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也不晚啊，我们都才二十多岁，还有几十年有得吃呢！”崔达看女生因幡然醒悟明亮起来的眼睛，也不自觉跟着傻笑。
......
隔绝楚慕川后，姜烟一颗心倒是镇定下许多，居然一觉睡到日上三竿，直到坐上面包车后还打着哈欠。
楚慕川看到后，冷冷轻嘲，“你一定是神猪转世，这一觉得睡了有十八小时？”
“别看我表面完好无损，连些天的模特大赛折腾下来早就千疮百孔了，”姜烟无奈摊开手，“这比赛搞得，比高三备考还要紧张，结果最后还竹篮打水一场空，什么都......”
姜烟眼角瞥见楚慕川微皱着眉，立即止住口。真是搞不懂，明明是她被陷害、被剥夺比赛资格，可一提到这件事楚慕川比自己反应都大，像是揭他伤疤一样！
受到重创的人又不是他，有什么好忧郁的！
姜烟撇撇嘴，只能转口问，“要见女神了，心里是不是特紧张的？”
记得之前，楚慕川一提到韩黎，就跟她提到巴黎一样，双眼秒变激光机，还自带闪光功能的那种。
楚慕川眼神恢复清冷，不耐烦白了她一眼，“我自己就是走大街上会被瞩目的男神，见一个同level的女人，为什么要紧张？”
“呵......”姜烟轻哼一声，看向他的眼神想看可怜的白痴小孩，“被瞩目，也是因为你全身上上下下的大牌服装。估计你把一身装扮用的钱直接兑换成现金一麻袋扛在肩膀上，会受到更多瞩目，说不定还有物质女会直接扑你身上呢！”
楚慕川双眼直勾勾盯着她，气势咄咄逼人，“或许是有那种女人，但还有一种，见男神稍微扯下衣领就眼神突变，恨不得要当场把他吃掉一样，还直勾勾盯着人家衣服里看，只怕是早想把人身上的衣服扒干净吧！”
楚慕川一步步，把姜烟逼到最角落。说完，又若无其事的直起身，一副什么都没发生过，只是进行了一次普通对话的模样。
姜烟却是好半天都缩在车窗一角，视线紧紧朝向窗外，仿佛身后有个鬼，哪怕脖子扭断了都不能回头。
原来......昨天她的一举一动都被楚慕川看得清清楚楚。可他偏偏这时候才将她的军，这个阴险狡诈的男人。姜烟心中连连腹诽，却一句话都不能反驳，要怪只能怪自己定力太差，轻而易举就败给了美色......
连不懂中文的法国司机从后视镜看姜烟反应，都知道是吃了瘪，忍不住咯咯笑出声，搞得姜烟越发心生烦躁，不得不打开车窗，让清爽的风吹凉她一颗热到冒烟的心。
到了摄影场后，姜烟遥遥望见正对着欧式梳妆镜整理发型的那个倩影，小心脏居然比刚刚跳的还快。这可是模特界的大前辈，征服巴黎走上C牌秀场的第一位华人模特。待会儿要怎么和她打招呼，要用什么语气和她说话？
“有必要这么夸张，人韩黎会一句话了结你的小命？”楚慕川见她额头上冒出的冷汗，冷冷嘲笑。
......姜烟还来不及反驳，眼前就多出一道细细的黑影。近看韩黎，比杂志画报上的还要漂亮，是不食人间烟火气的那种漂亮。见着大美女，姜烟眼睛都快直了，心里感叹：怎么人家就穿了一件普普通通的衬衫裙，也能浑身都飘着仙气儿，而她自己挑上半天才选出的衣服，却被李荔吐槽成像tb爆款风。
姜烟心中一跳，脸上挂起自以为讨人喜欢的笑，声音变得极细极轻，像是从纱布上抽离出的一根细线，“你好，我是模特姜烟！”
结果，韩黎甩都没甩她一眼，只对着个不知道朝向谁的角度轻轻点了个头，就算打完了招呼。
事实证明，不是姜烟杞人忧天，大前辈真的比她想象中还要难以接近。而且韩黎才是真正的高冷，百分百纯天然，骨子里自带超级疏冷感，跟她昨天摆出千年寒川脸却被人倒踩一脚的完全不同。
这下，她身边有了两座冰山，这下不用担心酒店空调制冷不够，晚上睡觉被热醒了。
姜烟有些迫不及待想看，两个冰山相撞的画面。
她转过头，双眼在两人之间左右乱转，不一会儿就见鬼似的定格在了韩黎身上。
只见她微笑着伸出手，友好而亲切地和楚慕川握了握手，又笑着道：“没想到拍出那种神级照片的楚摄影师居然是个青年才俊，先前我还笃定技术增长和年龄增加是呈平行线的，到楚摄影师这儿，居然成了垂直线。”
“彼此彼此，你也是为数不多的垂直线！”
韩黎听到这话，越发笑的合不拢嘴，和刚刚的模样完全判若两人。
姜烟见此情状，心中愤愤不平，却不知道这不平衡是因为韩黎对她和楚慕川的差别待遇，还是因为楚慕川和自己的女神线下相见且交谈甚欢而来的。
姜烟望着两人，想从中挑出一丝初次见面的不自在，可他们亲昵的像是多年好友，不！好友才没必要笑的那么美好，特别是韩黎微笑着的模样，简直是从二十六岁的霸气女王一下子变成了十几岁天真烂漫的少女。
而且是初恋爱时候的少女，连身旁空气都泛着粉色泡泡！
姜烟心中警铃大响，想韩黎原本就是楚慕川心目中的大女神，整个一天上的白月光，而她自觉自己样样比不上韩黎，又有先前拒绝过一次的黑历史，两相争斗，还没开场就能知晓结果。
不！既然楚慕川已经成功吸引到她的注意，就不能让他走向别的女人。
姜烟心头一热，第一举动就是盲目闯进两人中间，阻止他们的互相往来。但两人已经讨论好待会儿拍摄的主题，迅速进入工作模式，只给姜烟留下了一对十分般配的背影。
看楚慕川专注调试相机，抬眼时眸子里全是韩黎的模样，姜烟宛若芒刺在背，禁不住叹口气，自觉做起了在火星摄影棚常做的事情——打杂！即使到了时尚之都巴黎，她还是个毫不起眼的小苦工。
但即使手上一堆衣服，多到快要越过姜烟头顶，她还是像个来视察的领导，坚持不懈地盯着不远方的拍摄进度。
两人合作十分默契，仔细一看，楚慕川唇角，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
姜烟心里一咯噔，想他在火星时，拿起相机时从来都是一丝不苟的模样，搞得摄影棚全部工作人员在他开拍后连呼吸都轻了许多。
而且每次他偷拍被姜烟本人发现时，楚慕川都是第一时间低头看他的宝贝相机，甩都不甩她一眼，仿佛面前的大活人不过是个拍摄用道具......
这样的人，面对韩黎时，居然在笑！
也许，韩黎真的像楚慕川说的那样，和他是同类。两人站在一起，身份地位外貌完全匹配，简直是天作之合。
她要有眼力见地自觉退出么？
下一秒，姜烟倾倒面前宽约三米的巨型衣架，一旁韩黎带来的助理愣愣看着瘦弱女生居然能掀动像山一样稳扎在地的全铜架，眼睛瞪得滚圆。像是天空下起彩虹色大雨，各色服装在那瞬间哗哗坠落，激起好大一声响。
宁静了不一会儿，‘咔嚓咔嚓’声倏地停止，所有人的视线齐唰唰集中到姜烟身上。
罪魁祸首姜烟却只望向楚慕川，委屈的眸子里带上一丝狡黠，“对不起对不起，都怪我力气太小，没抓牢才让它歪倒。”
她又蓦地望向身旁目睹一切的助理，举起一只拳头，半威胁半挑衅地看他。
堂堂八尺男儿，愣是被她眼神吓怕，快要跳出嗓子眼里的话硬生生给咽了回去。
现在就楚慕川一人知道，她在说谎。尽管没百分百把握，但姜烟还是觉着他不会将她揭发。
如果一向清正廉洁的楚慕川为了她掩护，是不是能说明，他心里还有她？
姜烟重新望回楚慕川方向，对方的视线也从微怒的韩黎身上转回，恰好对上姜烟隐隐期待的双眸。
而后，楚慕川飞快朝姜烟使眼色，让她有多远闪多远。
......
终于，姜烟成功地把自己驱逐了出去。
她就那么紧紧贴在玻璃墙上，看着两人越发默契的拍摄，哀怨的眼神，仿佛一个惨遭人抛弃的怨妇。
好在，楚慕川不晓得是出于怜悯还是什么，终于在拍摄中回过头看了她一眼。但眼里的戏谑，又让姜烟觉着，如今透着玻璃墙映出的她的模样，就像个动物园围栏里表演杂技的猴子。
而微一斜眼看到的韩黎，此时像是嘲笑的眼神，更加印证了姜烟的想法。
而后，姜烟在心里默默发誓：一定一定，要让韩黎，把这幅表情暴露在众人面前。敲醒他们：你们眼中不食人间烟火的女神，也会有普通人的阴暗一面。
也让楚慕川清楚认识到：女神只是用来幻想的，若是想让对方恢复仙女状态，就自觉离得远远的。
结果在第二天，姜烟就得到了实现心愿的机会。
某品牌时装发布会，红毯环节，韩黎邀请楚慕川作为男伴。至于姜烟，自然是跟在楚慕川身后，蹭个曝光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