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这儿藏着呢！”Lisa闻言，忙得侧身，把蜷缩着身子看起来像个装错了四肢的姜烟娃娃暴露在了空气中。
没了面前的阴影笼罩，就好像是被人剥掉了一层衣服，令姜烟越发没了安全感，表情也变得狰狞，“你好，我、我是！”
她紧张到连自己名字都忘了说，光秃秃的讲完这三个字后便直勾勾地瞪着这位火星职员口中最可怕的陆哥，连一旁的Lisa都看不下去，忙得为她打圆场，“小女生有些怕生，陆哥别太在意！”
陆立看都没看Lisa一眼，也直勾勾回望着姜烟，愣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儿来，开始哈哈大笑。
他想楚慕川身边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就连面对**时也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如今居然栽倒在这个看起来格外单纯的女生身上，真是让人料想不到！
陆立脸上笑眯眯的，看着姜烟的眼神像个慈爱的父亲，“一会儿就要开始录制了，可千万不要紧张！我已经交代过服装师，把最好看的一套衣服留给你，好好表现呐！”
哈？面前这位眼睛笑成一条线的男人，真的是那些人口中严厉的陆哥？姜烟愣了好一会儿，也没能在人走之前说上半个谢字。
直到关门声响，她才缓过劲儿来，不可置信地望向Lisa，“我怎么觉着，这陆哥对我好的过分？”
Lisa嘴角挂着了然的笑，不紧不慢开口道：“陆哥十分欣赏楚摄影师的拍照风格，一早就想将他签入火星。可无奈楚摄影师非要单打独干，只肯和火星签订合作协议。任凭这半年陆哥在他身上使出任何法子，他的态度也没半分转变。”
这下好不容易找到楚慕川喜欢的东西，他当然得爱屋及乌，竭力讨好喽！
姜烟歪头想了会儿，搞不清她明明在问陆哥怎么对自己这么好，为什么Lisa一直在说无关紧要的楚慕川，好半天才明白过来，猛地拍了下大腿，“一定是陆哥在楚慕川那儿吃了太多瘪，看和他同样遭遇的人，同病相怜，惺惺相惜！”
“......”
Lisa无奈摊开手，被这傻姑娘一本正经的脸色搞到想笑却不能笑，直到化妆师走来，才终于找到好时机支走姜烟，在身旁化妆师莫名其妙的注视下笑了好一会儿，才总算平静下来。
“Li、Lisa？”化妆师独自拎着化妆包傻愣愣的站在原地，低头看了眼没什么毛病的服装，又走到化妆镜前看了看自己完好的妆容，质疑，“您这是在笑我吗？”
Lisa摆摆手，嘴角还带着明显笑意，“我是在想，楚摄影师一定是前半生过得太顺遂，上天才派了个这样的冤家给他！”
明明已经做了那么多，对方却一分一毫都感受不到......笑着笑着，她又替楚慕川觉着心累，忍不住叹了口气。
化妆师看她的神色，竟不免感到一阵悲伤，一句话也没多问，默默为她化起了妆。
不同于Lisa这边的寂静，选手候机室里，三十多个参赛者挤在同一个大开间内，想安静一会儿简直是奢望。
姜烟看到身旁模特肆无忌惮的脱下衣服，只穿着贴身内衣在服装架前翻动衣服，忙得转过了头，皱着眉头心里默默腹诽：就算出入的都是同性，好歹是公共场所，鯷鱼样的身材也不必特地秀出来吧！
刚感叹完，姜烟见经过的女生，绑着双马尾，粉色唇蜜和腮红把她皮肤衬得雪白，像是水蜜桃般一般，就像个只会在童话世界里见到的公主，她灰暗的眼睛唰得亮起，大叫了起来，“萌萌，你怎么会在这儿？”
萌萌转头，见是姜烟，圆圆的眼睛笑到弯弯，越发显得可爱，“我刚刚看名单上有你，却没找到你人，还在想是不是火星有人和你同名同姓呢！”
“是么？”姜烟娇憨着挠了挠头，“说实在的，我连你真实名字都不知道呢！”
“我叫叶青萌，这下记住了，可一辈子都不能忘哦！”
姜烟抓住她的手，重重点了下头。说来奇怪，她之前也不过和萌萌见过一次，还差点因为都喜欢上徐然的事情打起来，没想到再见到，却都从对方眼神中觉察出，她们就该是注定成为好朋友的人。
虽然不知道萌萌为什么会这么想，但姜烟心里再次笃定，她就是条颜狗，甭管男女，见着好看的，就会主动扑上去。
“你看那人，长相一般、身材更一般，皮肤也黑黑的，真是搞不懂，她是怎么被选上的！”姜烟拉着萌萌的手，忍不住望着不远处一袭黑色连衣裙的女生小声吐槽。
“越是这样的人，越要防备着，”萌萌盯着那女生肩上的限量款香奶奶。
“原来是她！”姜烟意识到什么，猛地拍了下额头，“听唐飞燕说这次比赛有两个内定好了的，那个女生大概率就是其中一个了。”
再抬眼看，之前见过的Mary已经笑着接近了黑黑的女生，脸上的表情做作又谄媚，让姜烟更加笃定了心中的想法。
“啊？”萌萌闻言，脸色顿时变得灰败，“一共就三个名额，现在岂不是就剩一个了！”
“那咱们......”她拉住姜烟的那只手僵了僵，没说出之后的话，只是脸色已暴露了一切。
“别担心啦，”姜烟也叹了口气，但脸上仍挂着笑，“就算决赛要在你我之间争个高下，咱们俩都好好做，发挥出最好水平，至于谁输谁赢，就让评委做选择嘛！”
“不管怎样，到最后，如果输给你，总比输给一个不认识的人要好！”
“我也是这么想的，”萌萌表情转悲为喜，笑着看向姜烟。
姜烟越发觉着，她跟萌萌是注定要成为好朋友的人。第一次见面，就心有灵犀地聊了半天。甚至喜欢过同一个男生，连突如其来的纷争都能这么友好的解决。
“对了，”萌萌猝不及防地皱起眉头，表情变化的太快，让人猜不透她的想法，“听说徐然喜欢你......”
姜烟在她话说完之前就急忙摆手，“那是徐然想替我解围才这么说的啦，我们只是普通朋友。”
她看萌萌比先前粉嫩了的双颊，嘴角的笑逐渐加重，“难不成，你听到徐然不是gay，又重新喜欢上他了？”
萌萌探了探四周，仿佛没听到姜烟的话，很快催促，“她们都换好衣服了，你也赶快准备吧！”
与此同时，身着黑色衬衫的女导演高举喇叭，声音尖锐，“还有二十分钟就要开录啦，快点化妆换衣服，你、你怎么什么都没准备！”
她指着不远处顶着张大素颜一身私服的女生，眼珠子都快要瞪了出来。
众目睽睽之下的姜烟，哪里还有八卦的心思，一溜烟儿坐到了化妆椅上，不用人帮助，拿起粉底睫毛膏就是一阵捯饬，愣是在两分钟内化了个还算精致的妆，把一旁怒气冲冲的导演都惊到没了话。
比她更匆忙的，还有一个人。
几乎是录制前一秒，楚慕川才到了现场。已经站到候场区的姜烟看他额前流海被汗水打得微湿，胸口微微起伏，明显是着急赶来的模样。心中忍不住腹诽：既然这么忙，那就别参加好嘞。
像是感知到了她的心思，楚慕川唰得一下转过头，锐利的眼眸正视着姜烟，把女生吓得心脏突突跳，许久都没敢再抬头。
楚慕川看姜烟身着水蓝色长裙，张扬的款式将她明艳的五官衬得越发显眼，即使是站在一堆模特中也格外突出。第一期节目，选手脸都认不全的情况下，最先记住的，总会是最突出的那个选手。
他淡淡地点了个头，对这个装束很是满意。不远处监视节目正常运行的陆立见楚慕川唇角浅浅的笑，想着自己马屁拍的正对，心中一喜，连带着看身边工作人员的视线都温和了不少。
陆立身旁站着的是个新进火星的女实习生——担任这次大赛主持人的露露，她见Boss和颜悦色的面容，幻想自己在他面前表现好点儿立马就能加薪升职，记台词的速度越发加快了起来。
比赛有条不紊地进行中，第一天录制共两场比赛，综合评分后三十五进二十五，一次性淘汰十个人。超高淘汰率让姜烟紧张不已，但好在第一场比赛是拍摄模卡，姜烟借着服装优势，又因为硬照水平本就出色，自认为拍出了现场最佳的一张照片。
宣布评分时，她忐忑不安地看着评委席上楚慕川面无表情的一张脸，生怕对方掺入私人感情，给她一个最低分。当姜烟听到主持人说她得了最高分时，几秒钟之内都是开心到想要蹦上天的状态。
连带着看着楚慕川没什么变化的脸色，都忍不住想对着镜头夸赞他一句‘楚摄影师这个评委尽职尽责，一点儿没因他俩之间的恩怨纠葛影响评分！’
但高兴也就持续了一会儿，当露露再次开口，说出第二场比赛是空中T台时，姜烟嘴角的笑立即耸拉了下去，刚刚因为喜极而积攒在眼眶里的泪水，很快就染满悲伤的感觉落了下来。
让她踩在十厘米的高跟鞋上就够晕了，还要在空中走秀，这不是要她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