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棋局、王老实、贾尼尼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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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棋局。黑子白子逐鹿纵横十九路的围棋盘。

那名白人青年时而思考,时而淡定落子。华人中年从容不迫,不慌不忙。

华人中年先前几局让他九子,稳操胜券,到目前让他五子手胜有负。虽然中年人本身就是臭棋篓子,各种棋谱从就没有耐心研究过一本,但他还是惊叹这个白人青年的天分。

毕竟,他棋艺比起高手显然是不如,但,下棋三十多年,棋局至少经历过千盘。对付一些普通入门者来说,向来是手到擒来。并且,他乐于向外行着教授围棋规则,然后,不怀好意得不断邀请“学生”和自己下棋,满足其虐新人的嗜好。

事实上,他教人围棋向来是留了一手,只告诉人怎么吃子,怎么算输赢。至于,“金角银边腹中草”之类的常识一般是不会告诉比他更菜的人的。

往往,围棋新手下棋,不知其理,只是在棋盘中央落子角逐,以为其争夺到了大片地盘。事实上,这和中国古代群雄逐鹿一般,处于中原的事实上多半会被边角上崛起者击败。其道理很简单,中央一带四面受敌,需要用很多子才能zhan有地盘,而在边角处“地势险要”zhan有同样面积的地盘只需要比zhan有中央地盘更少的棋子。

等到别人隐约发现其中秘诀时候,他才会无奈的向他的“徒弟”们告知这些常识。

这位中年人却是不远前数千英亩中型农场的场主王老实——王云东的父亲。

“阿马迪,你是我见过的少年中少有的天才!”

“过奖了!王叔叔你能在整个社会都排斥华人的背景下能够成为身价十万元的大富豪更是太了不起了!”阿马迪真心的夸奖。

“想当年,我父亲.......”

阿马迪说话的时候神色一暗,话也停顿了。他回忆起小时候那个可怕情形:同样的傍晚,“砰!”的一声枪响,在田间劳动的父亲突然遭到子弹袭击,很快躺在血泊中......

王老实察言观色,心道必然勾起了青年伤心的回忆。干咳一声:“别想不开心的事了,我们想象未来。比如,这次我们合作,你为我们农场找水果买家,我们大力种植你需要的水果。还有,我对你提出的那个不要一分钱利息借贷给穷困农民,换取他们农作物只出售给我们的独家.这等等计划,都让我觉得很有意思!我们合作还有很大的空间,甚至是开一家真正的银行!”

“对!人要想未来!”

“这就对了!哈哈哈哈,青年人和我一起开怀大笑,让过去的烦恼都消失!”

“对了,王伯父,我发现您和我下了数盘棋,向来都是从四处角开始落子,等角稳固了,您才会往边和中原地带抢夺地盘。这不会就是您总是赢我的秘密吧?”

“那有啊?年轻人,事实上我觉得每次你都想大动干戈要吃掉我的棋子,其实在你次我的棋子过程中,我早就增加更多的地盘。好了好了,主要是你太贪吃了,仔细想想吧!”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两人比赛一般,莫名其妙的笑了半天,感情似乎更融洽了。

不久之后,棋局结束。数子判胜负,中年华人胜四又四分之三子。顿时得意的哈哈大笑:“我又赢了!”

马车夫突然勒缰绳,让马车停下。

“老爷,连夜赶到家已经不可能了。现在应趁着天色没有暗下去搭帐篷,夜晚这里有野兽出没!”

“那好。现在搭帐篷!”

两辆载人马车,以及三辆货车全部停下,围成一圈,在圆圈内搭起帆布帐篷。

另外一辆载人马车上跳出一名靓丽的金发姑娘,只听她娇嫩的腔调向阿马迪喊道:“请爱的,他们说些什么呀,为什么马车停止不前?”

阿马迪上前握着她的手,说:“我亲爱的克罗琳达。这里离那位王先生的家还有一段距离,而连夜赶路是有危险的。所以,我们得暂时在荒郊野外露宿一个晚上了。”

“野外有蚊子的,好多的蚊子.......”

“将就一个晚上好吗?”

克罗琳达点了点头,却握住阿马迪的手不放了,这里几乎全部是中国人,他们不仅不能说意大利语言,甚至连英语也不能说。这些中国的马车夫、仆役们他们讲的每一句话,克罗琳达都听不懂,一路上,心情已经是异常的郁闷了。精通八国外语的丈夫阿马迪,却是被热情的农庄主人王老实先生邀请到另外一辆马车上下中国围棋。所以,下意识得一见阿马迪,克罗琳达就握紧了他的手。

青年全名叫阿马迪·彼得。贾尼尼,是个非常有想法的青年。十岁出头就开始在社会磨练,使得这个25岁的青年充满了打交道的经验。更加上天才般的语言天赋,掌握八种语言,使得他深受不同国籍贸易伙伴们欢迎。

因为小时候,阿马迪父亲因为借1美圆给同村的农民,结果那个农民因为还不起这一美圆的高利贷,被那个怀恨在心的葡萄农用枪打死。为小阿玛尼心里留下永恒的伤害,同时也让阿玛尼对高利贷充满厌恶。几年前,阿玛尼开设了一个不正规的农民银行,不要一分钱利息借贷给一些极端困难的农民,条件则是要借贷的农民和他签下合同,下一季度农作物成熟只卖给阿玛尼一人。作为加州一名农产品中间商,阿玛尼以及他的继父等人确实获得不少利益。

王老实是因为长期无法买到廉价土地,扩张他的农场。因此,寻求其他的门道,取得突破,就对精明而有诚信的阿马迪很感兴趣。此次,资本雄厚的王老实准备成为阿玛尼的生意伙伴。

........

月色苍茫中,各人回味着夜晚的味道。

看着一堆篝火中一处帐篷里面隐约有压抑的喘息。马车夫和仆役们嘿嘿的偷笑,想象着那两名意大利裔俊男美女在里面翻云覆雨的场景。

而王老实这在夜风中看着黑黢黢的山谷,听着哗啦啦作响的溪流声响,闻着手里一杯酒水的酒精香味。王老实不知道如何竟然掀起了年轻时候的点点滴滴回忆。

三十多年前,王老实做梦也不会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竟然能在海外成为地主。而且是地头一眼望不到边的“大”地主。

那时候,十二岁爹娘病死,王老实就继承爹娘的活在中国广州给地主家种田。中国清末时期的农民繁重的抗捐杂税已经到了极点,还有地主家的苛刻地租.每年劳作收获十分,到自己手中的能有两三成就算不错的了。风调雨顺还好,能够勉强填饱肚子。一到天灾人祸,百姓基本上是没法活了!那时候,明知道借地主家的高利贷,一辈子都难翻身,农民为了生存,只能接受吸血吸到骨髓里的高利贷!

王老实这样的老实人在有一年收成不景气,不得不找不得不接地主家一石米用来救急。第二年,虽然比头一年收成好,但也好不到那里去,一斗米的债按照地主常见的放贷利息一年翻倍成两斗。王老头只能哀求下一年还债。又过一年,两斗债成了四斗,接下来几年四斗变八斗,八斗再翻倍成十六斗。地主家放贷那可是高利贷、驴打滚,多少穷苦人家被逼的卖儿卖女。之所以地主能那么凶狠残暴,那是因为自古以来官府默许地主私设监狱、雇佣凶仆和打手,还不起高利贷的被打死、妻女被欺辱也是司空见惯。王老实虽然单身一人,但也为债务逼得走投无路。

那时正逢美国南北战争结束,战争摧毁了大量城镇、桥梁、道路、农田,也让许多地区缺乏劳动力。向欧洲吸引移民,向亚洲招聘苦力,美国各州政府绞尽脑汁的想办法让自己治下土地上能够拥有更多的人力资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