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安算是听出来了,宏山他姐夫这是也想在养殖场的事情上掺一脚。

不同于村里的村民,宏山他姐夫在畜牧场干了好些年了,那里本来也养黄羊、黄牛和猪,在这方面,他是有着丰富经验的人,无论是牲畜防疫还是劁猪、劁羊、劁牛,都很在行。

有这么一个人帮忙,显然是好事儿,也会省了很多麻烦。

陈安早些时候找的那些养殖类技术书籍,还是通过他的手得来的。

“畜牧场确实是个很好的地方,不晓得能不能谈下来……”

陈安笑道:“要是能谈下来,姐夫愿意来帮我,更是求之不得。我明天就去找张升。”

那么一大片地,虽然都是一台一台的坡地,但是面积足够大,若是都种上粮食,除掉该交公的那一部分,还会有不少剩余,能养很多牲口了。

就是张升那里,不知道能不能说动。

骆祥文他们三人到石河子村来撵山那一次和陈安闹了矛盾,陈安当时可多少有些不给他这中间人的面子,也不知道他心里有没有记恨,毕竟骆祥文他们都是他当时在卖力拉关系的人,结果,人被收拾了不说,还得到处去帮忙借钱赔给陈安。

他调往县城的事儿,也没有着落。

不过话又说回来,陈安现在都跟骆祥文他们是以朋友相处了,想来问题不会太大。

见陈安这么说,宏山家姐夫自然高兴。

在陈安的记忆里,上辈子的时候,宏山他姐夫在镇上这畜牧场撤了以后,他是被调往县城另一个畜牧场工作的,只是一直没什么起色。

混了几年,他就被要求下岗了,重新回到镇上,也是一直没找到什么工作,干的活计,以出体力居多,后来干脆准备了劁猪匠那一套工具,走村串户,帮人劁猪、劁羊、劁鸡,大钱赚不了,只能捞点小钱。

直到又过上些年,养牲口使用饲料成为主流,他卖起了饲料,才买了房子、车子,变得富足。

在宏山他姐夫离开后,宏山也回家了一趟,把自己的鱼竿拿来,陪着陈安钓了一下午的鱼。

两人纯粹是玩,钓起来的鱼只留了七八条大的,其余的都重新放回水潭。

傍晚的时候,宏山被陈安留在家里吃了晚饭,两人一起到大村子找了甄应全,说了畜牧场的事情,隔天早上,三人瞅着中午饭点的时间一起前往镇上,将张升给拉到馆子里吃了顿饭。

张升一天本就没多少事情,也就是每年甄选民兵,在有任务需要召集民兵,或是上边下达学习文件需要学习和安排民兵训练任务等,工作简单轻松,闲暇之余也是要务农的。

吃饱喝足,陈安跟他说明来意:“张哥,你看畜牧场这个事情,能不能帮忙想想办法?”

“你们消息倒是灵通得很!”

张升笑笑:“我前天才接到通知,你们今天就找上门来!”

顿了一下,他接着说道:“也不瞒你们,按照上边的要求,那些地是准备种上树嘞,那年洪水过后,不是一直都在吵吵嚷嚷,说啥子就是因为林木破坏严重了,蓄不住水,才出了那么大的洪灾。

为避免以后再出现那种大洪水,河道上到处建坝截留管控是其一,二一个就是恢复植被,畜牧场那些地,怕是有大半要种上树,说是要起啥子带头作用。

说实话,这是上边的要求,我想帮你们也帮不了,只是在镇上挂着个武装部部长的头衔,其实就是个跑腿的。”

“张哥,该不会是上次和骆祥文他们闹矛盾的事情,让你心头不安逸了吧?”

见张升话语中有推脱的意思,宏山先是看了陈安一眼,然后又看向张升,直接说了出来。

“不不不……不是这个意思,你们莫多想!”

张升连连摇头:“这个事情怪不上你们,当时盯着那个位置的人不少,后来是人家直接内定的,都是有关系的人,争不赢。

再说了,当时的事情,确实是我们做得不地道,骆祥文他们几个都能跟陈安冰释前嫌成为朋友,我又有啥子想不开的嘛,帮他们那一次,关系还是搭上了的,效果还更好……主要是你们说的这个事情,我确实没得说话的份,只能是执行。

其实,你们找我,还不如找骆祥文他们,他们说话比我管用多了!”

陈安想想也是,也就没有再继续在这件事情上纠缠,在馆子里闲聊一阵后,张升要去上班,陈安结了账,也离开馆子。

在路过邮电所的时候,陈安给骆祥文打了电话,说明想承包畜牧场,能不能帮忙在县城武装部说说话。

骆祥文倒是痛快,说帮忙问问,让陈安等消息。

陈安也就只能是等着了。

事实上,在他看来,能把畜牧场承包下来那是最好,要是事情不成,顶多就是找杜春明他们商量承包另外的山地,多花点钱而已,并没有太大影响。

既然是等消息,三人也就将这事儿给暂时放下,一路往回走的时候,开始商量去汉中的事情。

既然宝藏位置已经被找到,陈安手里的铜牛、铜鼓其实也就没了大的作用。

与其在自己手里被惦记,还不如早点给送出去,免得又有人找上门来。

这次过去,陈安只为解决这件事情,也没有再想着进山。

手头有不少东西也需要出手,他回到家后,将手里积攒的那些曾经落到苏同远手里又被追回来的熊胆、麝香、灵猫香和一些珍皮之类的东西,都给收拾好装车,准备这次过去给处理了。

随着野外的资源越来越少,收购站的收购的价格越来越高,原本留在手里,价格还会一直涨,但等到禁猎之后再出手,那事后查得严格了,容易给自己引来麻烦了。

另外就是这两次去鼓城山顺带采挖回来的那些好药材,也一并带过去。

回到盘龙湾,夜里的时候,陈安再次将埋在红枫树根脚的罐子给刨了出来,取出铜牛铜鼓后,想了想,又将里面那些从山里得到的大顺通宝等铜钱给取了出来,这才又将罐子埋回去,特意用扫把将那片地方给扫了扫,做好恢复遮掩。

这些东西没什么用,他不打算再留着了。

貌似过上些年,地摊上的收购价格也就那么一两块钱一个。

留下的,只有那些金银、银元、铜元和几个小瓷器,还有金质、银质、铜质的西王赏功币也被他留着,这玩意儿特殊,感觉价值跟普通铜钱不是一码事儿,而西王赏功四个字,太过惹眼,不像大顺通宝之类在蜀地锦城那边显得普遍。

第二天早上,甄应全和宏山赶来,三人带着猎枪上了车子,带上招财它们,早早动身前往汉中。

在镇上吃了早点,接下来一路畅行,倒是没有遇到任何问题。

抵达汉中的时候,不过是下午两点多。

相较于收购站,药材公司给的价格还要更高一些,陈安开着车子,走走停停,沿途到各个药材收购公司询问。

数家比较下来,选了给价最高的那一家,将手里的药材尽数出手。

只有皮毛还是只能送往收购站。

一应事情处理完毕,已经是下午五点多。

随后陈安开着车子,前往钟楼饭店。

一路所过,所能见到的操着各种外地口音的人更多,尤其是广东的,钟楼饭店也明显比以往更为热闹,开着轿车的人也多了不少。

有不少时日没到汉中了,感觉变化非常的大,之前零零散散能看到的铺面不多,现如今,已经商铺林立,似乎往来的人也翻倍的增加,川流不息,热闹非凡。

汽车在钟楼饭店侧边停下,三人下车后,陈安打开后车车厢的篷布钻进去,将此次带来的东西递出去给宏山和甄应全。

关于这些通宝,三人约好说辞,都是在江口那边的河滩上捡回来的。

除了这些铜钱,陈安带来的还有那块金香玉以及从山洞深井里拿出来的水晶。

将招财它们留在车里,有篷布蒙着,车里的温度太闷了,陈安特意将车厢边上的篷布拉开透气,下车后,这才和宏山、甄应全一起进了钟楼饭店。

此时临近饭点,饭店内已经有不少客人落座。

说白了,陈安就是瞅着饭点去的。

人多,自己出手的东西才会被更多人看到,也容易卖出好价格。

三人找了大堂中一张桌子坐下,服务员上来询问后,陈安照着菜单,点了几样菜,更多的时候,是在听着周围的人的议论。

本就是收麻钱的人聚集的地方,言谈中议论的也多是关于各种麻钱,谁收到了什么好东西,哪里的墓又被人挖了,什么瓷器该如何辨别窑口、朝代等等。

陈安很干脆,直接即将自己带来的铜钱给取了出来,站起来说道:“各位老板,我这里有些从锦城江口那边捡来的铜钱,有兴趣地过来看看!”

他声音不小,话一出口,大堂里众人纷纷看了过来。

稍微迟疑后,立马有几人起身靠了过来。

陈安将装着铜钱的布袋打开,里面一堆锈迹斑斑的铜钱呈现在众人眼前。

第一次从苏同远发现铜钱的山沟里,得到了不少大顺通宝,第二次在温泉溶洞里又得到一些,那一次,宏山和甄应全分了金银,铜钱全都留给了陈安,这些铜钱的数量加起来,有四百多枚。

只是,众人看过后的出价把陈安给气到了。

最先开口说话那光头,居然只给出两分钱一枚的价格,按照他的说法,铜钱也讲究稀缺,数量越少,越特别的越值钱。

这一点,陈安并不否认。

但他也知道,提着一袋铜钱往广东跑一趟,就能换来上万元,那也不是空话。何况,这些铜钱中,是以大顺通宝居多,但也还有一些明朝的铜钱,比如洪武通宝,嘉靖通宝等,两分钱一枚,这四百多枚的铜钱,不过八九块钱。

这价格压得实属太低,坑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