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再装了！”

老者愤怒地说。“天欲雪消失之前，还在全力以赴地保护你，不想让我们找到你！我们虽是找不到你这个人，但却找到了你从前住的地方！发现了更加可怕的事！我倒是问问你，那小镇里的人呢？”

“那小镇没人了？”少年也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不，有人。但是小镇的人，每天其乐融融地划船，唱歌，看书。他们按时机械地重复着在固定地点的固定动作。我对他们提起你，他们都会充满溢美之词，高声喊着阿卢，阿卢！就好像你是他们的生命一般。那是人么？那是定点报时的机械钟上的木偶玩具，一群行尸走肉！我问你的是，那原本活生生的人都哪去了！”

少年听了这话，更是吃了一惊。蓦然又苦笑了一下，泪水再次滑落下来。

老者继续厉声说：“我在你的书中，看到过你说以前的小镇人对待你如何苛刻，如何让你受尽冷眼。我问你，你是不是好像对待天欲雪一样，把他们都给改变了？换成了一个个对你俯首称臣，统统称你为神的无心木偶？这数十年来，天欲雪护着你，殊不知他一直被你欺骗，真实的你，竟是个屠杀了整个小镇的罪大恶极之人！”

少年突然仰天大笑，笑声让神仙们纷纷后退。

老者气急败坏，一挥手，神山的肚子突然打开了一道幽深狭长的裂口，裂口处冒着阴森恐怖的黑烟，似有妖魔鬼叫不绝如耳。

少年没有想到，神山之中，还有这等阴邪的地方。老者再一挥手，将少年连带着关他的铁笼一起推入裂口之中。

不过这一次，让那老者也是一惊。

少年陪天欲雪练习仙法的时间不短，虽然他手里没有剑鞘也不愿意跟神山上的神仙比高下，但功夫绝对不在天欲雪之下。如今，怎么没有还手，直接就让自己打入神山！

老者再一翻手。神山上山石滚落，堵住了裂缝洞口。

少年在漆黑幽暗，伸手不见五指的空间中，发出惊悚的狂笑。

老者在外面高声喊道：“你就永生永世呆在这里吧！直到我们找到天欲雪的那一天！希望你细思其过，当初你来神山的时候，我们如何对你？你呢？竟害死了我们神山之上，最有天赋的神仙。”

旁边一个叫常在的女孩儿怯生生地说“天欲雪也不能算是他害死的吧？还有，师父您将他关进降魔洞，未免太残忍了。”

“残忍？”老者冷哼了一声。“他今天已经找上神山，你难道不怕他用那可怕的思想，把我们都变成小镇里无脑无心的木偶？”

少年凄惨的笑声突然停住，在神山的肚子里，瓮声瓮气地说。“罢了！你们不找到天欲雪，我也不会出去。剑有灵，去找欲天剑，也许它会指引你们找到天欲雪。”

“不劳你这个畜生操心！”老者说完这句，又扭头对众人说。“我把他关进降魔洞之后，你等所有人都勿要靠近半步。避免再受了他言语**。”

就这样，又过去了许多年。

“欲天”剑和它的主人“天欲雪”，一直都没有被找到。

他们似乎一起在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了。

少年在“降魔洞”里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地期待着天欲雪的消息，其实他早就已经出了铁笼，裂缝也早没了山体碎石。

但他除了每天晚上在洞口发呆看看神山上的月亮，什么都没做。也从没走出“降魔洞”半步。

时间长了，神仙们几乎都忘了他的存在。

只有那个叫“常在”的小仙，每逢过年节的时候，会入洞来看他，带给他一些关于“天欲雪”还没有找到的消息，陪着少年聊上一小会儿。

常在并没有受到少年的伤害，她说：少年用早已支离破碎的那颗心，将自己牢牢栓在了那个降魔洞中。

此生此世，永生永世。。。。。。

老子讲完了关于补天石的长留传说，两眼闪亮地看着赵子轩等人。“这个故事晦涩难懂，不知轩辕兄可有收获？”

赵子轩还没开口，小鸟在一边鼓着掌说。

“收获太多了！这个少年的身份，那能保护少年的有障眼法的河水，那少年画的最终惹怒了天欲雪的山水画，以及天欲雪彻底在世界上消失得无影无踪的方式，甚至那欲天剑，补天石，每一个信息，都极有意义。”

老子有些诧异地看着小鸟，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

此刻的Eric却沉浸在柏拉图的故事中无法自拔。

没想到彼得给那个凶残的柏拉图，竟还编了这么凄惨的故事。

老子似乎看出了Eric的想法，对他淡淡一笑。

“长留传说，其实也是长留历史，这是真实发生在长留的事。神山，顾名思义就是齐云，而故事中的那个老者，就是我！”

“什么？”三人几乎异口同声惊诧地喊。

赵子轩又拱起手。

“老子长老，在下有一惑！刚才您不是说，这长留传说只藏在三大长老的脑袋里，如果您刚才说的这个传说真实发生过，那么知道这个的人，应该不只您一个吧？”

“长留传说千千万万，他们怎知道我脑子中要守护的这段往事就是那重要的长留传说呢！何况，纵使轩辕兄您领会到了补天石就是天欲雪最后炼化成的那颗宝石。但是如果我不说出这段故事，又有谁能把两个联想到一起？其实，天欲雪才是齐云山最厉害的神仙，可惜我们一直都没有找到他。后来也没人能反超我的仙法，又逢多件大事儿出来，我的远古意识复苏，才最终成了他们众人理所当然的师父。不过我感觉天欲雪就像是被灭了灯的状态。恐怕是再也不会出现了。”

Eric点了点头。“您的这个故事，倒是让我想到，长留虽然不允许犯罪，但也还有一种可以让计算机盒子里的意识死亡的方式。那就是来自意识自己的彻底绝望和崩溃。”

“我去那少年所住的小镇的时候，那些人绝对不是有血有肉的人类意识。不知道那少年究竟对那些人类意识做了什么可怕的事！”

Eric想到小镇人那跟少年一样的残杀表情，想到那不计其数的天空中的翼龙，想到柏拉图在空中对何小美喷出的那炽烈的火焰。

“我感觉他找到了一种，通过洗脑入侵人类精神的方式。不但可以操控人的思想，也许还有生物的思想，我看他不但可以制造行尸走肉，又能操作怪兽，无恶不作，又技法高超。”

老子深吸了一口气，看着Eric问。“你说的可是那个一直在齐云山里自己禁足的少年？你怎么可能会认识他呢！”

“嗯！”Eric焦虑地说。“我感觉他早就不在降魔洞了！”

老子正面露犹疑，突然“监院”门外响起一阵急切地敲门声。

老子信手一挥，大门打开，刚才的两个弟子扑通一声跪在门外，身后还有个满头大汗的虚空。虚空的后面，站着个身材奇胖，眼睛都挤在了肉里的男人，他穿着超大号的道袍，手中抱着的，正是与赵子轩一模一样的轩辕剑。

虚空哆哆嗦嗦地说。“师，师父，弟子才疏学浅，没有见识，竟，竟然认错了轩辕剑。”

虚空还没说完，身后的胖子先行抽出怀中轩辕剑，大声嚷嚷了起来。

“我的天呐！你究竟是谁？竟然敢冒充我！可真是气撒我了！你可知道，盘古开天斧，轩辕剑、东皇钟，炼妖壶、昊天塔、伏羲琴、神农鼎、封天印、昆仑镜和补天石，统称为上古十大神器。论名声，轩辕剑可与开天辟地的盘古斧齐名！感谢轩辕黄帝！”胖子说到这里，竟拱起双手向天上一拜。“赋予了轩辕剑另外一种用途！自古以来，这把剑都被称为圣道之剑，王者之剑！这意味着什么？”轩辕用大胖脸肉中的小眼睛，瞥了一眼身边跪着的都快吓尿了的虚空。

“这意味着轩辕剑可掌控世间万物、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如果你们不懂权力是什么意思，我可以换个说法讲讲。”

赵子轩，小鸟儿和Eric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突发的情况和眼前这个让人大跌眼镜的上古神仙轩辕，那一张樱桃小口碎碎叨叨的，说起来没完没了。

“权力就意味着，我这把剑一挥起来，天下英雄都会跟随我。我说打谁，那就打谁！”

轩辕说罢，突然毫无防备地，一剑刺向赵子轩。一边还哇哇大叫着：“假扮我也就罢了，还用这么好看的形象。本来世间人都没有见过轩辕，你这出去坑蒙拐骗一圈，让我这自己选的形象，还怎么见人！”

那一剑带风刺来，恍如一道闪电，就在那轩辕剑要刺入赵子轩咽喉的时候，突然叮当一声，Eric手中的玲珑剑出了剑鞘，腾空飞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挡在了轩辕的前面。

胖胖的轩辕好像球一样飞来，拼命瞪圆本来就不大的眼睛，端详了一下挡住轩辕剑的那把玲珑，气得鼻子都歪了。

“一把如此破烂的假剑，竟然挡住了我的轩辕？真是要被你们给气吐血！”

Eric哈哈一笑。“这位胖前辈，假剑怎么能挡得住真轩辕呢？看起来，您才是假的无疑啊！”

赵子轩一脸黑线，瞪了Eric一眼。“胡说，真的还能假的了？”

这一句话，把在场的所有人，都给说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