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与师
一个成功的领导,不但需要有组织授予的权力,更需要非组织的权力;不但要为“君”,还要为“师”。
权力有两种,一种是组织权力——也就是你的职务带来的权力;还有一种非组织权力——是由于你的学识、道德、年纪等带来的。孟子说:“古有达尊者三,一曰爵、一曰齿、一曰德。”爵位就是官职,齿也就是年龄,德即德行。我们古人对于年长者、德高望重者是非常尊敬的,当然我们也有上千年的把官大的放在前面的传统。为简单起见,我们把这两种权力前者称为君,后两者称为师。
中国人是非常好学的,这固然是文化的传统,但是也有强烈的功利基础。在古代,主要的成功之路就是科举,苦学也就是众多知识精英唯一的选择,儒家提倡的“学而优”是无可非议的——实际上那些八股文章做得好、书法一流的状元、进士没几个真正成为优秀的领导者,就像今天的博士硕士不能保证一定会比学士、大专生更成功,对社会贡献更大一样。以业绩和经历来判断一个人的能力与潜质要更加科学和有把握。
今天我们可以看到各省各市无数的考察团、学习团,在广博的国土上,在全世界发达、不发达的国家里学习。西方人确实不能理解这种旺盛的好学精神,因为有些时候我们去学习的东西似乎和我们的工作没有直接的关系,但是我们仍然去学,因为“艺多不压身”。世界上大概也找不到像我们这样崇拜学历的国家,不管是不是需要,反正学历高的优先录用。前些天的国航空姐招聘,研究生以上学历免谈,是我见到的给与工作岗位特点以真实尊重的第一个。而在扬州,一家银行招门童的时候,就择学历招了一个名牌大学的硕士。
非组织权力是由领导人本身的特质产生的,如无意外,终身存在,而且越来越强。他具有温和和强渗透的特点,我们自觉接受,而且不知不觉深入骨髓。君与师的不同是前者有时间限制,后者愈存愈烈。你今天是我的上司,明天我还可以把你炒了,但是老师不一样,背叛师门永远是大逆不道的事。俗语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由此可见中国的尊师传统之深厚,并且以“终生”为期。一手强硬、一手温软;前者劳其筋骨,后者直指内心;一个让人五体投地,一个则让人心悦诚服。老板是别人给的,老师是我去拜的。两者又相辅相成,组织权力有非组织权力的辅佐,影响力会大百倍。反之一个任命的领导人,如果得不到成员的拥戴,其行政能力必将大大地打折扣。
领导必须聚合君与师两种行为,两种影响。这与西方流行的“教练式领导、导师式领导”含义是一样的。一个成功的领导,不但需要有组织授予的权力,更需要非组织的权力;不但要为“君”,还要为“师”。君与师就像双翼,支撑领导人的雄心壮志,这种组合的功夫是领导追求的至高境界。
要成为下属的“师”,就要求领导像一个“师”,为下属设立个人成长的目标,给予各种支持、指导和帮助。当下属体会到领导的关心时,他也会更多地从内心深处真切地关心企业的成长。
“君与师”总会让人联想起“天地君亲师”来,这是旧式文人对世界万物重要性的排序,我说过顺序就是价值观。当把它有些牵强地和我们的领导学联系在一起时,我们又有一些有趣的观点出来。
对领导而言,“天”与“地”本身是虚头巴脑的东西,但是如果我们把它理解成“天时、地利、人和”的话,这六个字在告诉我们成功行使领导力的各个重要方面。正确的时间、正确的地点、正确的人,三者做好了,还怕事不对,事不成吗?天道——也就是思想、观念;地术——也就是策略、手段;人势——也就是地位、权势;“道、术、势”的结合,构成锐利的箭头,能洞穿一切阻碍。天也可以解释为天理,地可以解释为自然,而人则是人欲了,三者的协调,就可发挥最高的效率。
注意到在“君与师”之间还有一个“亲”。领导自然没有办法是下属的“亲”了,但是这也不妨碍领导与下属形成如亲人般的关系——注意千万不要形成腻友的关系。这种关系是一种自上而下的关系,对领导的影响力有着非常积极的作用。注意到人的多变性,仅仅是有道义和目标的一致,这往往不够,因为中国是一个讲究人情的国家。我们的词汇是“情投意合”,“情投”了才能“意合”,要不然你的“远景”斗不过人家的“哥们义气”,可别怪我没提醒。所以儒家要求的是“忠君”、“孝亲”和“敬师”,如果一个领导人能成功地在下属的心里唤醒“忠、孝、敬”这三种感情,他一定是一个成功的领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