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元下井时,井下有个农民协议工叫王进贤的,别看他在井下是一个黑鬼,可下班回“家”后,那个特别漂亮的乡下妹子在等着陪他呢。王进贤在矿上没有家,他那个漂亮媳妇叫刘花兰,也是农村的,一手理发的好手艺,他们就在职工食堂旁租了两间房子,一间住人一间开理发店。张小元在刘花兰那里理过发,早就盯上了这个漂亮的小媳妇。

一次下井时,他见王进贤口袋里的钥匙在换衣服时丟了,就悄悄地装进自己的兜里。开始,他是想和王进贤开个玩笑,可下班后他灵机一动就到街上配了一把。他知道,下一周王进贤上的是后半夜班,他上的是前半夜班。他要算计王进贤一次,睡一下他那漂亮的小媳妇。

王进贤为了找钥匙找到了张小元,你见我的钥匙没有?张小元哈哈一笑说,请一顿,请一顿饭我给你报个信。王进贤见有门,果真请张小元吃了一顿。

那是个令张小元终身难忘的夜晚,凌晨两点钟,他下班了,接班的王进贤还朝他点了点头他心里一阵狂跳,急匆匆转身离开了王进贤。

洗澡时,他想象着刘花兰那漂亮的身子,心里二阵莫名的激动。他三下五除二洗完了澡。

他踩着银色的月光,悄悄地来到刘花兰的理发店门前。他左右看了一阵,街上静静的,别说是人,连一个有生命的生灵都看不到。他心情毛乱地把钥匙插进了锁孔,心里不由的“咚!咚!咚!”跳了起来他定了定神,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门锁,他快要窒息了,那山洪般响的开锁声,吓的他不敢动弹了。

他贴在门边站了一阵儿,见没有什么动静,才悄悄地推开了门。睡房在理发店的里间,刘花兰此时在里间里睡的正香,她根本没有听到开门声。可是,张小元却吓了个半死,他手忙脚乱地反锁上了门,吓的紧紧地又贴在了门板上,心跳的节奏更快了,快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

张小元在门板上贴了一阵后,确信没有人发现他,他才溜进了里间。进那个挂门帘的里间时,他脱掉了鞋,是光着脚板走进去的。

隐隐约约中,他看到了光着身子睡着的刘花兰,他三下两下脱去了衬衫和宽大的裤头。他小心地上到了**,他感到那刺耳的声音像是把刘花兰惊醒了,他又一次吓的不敢动弹了。可是,刘花兰睡的是那么香,从鼻翼里轻微呼出的气体,香香地酥透了张小元的半边身子。他用手摸刘花兰时,刘花兰翻身抓住了他的胳膊,他不顾一切地爬到了刘花兰的身上,刘花兰含糊的声音在责备他:“慢点,干啥呀?你咋又来了,不上班了?”

完事儿后,刘花兰感觉出了不是王进贤。

“你是谁?”刘花兰呼地坐了起来,拉过被子盖上了自己的身子。

“我,我是张、张小元,

“张小元,你是咋进来的?”

“我……我”张小元又摸着了刘花兰,“我想你,都想死了……”

“你走!快走!…不然,我喊人了!”你喊吧,喊出去了,丟人的可是你。”张小元这下不怕了,他感到这没有什么可怕的。他又抱了刘花兰,“你要不答应我,我就说出去!”

刘花兰没有了反抗,她不敢叫了,生怕别人知道了这一夜,张小元把刘花兰折腾的精疲力竭,直到花兰一遍遍喊告饶时,张小元才离开了。

此后的三天中,他天天来,到第四天,他没有打开刘花兰的门,因为刘花兰让王进贤把锁头给换了……

张小元泡上了两杯浓浓的封茶,一杯送到了卢小凤的面前,一杯自己端起来喝了一口,“喝,喝点茶,也许过了今天,我们就变成了陌珞人了。”

“喝就喝!”卢小凤端起杯子一口气把荼水喝了个精光。张小元又给她倒了一杯,她又一口气喝光了。

“快点说,我还要回去洗衣服呢。”卢小凤催促道:“快点。”

张小元不说话,只是谈‘呵呵’地望着卢小凤笑。

“你,你笑啥?”卢小凤这下才感到浑身乏力,想睡觉她惊了一下:“你这……茶……”

卢小凤没有说完一句完整的话,就呼呼地睡过去了。张小元冷笑一声后,拉上了窗帘,锁上了门。他把卢小凤拖到了**,慢慢地剥去了她的衣裤。

“哇!”张小元被卢小凤美丽的胴体惊呆了,那高高的一对馒头状的**,低低的平展展的小腹。

张小元在卢小凤身体上野兽般地发泄着他那过剩的精力,直到他一次次精疲力尽。

穆宏是个很有个性的大学生,跟他父亲穆五元不一样的地方那是太多了。穆五元的小算盘打的噼哩叭啦。如果让儿子与省委书记的公主连上了姻,那他就是省委书记的亲家了。于波没来龙江省委任职时,他就是省委组织部的决策人物了,那这以后,他这个副部长就会平步青云,副部长、部长、副书记、书记…

然而,穆五元在官场上的一往无前,在儿子这里受阻了。穆五元升官发财的如意算盘在儿子这里打错了。幸亏没有将此事吿诉柯一平,否则,他堂堂穆大部长的脸面就会在朋友们面前丧失殆尽。

但是,穆五元还是穆五元,他这个笑面虎的本性里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一面,要不然,他就不会平步青云,升到省委的组织部副部长了。

这一天的天气很灿烂,穆五元又来到了龙江大学。令他想不到的是,儿子穆宏居然请假找梁颖洁去了。梁庭贤出事后,梁颖洁失踪了,校方派人和梁颖洁的同学们都四处去找。当然了,找得最辛苦也最认真的自然就是穆宏了。他上了不下二三十次梁家门了吧。

对门的那个坏女人(穆宏后来在梁颖洁面前这样叫她家对门的女主人)还几次出来说他:“你这小伙子傻不傻呀,别人像躲瘟疫一样躲都躲不及,你还天天来。小心点,别传染上艾滋病!”

穆宏不理睬坏女人,他一心一意要叫开这扇冰凉凉的防盗门。

功夫不负有心人,梁家母女竟然在一天夜里打开了门。

进门来的穆宏首先跪倒在了梁母王桂英面前,慌的王桂英手忙脚乱:“你……”

“别动我!”这小子吃了豹子胆了,竟敢对未来的丈母娘发脾气,“你让我说完话!”

见王桂英不说话了,他才偷眼看了一眼在一边无动于衷的梁颖洁说:“伯母,我敢说,伯父是冤枉的。就说这病是老虎,可伯父连一次家门也未进过呀,难道说我来你们家就能染上病?简直是奇谈怪论!我不怕,伯母,你也放心,我会让颖洁幸福的。颖洁,快告诉妈妈,我是认真的……快呀……”

王桂英早成了泪人儿,她见女儿朝她点了点头,便轻轻拉起了穆宏,“娃呀,你起来吧,我……我答应,你们!”

穆宏和梁颖洁把王挂英扶坐在了椅子上。穆宏把包里的吃食摆了一桌子:“妈妈,来吧,天不会塌下来,我们先填饱肚子。”

“对呀,妈妈,不论发生什么事情,这日子还得过呀。妈,来吃点吧。”

王桂英抹了一把眼泪说:“娃娃们,我吃,我这是高兴啊!这几天来,除了罗矿长,再没有一个人来敲过咱家门。我……”

就在这个时候,穆五元找上门来了。他们通过学校了解到了穆宏的去向。又通过邻居,知道儿子在这个艾滋病病人家里。这个从来没有发过脾气的笑面虎第一次发了火。可是,你发火有什么用?儿子把他关在防盗门外说:“我已经是梁家的女婿了,你要不愿意,咱们就一刀两断!”

穆五元也不示弱:“你是我的儿子,我得为你负责,你传染上了病,我和你妈怎么办?”

“传染病?笑话!咋传染,这里根本就没有病源!”

“好好好!儿子,我说不过你……”笑面虎知道这个儿子的脾性,一认准的事儿九头牛也拉不回来,再加上楼上楼下的邻居站满了楼道,他只好在心里说,再想办法吧。

这之后,公安局的人突然埋伏在了梁家附近,第三天穆宏买菜时被他们带走了。穆宏想大叫给梁颖洁报个信,可公安人员捂上了他的嘴。他被带到自己的家里。穆宏的妈妈在医院当大夫,她是儿子的支持者,她说:“艾滋病有三种传染途径,一是血液、二是母婴、三是**。这梁庭贤出事后就未回过家,这病怎么传染?”“去吧,去吧、夫人,这事儿你不准管。”穆五元笑嘻嘻地把老婆推进了卧室。

“穆副部长!”儿子又叫了二声说:“我已经决定了,你说一箩筐也没有用。你最好别来那套包办的封建作法,我呢,态度很明确,非梁家女不娶!”

“你?”笑面虎气得瘫坐在了沙发上。父子俩相持了近一个小时,没有任何结果。穆五元有气无力地说:“去吧,去吧……我再也不管你了。”

穆宏拉开门就跑了出去。

12

八道岭煤矿内的八煤宾馆六楼会议室里,正在举行着一次特殊的会议。会议室门外、通往五楼的楼梯口,几名中年劳模正在“站岗”。楼梯口的两名劳模,看上去闲着没事,实际上他们正在执行着罗辑田交给他们的任务:任何人不准上楼来!

会议室里,180名干部职工认认真真地听着罗辑田的讲话。罗辑田的声音是沙哑的,是充满感情的。除此之外,整个会场里安静的连手表指针的声音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罗辑田说:“我知道,我们这样做,梁矿长是不会答应的。可是,同志们!不这样,我们怎么办?我敢保证,我们的梁矿长是清白的。现在,他已经失踪了近50个小时了。我们大家可以说是找遍了每一个角落……

“我们这样做,一是为了救梁矿长,争取让公安局派员寻找。做到这些,在今天的银岭市,是不可能的。就像市上派来的工作组不关心我们大家的死活一样,他们是不会找梁矿长回来的。第二不仅是为了我们八道岭矿的1800名父老兄弟姐妹,也是为了八万名煤电股份公司的全体员工。往大点说,也可能是为了整个银岭矿区二十多万干部职工呀!为了我们整个银岭矿区的二十多万干部职工,我们必须这样做!”

今天到会的这180名干部职工,是八道岭煤矿1800名干部职工的代表,那天到省府去上访的也是他们这些人。那天的梁庭贤没有出事儿,他正好到省里去开会。也是在这个会议室里,也是这些人,他们瞒着梁庭贤到省府去上访。虽然事后梁庭贤严厉地批评了罗辑田,可是罗辑田还是罗辑田。他知道,今天的举动梁庭贤如果知道罗辑田之所以能死心塌地地跟上梁庭贤干,主要原因之一就是这个人不胡来。无论在什么形势下、在什么情况下,他从来都是坚持原则的模范。对任何人,他都以诚相待,对任何事他都能一丝不苟地认真去做。哪怕这人这事对他本人有多么的不利。

那一年,梁庭贤在银岭市五道岭矿当矿长,罗辑田是他的副矿长。五道岭煤矿是梁庭贤的**,他十七岁进矿,一步一个脚印,从掘井釆煤工人到技术员、到副队长、到队长、到采区党委副书记、到副矿长,他梁庭贤容易吗?他不容易,他从一个农家娃到矿工,在五道岭矿一干就是二十八年。

五道岭矿从无到有,从手工采煤到机械化采煤,这中间付出了梁庭贤的多少心血和汗水呀!梁庭贤进矿时,五道岭这个地方小矿的年产量才儿十吨。他当采区党委书记、副矿长时年产量也才几百吨。他任矿长以来,大小经过了五次矿井技术改造,使这个小矿的产童由300吨上升到了年产量1万吨。1万吨的产量,这在银岭地区的历史上可是个创举。应该说,梁庭贤该躺在功劳簿上吃一辈子了。可这个“矿山实干家”则不然。他还要扩大生产规模,就在这个时候,罗辑田来了。这个农民的儿子从矿业大学毕业后被梁庭贤弄来了。罗辑田虽然是学技术的,可他对销售却情有独钟的。就在五道岭煤矿经过大型的三次改造后,年产量由过去的万吨到300万吨时,时任矿技术改造部主任的罗辑田向梁庭贤上交了一份意见书。

这一封洋洋万字的意见书令梁庭贤心跳不已。他正在为五道岭矿年产量的大幅度提高、销售也出现了困难而焦虑时,这封意见书摆到了他的案头。

罗辑田指出,用大锅饭的经营形式解决年产量300万吨煤炭企业的生产销售问题,是小马拉大车。目前,路是平的,小马拉大车,用点劲也可以走,甚至到下坡时还会走得很快。可是,遇到上坡怎么办?这就要解决一个实际定位的问题。实际上这辆车需要一匹大马,大马拉大车,一切问题就会迎刃而解。现在的关键是如何把大马车上的小马换下来。

“好小子!”梁庭贤急看下文,如何换一匹大马。

罗辑田建议说:打破现有管理模式,除党政办公室外,二十多个非生产单位、科室全部撤销,在此基础上成立三大公司。生产公司只管采煤,完成年产300万吨的釆煤的任务。死亡率、消耗率都确定、包干到经理的头上。销售公司只管销煤,要卡死销售成本,超者归己、欠者自补。服务公司定量搞好食堂、招待所、物资和后勤服务……

“人才呀!”梁庭贤喊了一声“人才呀”就让人去叫罗辑田速来他办公室。他等了好一阵子,还是不见罗辑田的人影,才知道已经是夜里两点钟了。他让值班司机去接罗辑田,他要和他谈话。罗辑田到他办公室还未坐下,他就问:“谁当销售公司的经理?”

“我。”罗辑田毫不犹豫地说。

“不行!”

“为什么?”

“你兼销售公司经理。”

“兼?”

“对。副矿长兼销售公司经理!”

罗辑田忙站起来,带着疑惑的口气问:“此话当真?”

“当真。”

“副处级干部可是组织部说了算。”

“那有啥关系?我说话算话,你不用管了。我送你—句话……”罗辑田打断了梁庭贤的话茬:“干就要干好!干出个样子来!不干就让位子,回家抱娃娃去!”

“好!”梁庭贤站起来紧紧地握住了罗辑田的手。

梁庭贤果然说话算话,没几天地委组织部就宣布了罗辑田的任命;罗辑田呢,也是不负众望,当年完成了300万吨销售任务的同时,还赚了100多万的奖金。100多万的奖金拉动了五道岭煤矿的整个生产经营形势,可也出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麻烦。

罗辑田整天跟新来的女大学生罗虹在一起,偷偸地搞起了婚外恋。这事儿罗辑田一直瞒着梁庭贤。他知道这事儿要是让梁庭贤知道了,非撤他的职不可。因为,对于这样的问题,梁庭贤向来是深恶痛绝的。那年的矿党委副书记骆平和财务的出纳员搞到了一起,被梁庭贤立马下放到了车间。

骆平没告梁庭贤的状时,还享受的是副矿级领导的待遇,这状子刚到了地区,骆平党委副书记的职务就给撤了。罗辑田不想当第二个骆平,所以,他把这事儿瞒的严丝合缝。一直到了后来,他到了八道岭矿后,因为新旧管理体制的冲突,旧的落后生产力的代表一方精心策划了一出“捉奸”事件,这事才被梁庭贤知道。不过,出于爱才,也出于八道岭矿当时的状况,梁庭贤破天荒地放了罗辑田一马。

就在梁庭贤、罗辑田准备大干快上,努力创造一个大马拉大车、生产经营再上一个台阶的时候。市委、市政府突然下发文件(银岭地区己撤销),以五道岭煤矿为主成立银岭市矿区管委会,主任由市里下派,梁庭贤任了个副主任继续兼五道岭矿矿长。这个新来的矿管会主任不是别人,就是今天银岭煤业集团董事长、总经理的于涛。

走马上任后于涛没别的本事,就一个能耐,各矿的财务权上交。就这样,不到两年,五道岭煤矿就被拖垮了。在这之前,梁庭贤在忍无可忍时,要求调到了连工资也发不出来的八道岭煤矿,当上了这里的党委书记兼矿长。

这是一九九四年夏天的事。再后来,五道岭煤矿陷入了困境,工人的工资由70%降到了50%。整个矿管会入不敷出,面临倒闭。于涛果然是神通广大、手眼通天,搞垮了五道岭矿,又到了效益较好的银岭矿务局当上了局长。

败家子于无能的过去,八道岭煤矿的干部职工和整个银岭矿区的干部职工无一人不知无一人不晓。可是,就是这样一个人,竟然又打着“深化矿区改革,促进国有企业资本改造、资本运营”的幌子,坐上了三大单位(银岭市矿管会、银岭市矿务局、八道岭煤矿)三合一的煤业集团公司的第一把交椅。

你说说,八道岭矿的干部职工能答应吗?别说是八道岭矿的1800名干部职工不答应,就是整个银岭矿区的千部职工都不会答应。可是,这事儿到了梁庭贤这里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他批评罗辑田说:“是你高明,还是省委高明?啊?成立集团可是省上的决定。是资本什么来着?”

“资本改造、资本运营。”罗辑田答。

“对!资本改造资本运营的必然之路。再说了,上面的文件讲的很清楚,同意我们成立股份公司。股份上市公司一成立,集团就会把财务权、供销权交回来嘛。”

“好吧,梁矿长,你就耐心等着吧。”罗辑田二话没说,摇了摇头走出了矿长办公室。

八道岭煤电股份公司在梁庭贤、罗辑田的亲自主持下,挂牌成立了。可是,于无能不但没有把两权交回来,而且批给公司的经费也越来越少,少到公司正常的开支都受到了影响。

更为过分的是,竟然把他们爱戴的老矿长、八道岭煤电公司老总梁庭贤拉进了“艾滋病”的泥坑里。而饱受冤屈(尽管在没有证据证明梁庭贤清白的情况下,他们也始终认为梁庭贤是冤枉的)的老矿长至今生死不明、下落不知。

在这种情况下,你说,我们八道岭矿的1800名老少爷们该怎么办?

13

省委书记于波回到家里时,已经是深夜1点钟了,可是妻子刘妍和女儿于妮都没有睡觉。他有点奇怪:“咋了?等我?不至于吧。”刘妍没说话,只是把他脱下来的西装挂进了卧室的衣柜里,可女儿于妮还在呆呆地坐着。

“哎,我说,于副主席同志,你说话呀!”于波说着坐在了女儿的旁边。

女儿于妮一下子扑到了于波的怀里:“爸爸,快救救我同学的父亲吧,他失踪已经快三天了'

“噢?咋回事?快说给我听听。”

刘妍把几张报纸和传单递到了于波的手里:“看吧,在你领导下的龙江省,竟然还发生这样的事。我感觉这可能是诬蔑、陷害。”

于波接过报纸一看:“这不是全国劳模梁庭贤吗?怎么?他竟然做这样的事?”

“你再看看这个。”刘妍把两张传单递到了于波的手里。

是两段顺口溜,第一段是:干的干,身家性命交给共产党;看的看,贪赌嫖乐日日过大年。干的干,富了矿工肥了矿,这样还不算,还要想法往前赶;看的看,富了方丈穷和尚,这样还不算,国有资产往家搬。看的想,你凭什么这样强?你干我不干,成绩属我理当然。不干还不算,你让位子我上炕。上了炕,咋干不用想,只想让你小心当绵羊。可你还要干,还想上市乘大船。对不起,老子非要把你赶下船,这船长,除了老子你谁敢当?

“这简直是混蛋逻辑!”于波气愤地说。

“爸,你再看看这个!”于妮又给于波递了一张。于波见又是一张顺口溜,便看了下去:

如今这世道真浑蛋,

坏人把好人整了个惨。

好人本来是好船长,

坏人把好人赶下了船。

赶下船,还不算,

阴谋陷害梁庭贤。

梁庭贤是忠良,

他把一生献给党。

进矿三十又三年,

一片丹心永不变。

别说让他去嫖娼,

七仙女下了凡,

摆在他**他也不会干。于无能,真混蛋,

下三滥手段用了个遍,害的老矿长蒙了难,

气的矿工们泪花直打转。万名矿工齐动员,

罢工去找上级党。省上领导把眼擦亮,

快把无能之辈赶下船。赶下船,还不算,

一定要和他算算帳;

他究竟沾的是谁的光,他到底贪了多少钱?

新帐算了算旧帐,一件一桩要算个遍。

绳之以法理当然,好人才能心安详。

银岭需要梁庭贤,煤田航母起远航。

“这还了得!”于波一拳砸在了沙发扶手上。

刘妍把一杯白开水递到了于波的手里:“消消火。”“噢,对不起。来,小妮,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于妮把他的同学穆宏、梁颖洁的情况说了一遍。

“这么说,梁庭贤到现在还没有消息?”

“没有。可以肯定,梁庭贤一定是我那个不争气的叔叔给害的。”“哎?这张传单是啥时候发现的?”于波又拿起了第二张顺口溜问女儿。

“今天下午,放学时发现的。”

“今天下午?”于波吓了一跳:“坏了,八道岭矿全体职工要罢工,还要到省里来上访。”

“你咋知道的?”刘妍问。

“你看这句‘万名矿工齐动员,罢工去找上级党;这不明摆着。”

“据说八道岭矿才1800名职工,哪有万名昵?”女儿于妮问道:“不太可能呀?”“不对,以八道岭矿为主组建的八道岭煤电股份公司有8万多人如果是集团公司的话,那可是28万人的大型企业集团。你能说1万人?”

于妮把她所知道的一切和她与继母刘妍对这件事的看法又复述了一遍。

于波躺在沙发上一边休息、一边仔细地听着女儿说话,他太累了。晚上就关于大力推进国有大中型企业改革的电话会议精神,召开了省委常委扩大会。在会上,副省长王一凡还给银岭煤业集团大唱赞歌呢!说什么省经贸委这个试点是他亲自抓的,省经贸委副主任柯一平是好样的。他于波的弟弟于涛更是人才难得,短短的四个月时间里,就扭转了银岭矿区三足鼎立、各行其是的态势,将三面四方组成了二支大型联合舰队。在集团公司挂牌成立后不到三个月,以集团公司为主要股东的控股上市公司就成立了。

于波准备插话纠正,于涛不是他的亲弟弟,充其量是一个堂弟弟。可是,在王一凡的嘴里,于涛简直就是神仙,于波心说,这个神仙打一半的折扣,最起码也是个干事的人吧。所以,他就没有多做说明。

说实在话,他这个堂弟干到今天也不容易啊,于波在心里感慨道。他没有借任何人的力量而坚持走自己的路,那真是太难得了。其实,这些年来,严格来说,自从婶娘去世后,他于波根本就没有、和于涛来往过。婶娘去世后的那段时间里,于涛还时不时地来于波家里走动走动。可于波就是看不惯于涛身上流露出来的那种散漫、不负责任、不踏实的东西,所以动不动对于涛发脾气。于涛见自己!根本就沾不上于波的光,还时不时地被训斥一顿,终于在一天来于波家求于波办事被拒绝的情况下愤愤然留下句“离了狗屎还不变辣辣了”的话,摔门而去了。那之后,他就与于涛基本上断绝了来往。

事情真像于波想象的那样吗?

当然不是。

常委会上,王一凡提出给于涛个副省级,于波火了,他习惯地喝下了一杯白开水后说:“建立集团公司是国有企业改革的必然,提他一个副省级是什么意思呢?就因为他跟我于波的关系?告诉大家,除非他于涛真的把银岭集团做大做强,到那个时候,可以调他来省政府干副省长。否则,此事免谈!”

于波又喝下了一口白开水后才心平气和地说:“企业就是企业,要那个级别干什么?关于于涛的事就到此为止吧。”

散会后,己经是夜里12时40分了。陈秘书悄没声息地走进了省委书记办公室,见省委书记在奋笔疾书批阅几个非常重要的急件,便站在了一边。

于波头都没有抬,继续在一个文件上批着什么,他问:“有事?”

“是,于书记。”

“什么事?”

“你夫人来过好几次电话了,说于妮来家了,要你早点回去。”“噢?”于波停下了工作,抬头望望秘书说:“那我就回去吧。”于波是该回去了,他和刘妍的婚礼是国庆节才举行的。婚礼后,他还没有在家睡过一次囫囵觉呢。妻子梁艳芳去世8个月来,他的好友刘妍被女儿“擅自”接进了家里后,像个保姆一样,精心照料这个家,细心地伺候着他这个省委书记。在省委副书记、省纪委书记程忠的一再坚持下,他才同意和刘妍举行婚礼。

程忠说:“老弟,你也架子太大了吧,人家一个硕士生,辞去九龙金桥大酒店经理的职务来伺候你,你的级别也太高了吧?”

于波笑着在程忠这些年明显小下去的肚子上敲了一下说:“级别?你认为我这级别还小呀?”两人说笑过之后,于波才一本正经地说:“老哥,当市委书记时还时不时地去找她,时间长了还主动去看看她。现在到我家里了,我反倒和她有距离了”

程忠说:“刘妍也好,你也好,都在人为地制造着这种距离,因为于妮妈的原因呀。再说了,省委书记是世界上最忙、最苦的差事,你也没时间看她……”程忠说到这里在于波的肩头上轻轻拍了一下说:“拉近距离,是不是呀?”

“好了好了,坐下说吧。”于波请程忠坐在了沙发上。秘书悄悄地给两位领导续上了水,又悄悄地出去了。

“说正话吧,书记,日子就订在国庆节吧。怎么样?”

“好!说办就办!刘妍同志也该提拔了,就提拔她做夫人吧!”在婚后的这一周多里,他究竟在忙什么,竟然连一个完整的晚上都没有给她。她不但比自己小整整十岁,而且还是第一次婚姻,我应该对她好一些。回到家里他才知道,妻子刘妍和女儿于妮让他“早点回家”还有这么一档子事在等着他。刘妍知道于波又要工作了,她为他冲了一杯咖啡。于波一口气把咖啡喝了个精光。招来了于妮的讥笑:“爸呀,你就不能温柔一下呀?”

“他呀,”刘妍也笑了:“还不知道什么叫温柔呢。

“是吗?”

一家三口笑过后,于波对妻女说:“真对不起,你们先休息吧。我得上班呀,我有个预感,八道岭煤矿要出大事儿的。”

“到明天不行吗?”于妮双手扶着父亲的膝盖说“我担心你的身体呀,爸!”

“小妮,我们去睡吧,遇上这么大的事儿,你爸他能睡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