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钱不赚王八蛋,能赚钱的机会当然要牢牢把握。

打一只黑娃子,那顶得上挖多少只竹溜子,套多少只麂子,就连双管猎枪,也不在话下。

机会难得,想找到一只黑娃子,可不容易。

这山里的东西,向来是谁有能耐谁取。

还是那句话,胆大、心细。

陈安耐着性子等着,因为他记得,打这只黑娃子的人不只是这两个,他们连狗都没有。

按照常理,他们应该会去张罗人手。

只是,接下来那两人的操作,让陈安差点没忍住破口大骂。

只见两人在石洞下边嘀咕比划半天以后,一人远远避开,另一人从地上捡起块石头,朝着洞口就扔了进去。

一块石头不见任何动静,接着扔第二块,两块石头也不见动静,又扔第三块。

应该是砸准了,也把黑娃子砸疼了。

陈安隐约听见「吭」的一声咆哮,紧跟着,他就看到石洞口一个黑乎乎的脑袋探了出来。

那两人几乎在听到声音的时候,立刻转身朝着石坡下边飞跑,很快钻进林子。

看到这一幕,陈安心里一阵阵恼火。

好在,黑娃子大概是觉得外面太冷,舍不得放弃这个石洞,身子都钻出大半截了,又缩了回去。

而那两人过了好一会儿,又从林子里钻了出来,远远地看着黑娃子所在的石洞,见黑娃子没有追出来,两人才说说笑笑地离开。

而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陈安心里怒骂连连:“两个狗日勒,手闲鸡儿痒,简直是有病,也不怕黑娃子一下子窜出来,撵着你两个狗日勒把你们弄死。”

黑娃子的冬眠,是一种半睡半醒的迷糊状态,不刻意惊动,凑在洞口往里面看,它通常只是睁开迷蒙的小眼睛看一下,能不动就不动。

哪怕动静稍微大点,问题也不是很大,不吵得厌烦了,它都懒得搭理你。

这就给提前做猎杀的布置有了很大的机会,让猎杀简单了很多。

可是现在,洞里的黑娃子被惊醒了,就即使它退回石洞继续睡觉,那也不是立马就能进入状态的,需要时间。

这种时候,不知道的人如果再敢到洞口张望,很有可能黑娃子一下子就窜了出来,那就相当要命了。

关键是,陈安发现,自己想要用炸的方式给黑娃子先来一波伤害的法子,很难实施了。

想要把做的炸子儿放进石洞,冒的风险太大。

至少今天不行,刚被惊动过的黑娃子,若是再弄醒了,那可就不是闹着玩的。

不对……

陈安忽然想起之前两人嘀咕时,低着头往地上看,指指点点盘算的样子。

这两家伙,肯定是因为看到雪地上有别人的脚印了,为防止黑娃子落入别人的手,故意这样搞的。

值钱的东西,谁不想要?

只是这样的做法,属实阴损。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不是亲眼见到,很难想象有人会这么做。

以后撵山采药,怕是少不了要遇上这两人,陈安这辈子,想不将他们牢牢记在心底都不行,不然,什么时候被坑了都不知道。

他细细想了下,隔的时间久远,记不太清楚两人的名字,只是大概知道,这两人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几年后,他们离开黑潭子村了,再没有出现过。

他也庆幸,今天自己是撞见了。

要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贸然去石洞口查看,今天就悬了,防不胜防。

想到这些,他又忍不住在心头狠狠骂了几句。

现在,更让他头疼的是,接下来怎么办?

看着石洞所在的位置,距离石崖脚底有着不少山石支棱着的坡地,有四米多高,想要够到,就得准备梯子,反倒是从上面下来还要简单些,在距离顶端十多米的地方有道稍微宽一些的石槽。

再往下的那一段就几乎是垂直平滑的了,大概有五六米的样子,到漆树根脚能立足。

上树是不可能上树的,黑娃子爬树的能耐他见过,溜得一批,黑娃子面前上树,那简直是找死。

而且,上到高处,朝着下方,火枪也不好用。

火枪的使用,是有角度要求的,要是朝着下方开枪,枪管里只是稍稍拍击枪身变得平整并没有使劲充实的火药,虽然有头发团堵着,但还是可能会出现大的空隙而在扣动扳机后没能引燃火药出现哑火的情况……

陈安心里盘算着,足足等了差不多一小时,见黑娃子始终没有动静,于是壮着胆子,朝着山坡往上,绕到二十多米高的石崖顶上,朝着下方打量了一会儿,然后扒着凸起的石头,寻找着能落脚的地方,小心地往下边下去十多米,再往下就是光滑的石壁了。

两只青川狗没法跟着陈安往下边走,呜呜地哼叫着,四处跳来窜去,想要找到下去的路,却始终没有合适的,只能在顶上看着陈安,急的不得了。

而就在石槽位置,落满枯叶的石头缝隙中,长有一篷灌木,在灌木上拴着绳子,顺着绳子滑下去,就能到石洞洞口边的漆树根脚。

这样的地方,他都想不明白,在这很难抠得住的石壁,黑娃子是怎么钻进石洞的。

在石槽位置,仔细打量着洞口,陈安忽然眼前一亮。

他看到漆树盘踞在洞口石缝中的树根,其中有一条粗大的树根,似乎是因为之前箍着的石块脱落,露出了一个圈口,而从这个洞口往下,还有道落满枝叶的石缝。

如果弄几根粗大的木头,从这洞穿过去,卡在石缝里,倒是能像门闩一样,在洞口中间挡一下,那石洞洞口不大,如此一来,黑娃子想要挤出来,也挺费劲。

卡洞口,阻挡黑娃子出来,是老辈人常用的法子,甚至不用抢,用把斧头,也能找着机会劈死。

用粗木棒卡洞口……

陈安心里越想越火热,最后,一咬牙,决定放弃炸的法子,就采用老方法。

那是更有实战性的经验。

现在最担心的,反倒是下到漆树边穿插木头的时候,黑娃子会不会突然窜出来。

还要再等等,等它更稳定些,不能急!

陈安强压着自己的心绪,顺着石崖爬了上去,钻进林子里,找着手臂粗的结实木头,估摸着长度,用斧头砍下两米多长的三段,扛着重新回到悬崖顶上。

那树根位置,也就只能塞下这三根。

接下来,他给枪里装了火药和铁砂,转身领着两条狗子进了山林里面,转了两个多小时,除了在林子中看到一片被野猪翻拱过的并不新鲜的痕迹外,别的啥也没看到。

干脆又再次返回蜂石岩所在的悬崖顶上。

这都过去三四个小时了,稳定了那么长时间,应该可以试试了。

他用带来的绳子,拴着三根木头放到石槽位置,稍等一会儿,见没有动静,他挎着枪,腰后别着斧头,也小心翼翼地滑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