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路彬彬跟萧冉发展正好,路彬彬好不容易从坑底爬出来了,不能让D33又去搅合再掉回坑里。
更何况,D33那样一个奇怪的来路不明的女人,最好就是从路彬彬的身边消失……
乔达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或许这就是天意,解除他心里一颗毒瘤的最好安排。
“滋滋滋——”
手机响了。
是路彬彬。
乔达眉头一紧,捏了捏嗓子,嘴角轻轻上扬,接起:“喂,彬彬。”
“帮我找间房子。”
那边路彬彬的声音很低沉,情绪不高的样子,孟梦刚出事,他就来电话了,还以为是来找人的,听到不是孟梦的事,乔达提着的心悄咪咪地放回原处:“找房子?你要搬家吗?”
“不是我。是……给孟梦找地方住。”
乔达不禁挺直腰板,全神贯注:“哦,这样啊……”
“乔达……”路彬彬好像哭过,声音有点慵懒有点沙哑,他很少这样全名全姓地叫他。
“她……失忆了两次,似乎真的把很爱我的这件事给忘记了。”
乔达没说话,手指无意识地抹桌上凸起的地方,余光不敢往旁边的垃圾桶去。
等了一会儿,没等到路彬彬继续说什么,乔达便说:“好,那这事包在我身上。时间不早了,你早点睡。对了,今天的报酬我等一下就转账给你。”
“等等。”路彬彬叫住急于挂电话的乔达。
“怎么了?”乔达的心理承受到了一个顶端,他故作轻松的应对压抑着心里强烈的不安。
路彬彬停顿了一秒问:“那天你的嗓子怎么了?”
“那天?那天我嗓子没事啊,好好的。我在跟孟梦开玩笑呢。哈哈哈……”
电话那头沉默了。
乔达笑着笑着感觉自己说错话了,果然,就听路彬彬的声音像一把冰冷的刀子从手机里穿过来:“我好像没说哪天。乔达,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乔达:“……”
“还是你跟孟梦,有什么事瞒着我。”
乔达:“…………”
小窗的光亮透进来,让D33感觉到刺眼,她醒了过来。
过了一夜,还是很安静。
看来路彬彬没有来找过她,或者说还不知道她被金大飞和陆大彪带走了。
倒不是很饿,而是清晰地感觉到身体的虚弱像海里跌不到底的石头,在不断下沉。
今天是路彬彬的生日,她却还被关在这里。
D33试着站起身,胳膊还要撑着地面借一下力。她踉跄地平衡身体,听到门吱呀地被人从外边往里推开。
是一个不知名小弟。
他长了一双山寨版的金大飞的眯眯眼,锁定D33后把手里的饭盒往地上一丢:“吃饭。”
D33叫住他:“我要上厕所。”
小弟眼睛太小,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冷漠地重复了一下她说的话:“上厕所?就在原地上!事儿真多!”
说着他转身把门关上。
D33看着地上的饭盒,脑海里闪过在家里看过的那些关于逃脱的电影片段。
突然,外边传来了一阵躁动声。
D33迅速走过去,贴着铁门竖起耳朵听。
好像是很多人站起身往外移动的声音,还有硬物拖地发出的摩擦声……
很快,D33听到一声拖长的清楚的“吱呀”的大门打开的声音。
是路彬彬来了吗?
她的心下一紧。
她开始拍门喊道:“路彬彬?路彬彬——路彬彬是你吗——”
与此同时,在D33看不到的房间外面,的确是有人找到这里来了。
不过不是路彬彬,而是乔达。
门被金大飞的小弟从两边推开,乔达的身影粗壮地,短小地随着外边的光线倒影在地面。
打了一晚上的牌的一帮社会边缘人,各个都跟行尸走肉一样,特别是金大飞和陆大彪,一夜没睡双眼充满血丝,特别惧怕阳光,门一开,纷纷用手挡住眼,先从倒影开始看起。
乔达畏畏缩缩地踏步进来,他浑身上下的肉,都在展示着即将进入狼窝的肥羊内心所感。
门迅速在他身后关上。
金大飞和陆大彪终于把手放了下来,看着终于露面的乔达,钳着粘稠的嗓音调侃他:“终于肯来了?我还以为你要彻底装死了呢!”
陆大彪冲双手空空的他摊手:“怎么的,钱呢?你别告诉我就你把自己给带来了!”
乔达鼓起勇气把他们的脸都给过了一遍,闷声道:“冤有头债有主,欠债还钱的确,的确天经地义。可是路彬彬陆陆续续还给你们不少钱了,我也,我也帮忙还了不少。你们本金一点也不肯减,都算成了利息。这样,这样我们一辈子都还不完。你们,不能这样。”
金大飞和陆大彪同款把眼眯了起来,对于乔达“冒死”说的这些话感到一头雾水。
“敢情你来不是来还钱的?你是来说这些屁话的?”陆大彪挠挠额头,对着他掏耳朵,确认是他疯了还是自己听错了。
看着陆大彪不爽地晃着胯朝自己走过来,乔达紧张地咽口水,脚后跟把重心往后靠,但还是强撑着没真的往后退。
他的眼神下意识地往右边飘。
陆大彪的手大力地拍在他的肩膀上,乔达赔笑道:“彪哥,你,你别这样,咱有话好好说,我知道你是干这个的,但是也别可着路彬彬一个人坑啊,你说是不是?”
陆大彪哼哧:“我没工夫听你废话!你钱到底在哪儿?!”
“不是,我这个,我有带来的,但不多……”说着乔达突然推开陆大彪,赔笑的神情一闪而过,他手里拿着拨打好11的界面,像是拿着武器一样地冲他们亮相,“我刚才说了,你们不能这么一个劲地薅我们羊毛!这是违法的!咱们要不然就达成协议按照正常的借贷来收费!要么就,就报警!”
陆大彪看到忽然刚起来的乔达,愣住了。
之前他找乔达,乔达可是超大号的软柿子一枚,不敢这么横的,今天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嘿……我这臭脾气,你过来,来!你报一个试试!看老子今天不……”
乔达跑,陆大彪追。
门已经关上,乔达只能在仓库里跑,陆大彪跟手下根本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把他包围,事实上乔达的跑更像是一场作秀,什么用都没有。
一直冷眼旁观这一切的金大飞,嗅到一丝不对劲,立刻跑向一旁的禁闭室。
他着急忙慌地要开锁,发现钥匙不在身上,扭头呵斥忙成一团乱的笨蛋们,大喝:“别打了!赶快过来开锁!”
陆大彪见大哥一个掉头往这边过去,不明所以,听见大哥这么说,这才明白了怎么回事。
等他们都奔过来帮忙找钥匙开锁,门一推开,里边的人已经不见了。
“乔达你这个……”陆大彪扭头,要找乔达算账。结果此时的仓库大门被拉开了一条大缝,乔达趁他们忙活这边的时候金蝉脱壳了。
仓库里,传出了大佬们惊天动地的嚎叫声。
彼时,废弃仓库外的马路上,乔达满头大汗地开车,路彬彬抱着D33坐在后座。眼看着一群人从里边追了出来,路彬彬催促乔达快些开车。
“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打不着火,打不着火啊!!妈的!好,打着了!”
就跟拍动作片差点要NG一样,惊险关头,乔达终于一脚油门踩出去,把怒气值燃到顶点的他们都甩在了后边——陆大彪拍到车窗的那一声巨响差点没把她的心跳直接带走了……
“我这辈子,第一次!你别看我胖,我胆子贼小!路彬彬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差点死在那个鸟不拉屎的工厂里啊!路彬彬你知不知道?!”
“万一他们没有那么蠢,万一我逃不出来,万一你没能……”
……
乔达失控地抓着方向盘不时地侧过脸大骂,后涌的情绪像洪水猛兽根本控制不住。
他真的明明决定不要告诉路彬彬孟梦被抓走的事情。
可没想到路彬彬套他话发现了端倪,坚持一定要去找金大飞和陆大彪,他能怎么办?!
他只能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
路彬彬要他去当诱饵吸引住金大飞陆大彪两兄弟的注意,自己见机行事救出孟梦。他不知道路彬彬说的见机行事具体方案是什么,他只知道路彬彬心意已决,并且跟他说:“你放心,如果我没能成功救出孟梦,也一定救你出去。”
这话说出来,他还能说什么?!
他只能为兄弟两肋插刀,像他曾经救自己于水火之中一样了!!
路彬彬抱着虚弱的D33,压眉瞪道:“你安静一点行不行。”
乔达:“……”
此处省略一万个字的乔达此时内心反应。
三秒后,他还是压抑不住地脱口而出:“她根本就不需要我们救!她不是个正常人,她是个妖怪!你什么都不知道!”
路彬彬目光一颤,看向后视镜:“你,说什么?”
……
回到家,D33被放在**,像是童话书里的睡美人,神情平和,但一直不醒。
路彬彬静静地坐在旁边,看着D33的脸不断地回想起乔达给自己看的视频画面。
终于解开了医院天台她晕倒在地的原因。
也终于解开了……她跟他相处时出现的各种奇怪的举止。
可是没有解开的,更多:
她真的是妖怪吗?
如果她真的像乔达说的那么厉害,像视频画面里那样可以徒手展示超能力那为什么会被金大飞陆大彪关在废弃工厂的房间里无法自救?
之前失忆两次,是不是和她的特殊身份有关?
说到她的老家,说到她的任务,她就欲言又止的片段仿佛都可以往上套……可她为什么又一直躺着昏迷不醒呢?
路彬彬止不住地失落。
他和她谈了三次恋爱,对她这个人还是一无所知。
D33的手冰凉,跟那天在医院天台找到她的时候一样,几乎没有了心跳。路彬彬把被子拿出来都给她盖上好像还是没有效果。他心急如焚地绞尽脑汁,突然想到她说的任务。
她说让他开心的任务。
如果他开心,是不是能让她醒来?
路彬彬不确定,不过现在什么方法都要试一试。于是,几分钟后,D33在房间**躺着,路彬彬拿着相机对着她拍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