛要滴出血来,瞳孔也变成了暗红色。

随后,他飞奔出酒店,发了疯似地四周寻找,却早已没了女人的踪迹,只有满目的街道与苦等,一直延生至远处……

他会找到她的,不论天涯海夹,一定会找到她的!

“时菲,对不起,我回来了,我回来了……对不起,我回来晚了,对不起!对不起!……”

遥远陌生的非洲城市街道,男人的身影如高大的树立着,他一遍一遍低喃着,仿佛要叙说到灵魂的尽头……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