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三天的时间,宏山和甄应全每天过来,帮忙打理那些皮毛。

石貂肉、黄鼠狼的肉不好吃,留着喂狗。

但黑娃子、水獭、云豹的肉是好东西。

三人家里条件宽裕,都能杀上两头猪,一头交到食品站,还有一头腊起来自家吃,这是土地到户之前不敢想的。

隔三差五能吃上肉,油水也足,对野味的需求没那么大,两人除了带一些黑娃子肉回去炼油,其余的野味儿就全留在陈安这里,并帮忙腌制装缸。

等过段时间烟熏腊起来,到县城的时候,送到馆子里出售。

至于皮毛等东西的钱,得卖了才能分。

三人玩一样,事情做了,龙门阵摆了,也休息好了。

过了元宵节,山里又下了一场大雪,雪停后,三人抓紧时间,又往牟阳故城那边去了一趟。

没有骆祥文他们,三人手脚也能完全放开,七天下来,没有找到黑娃子,也没碰到豹子之类,倒是石貂、黄鼠狼、水獭弄到不少,还有竹溜子、斑鸠、野鸡、野兔这些野味也打了一些,收获倒也不算差。

直到东西实在拿不了,才结束这次狩猎。

等这些猎获的皮肉处理出来,天气却是放晴,不过三天时间,雪就化得干干净净,只有背阴坡面和山沟,还能看到些残雪。

陈安知道,这意味着冬猎的结束,接下来天气转暖,万物开始生发,不再适合撵山了。

田地里的油菜花没几天时间,开得满地金灿灿的,他趁着天晴的时候,将屋后石崖上的蜂窝清扫了一遍,也把去年秋冬季节的野坝子蜜割了一些。

给返校后开始正常教学的冯正良送去一些过滤出来,三四天就完全结晶变得如同猪油的野坝子蜂蜜和腊制出的野味。

他到学校冯正良的住所时,推开门的时候,恰巧看到冯正良领着个妹儿在吃中午饭,抓抓闹闹的。

这妹子个子不高,身体有些清瘦,但脸蛋很精致。

陈安的突然到访,妹子显得很局促。

放下碗筷,低着头站在一旁,红着脸,指头不断地绞着衣角。

冯正良也好不到哪里去,愣愣地看着陈安,好一会儿才问:“妹夫,你啷个过来了,进来也不晓得敲哈门?”

陈安冲着他笑笑,将提来的东西放在桌上,伸手搂在冯正良肩膀上往外面走。

冯正良一开始还有些抗拒,但瞟了一眼那妹儿后,还是跟着陈安出了房门,到操场东边的篮球架下边的石头上坐着。

这篮球架是冯正良自己摆弄的,没钱买规矩的篮球架子,就到山上砍了两棵青杠树立着栽起来,上面钉了块板子充当篮球板,又用小木板掏了个圆框充当篮筐。

平日里,没少看到一帮孩子追着冯正良买来的篮球在小小的操场上疯跑,时不时的,冯正良也会在放学后的傍晚,跟村里孩童一起打上一阵篮球。

他倒是在这里过得悠然自得,连盘龙湾也很少去,也没听他说有回去的想法。

“老实交代,啥子时候的事情?”

“啥子事情?交代啥子?”

“装,你给老子继续装,那妹儿是啷个回事?”

“那是学校里边新招嘞民办教师,普同村的。”

“长得可以哟!”

“废话……”

这话出口,冯正良愣了一下:“不是你想的那样哈。”

陈安面色却变得严肃起来:“是不是我想的这样不重要,关键是你啷个想嘞。如果喜欢人家,就早点去提亲,把事情定了,不要偷偷摸摸地瞎搞。这可是星期天,学生娃儿都回去了,就只有你两个呆在这学校里边,会招惹闲言碎语,会惹祸嘞。”

“不要说得那么严重撒!”

冯正良不信邪地说:“我未婚,她未嫁,正常交往而已,一起吃顿饭啷个了嘛?”

陈安微微摇了摇头:“严重?等你认得严重的时候,就晚了……是不是真的喜欢人家?”

冯正良想了想:“确实长得乖!”

“那就是喜欢了……想清楚了,过来找我老汉,让他帮你去提亲,千万不要偷偷摸摸嘞,晓不晓得!”

陈安见冯正良嬉皮笑脸,有些不太放在心上的样子,不得不强调一句:“我有内部消息,你们这样没名没分的相处,属于乱搞男女关系,莫瞎鸡儿乱搞,不小心是会被人举报,会遭的!”

最头疼的就是这种男女单独相处的事情,若是被有心人举报,也会有不小的影响,要是不能自证清白,或是被人敷衍了事,那就严重了。

若真出了事儿,免不了一堆的麻烦。

见陈安说的那么严肃,冯正良也知道陈安跟镇上的两个公安特派员熟,还认识县城里派出所的人,不像是说假话,也就把满脸的不以为然收了起来:“等我考虑清楚了再说!”

“总之,你抓紧时间……这妹儿叫啥子名字?”陈安又随口问了一句。

“叫穆水萍,好听撒?”

“啷个听着叫莫水平?”

“给老子爬哟!”

看着冯正良急成这样,陈安笑了起来:“看上去还是不错嘞……行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有时间到家里边来吃饭,好歹也是你妹儿家,十天半月不见来一次,那你就真是冯扯扯了。”

这货到石河子村任教,前往盘龙湾的次数是真不多,半数还是家里边有什么好吃的,陈安专门来叫才去。

他说完就走,一路走还一路想,觉得自己这大舅哥年纪不小了,也该结婚了,有着正式教师这饭碗,娶个媳妇儿不难。

还有那妹儿,若是有心,努努力,转成正规教师也不是不可能。

两人都当老师,还能在一起,也挺不错。

过了两天,趁着赶场的日子,陈安顺便叫上甄应全和宏山,将那些需要出售的猎获装牛车里边,赶着送到镇上收购站。

按照之前的规矩,三人一起出猎所得的猎获,陈安一人独占一半,宏山和甄应全各占四分之一,处理掉以后,陈安手头又得到两千多块钱。

另外,陈安自己的蜂蜜和攒下的皮毛,也卖一千多块,他还是把独属自己的那些熊胆、麝香之类的珍贵药材给留着,没有急着出售。

早已经盘算要给圆圆滚滚在竹林里弄间屋子了,天气转暖,他去村里,找了石匠、木匠,把事情给张罗起来,还有就是屋子后边的石洞,里面也得好好修整一下,把内壁那些支棱着的乱七八糟的石头给打平,还计划开两个大点窟窿,以后装上窗子,保证石洞里边的采光。

供熊猫居住的屋舍就建在木竹林中心位置,事情交代给几个石匠、木匠后,陈安到镇上找杜春明开了批条,又请陈文志帮忙到石场和沙场,拉了石头和沙子。

不再是当初的穷苦条件,这些建房材料他没有再去花大力气开采,而是直接去石场、沙场买。

去县城拉水泥的时候,陈安顺便将那些积攒下来的野味和皮毛一并送到县城。

冯学恩和陈安说了馆子经营的大概情况,巴食火锅店生意兴隆,年前开起来到现在,短短三个月左右的时间,除去一应开销,净赚八千多块,陈安占六成,分到四千八百块。

他又去找过骆祥文,将他说过要买的羚牛皮、黑豹皮和云豹皮送过去。

骆祥文也直爽,没用多长时间,找人凑足三张皮毛的两千三百块,等装了水泥拉回来,把钱跟宏山、甄应全分了。

前后零零总总,这个冬季,撵山所得加火锅店所得,也凑了差不多万把块钱。

水泥拉回来,家里只剩下往地里运农家肥以及耕种的事儿。

离耕种还有不少时间,这些事情,不需要陈安掺和,陈子谦每天赶着牛车运送肥料就行。

他只是提前到镇上,找杜春明提前打了招呼,批得五包化肥。

不像后面那些年各种肥料农药泛滥,像是有了抗性一样,肥料用量越来越多,不然庄稼总是蔫黄蔫黄的。

这年头的土地,只需少许肥料,就能明眼可见庄稼的长势,五包化肥,加上地里的腐殖土肥,也已经足够了。

趁着这段时间,陈安再次赶往县城,找了代培师傅,继续学车,为接下来的路考、入库等做准备。

每天早出晚归,日子过得很是规律,晚上的时候,也没少跟骆祥文等人碰头,自然也少不了到巴适火锅店搓上一顿。

这天傍晚,他正跟代培师傅在馆子里吃晚饭的时候,换了便装的骆祥文和齐庚、江习也钻进店里。

一看到陈安,自己就找了过来,很自然地拖开椅子,在桌旁围坐下来。

陈安连忙让服务员送来碗筷,又往火锅里加了些汤水,要了些几盘菜,荤素都有,招呼着三人动筷子。

骆祥文脸色显得有些难看,心情很不好的样子。

陈安往火锅里倒了一盘牛肚,笑着问道:“骆哥,是碰到啥子事了蛮?”

不待骆祥文说话,江习先嬉笑着插了句嘴:“他今天被气安逸了。”

陈安转头看向江习:“啷个回事哦?”

江习则是看向骆祥文:“能不能说!”

骆祥文白了他一眼:“说撒,有啥子不能说的嘛,陈安又不是外人,声音给老子小点!”

得到骆祥文点头,江习这才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原来,就在今天,骆祥文收到了一个邮件,里面是副寄来的手铐。

邮寄手铐,这还了得。

他赶到所里,跟所长说了经过,事情被往上面汇报。

经查,手铐就是所里丢失的。

前些天,骆祥文参与抓捕了一名重犯,押解返回县城的途中,几人在路边的馆子里吃饭,便将嫌疑人拷在了饭馆院子的树上。

结果嫌疑人有些手段,自行捅开手铐跑了。

这家伙,之前就因为抢人被骆祥文抓过一次,将手铐给骆祥文邮寄了回来,很明显,就是挑衅。

陈安算是明白了,骆祥文脸色为什么那么差劲,估计没少被笑话。

邮寄手铐,对骆祥文来说,简直就是**裸的打脸,伤害侮辱皆有,这也太嚣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