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祺瑞想了想说：“搞钱？”
李盛铎笑着摇头，段祺瑞又想了想：“打仗？”
李盛铎再次笑着摇头，段祺瑞又说：“养兵？”
李盛铎还是摇头！段祺瑞无奈，他只能问道：“义樵，你就别卖关子了。你倒是说说看，他最擅长什么？”
李盛铎笑着说：“好听点说，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说白了，那就是‘借鸡生蛋’！”
“陈启民是怎么起家的？还不就是靠着他从美国搜刮来的钱、设备和人才？”
“陈启民捞到的那些东西中，有很多都是列强明令禁止向中国输入的，陈启民不还是带过来了？别人都做不到，他怎么做到的？不就是借了安娜的名头？”
“讨袁的时候，他是怎么跨越数省，把部队和物资送到的前线？不还是借着商队的名头？”
“甚至，他是怎么拉起的部队？不就是借着保安团的名头？”
“借鸡生蛋，那可是他陈启民的看家本领。虽然我不知道，他要用‘护山风’这只鸡，生个什么蛋？”
“但是，看家的本事他总是不会丢的吧？放心吧总理，莫说咱们的人就是没带眼睛去的，就是真带了眼睛，咱们也查不出什么来。”
段祺瑞这才放心了下来。从这天开始，段祺瑞和张作霖之间的来往密切了许多。
奉天，张作霖的家中。
张学良刚刚放下了一份文件，张作霖也刚刚抽完了一口烟。
“怎么样？小六子，看出什么来了？”
张学良说：“陈启民完了！”
张作霖笑着说：“你也这么觉得？”
张学良有些奇怪，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儿吗？难道张作霖还有不同的见解？
张作霖说：“古往今来，为什么帝王们都只能靠士绅来治天下？为什么你老子这么个胡子，都得对读书人礼遇有加？”
“还不就是因为他们有文化？”
“你以为陈启民为什么花自己的钱办教育？他这是要改变历史，他的目的，就是要打破只能靠士绅来治天下的铁律！他就是要开启民智，用老百姓来治天下！”
“你说，北吉林的那些老百姓会拥戴陈启民吗？”
张学良说：“那是当然的！”
张作霖又说：“要是这些老百姓都有了文化，陈启民自己又通过公营企业掌握了吉林的经济，他还用管那些士绅们怎么想吗？”
张学良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张作霖说：“小六子，你老子这次是遇上劲敌了啊！”
张学良说：“爹，那咱们怎么办？”
张作霖说：“咱们奉天，也得减租减息了啊！”
张学良立即站起身来，焦急说：“爹，咱不能这么干啊！这太冒险了！”
张作霖摆摆手说：“小六子，你记住啊！想做大事，手里就得有人！要是全东北的老百姓都知道了，吉林的日子比奉天和黑龙江好过，咱们的地盘上，还能剩下几个人？”
张学良沉默了，张作霖说：“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我琢磨着，陈启民的这个路数，跟北面那些人有点像。看着吧，有比我们着急的人！”
哈尔滨，英国总领事馆内。
英国总领事斯莱终于收到了英国国内的回复。
放下电报之后，斯莱长长的心情有些复杂。
“看来，国内的判断跟我是一样的啊！”斯莱呢喃着。
自从北吉林新政开始后，斯莱就敏锐得发现了一个问题。北吉林新政的本质，就是一场阶级斗争！
陈启民是要借用无产阶级的力量，推翻资产阶级和地主阶级！
这可是非常危险的！
一个苏俄就已经够麻烦的了，斯莱决不能让东方再出现一个无产阶级政权。
在得出了这样的结论之后，斯莱立刻给国内发了一份报告。
在报告中，他明确的说明，必须推翻军管会对吉林的统治。
经过了漫长的等待之后，斯莱终于收到了国内的回复，国内虽然认可了他的判断。但却限制了他的行动，让他不能做出太过激进的事儿。
放下电报，思考了好一会儿之后，斯莱终于做出了决定。
“看来，我得跟日本人和霍尔瓦特好好谈谈了。”
相比起英国人的恐慌，美国人那边则显得淡定了许多，他们甚至还有些兴奋。
美国总领事梅纳德收到的指示，甚至明确说明，让他找机会跟陈启民接触接触。最好能试探试探陈启民的态度，看看双方有没有合作的可能性？
虽然奇怪国内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但梅纳德也只能遵从。
梅纳德自然不知道，陈启民现在不仅是国内的军政新星，甚至在大洋彼岸的美国，他都成了炙手可热的人物。
陈启民和安娜虽然离开了美国，但是他们只是把在美国的实业转到了国内。
他们还是在美国留下了一些服务业、金融业企业。他们在美国的影响力还在。
在不久前，陈启民还动用了自己在美国的人脉，将自己塑造成了一个英雄。
一个少年，漂洋过海来到异国，在周围人的歧视和敌视中，坚韧不拔，凭自己的努力，成了美国数一数二的大亨。
后来，又放弃在美国的一切，回到祖国，又经过几年的奋斗，成了一方霸主！
这样传奇的故事，这样强大的“孤胆英雄”，在美国这样一个崇尚个人英雄主义的国度有非常好的市场。
所以，美国民间对陈启民的态度还是非常友好，甚至有些崇拜的。
至于美国的政客们……
他们则是看到了一个机会！
陈启民留学美国的经历，以及他跟美国商界的紧密合作，让政客们看到了染指东亚利益的机会。
作为一个新兴强国，美国在扩张的过程中，不可避免得遭到了传统列强的抵制。
而在全球利益链条中，最最重要的印度和中国，美国一直都没有多少插手的机会。
现在，陈启民的崛起，让他们看到了希望。
至于说，陈启民的立场……
不要忘了，美国是最早跟前苏联展开秘密合作的国家。
前世，苏俄的前几个五年计划能顺利实行，甚至前苏联能那么迅速得建立起自己的工业体系，漂亮国可是居功至伟啊！
英美两国的态度明确了，在哈尔滨的另一座总领事馆中，一场略显简陋的上任仪式则刚刚结束。
原日本驻哈尔滨总领事馆总领事代理山内四郎，“临危受命”紧急就任总领事。
他们这么做的目的，自然……
就是为了对付陈启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