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阮希浩精疲力竭的说道。
在他说这话之前,胡成和已经和韦泽你来我往的说了一阵,韦泽态度强硬的要求严肃纪律,不管是谁都必须执行党纪。最近“兄弟之间”照应一把的事情绝对不许再发生。胡成和承认了纪律要遵守,但是他认为要给大家留个体面。
在座的都是人精,谁都清楚这件事下面没人愿意做出任何让步。阮希浩听的身心疲惫,他忍不住出来说话。
韦泽冷笑一声,“遵守党纪国法说了这么久,大家参加了这么多学习。现在你阮希浩明显还是不想把党纪国法放眼里么。说白了,这次我是要保护大家。你阮希浩一定要在里面瞎掺和,一定要坑大家,那以后我就没什么和你好说的了。”
这话实在是太重了,不仅阮希浩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其他人也都有些变了脸色。
韦泽盯着阮希浩继续说道:“现在看,英国人、法国人,外国势力在国内的渗透只怕比想象的要更深,上层若是不肯承认乱放消息是自己错了,就此把事情厘清,你们要不了太久就会发现一件事,你们和你们亲近的人与外国的渗透势力之间有各种联系。如果不能就此先把事情理清楚,到时候一定会有人为了自保而把你们牵扯进去,那个时候你们还想把事情说清楚么?现在老老实实把事情说清楚,那也就是个党纪的问题。到了以后,你们觉得还是个党纪就能定性的问题么?”
阮希浩是彻底愣了,他真不知道韦泽的话是一种威胁,还是一种劝告。作为阮希浩个人来说,他是真的从来没有勾结外国,出卖中国情报的想法,更没有基于这种想法的实际行动。但是怎么听韦泽方才的这番话,都会感觉到一种强烈的杀气。那是毫不妥协的意思。
看阮希浩是一种还没明白的意思,韦泽索性就把话说的更明白,“里通外国的是叛国罪,我们对叛国者是绝没有任何宽恕可言的。”
说完之后,也不管阮希浩是不是真明白这话里面的意思,韦泽说道:“今天就说到这里吧,既然阮希浩你也来了,那就在南京住一段。很多事情都需要讨论,你也暂时不用急着回北京。”
与这帮上层的代表人物有了一次对撞,韦泽把政法委书记林阿生以及国安局局长耿国忠叫来。两人脸色都不怎么好看,但是并非针对韦泽的那种愤怒又让他们蕴含着一种活力。
“都督,海关里面已经布线查出来一批人。我觉得是不是再等等,如果能够继续顺藤摸瓜,应该能挖出来更多。”林阿生介绍着情况。
“现在主要还是内鬼,英国人没办法直接联系到我们的部队里面,部队里面的内鬼都是被政府、海关里面的人发展出来的。我比较支持林书记的看法。”耿国忠表示着自己的赞同。
看韦泽在深思的模样,林阿
生忍不住问道:“是不是那些老同志们不服气。”
“不服气么?大概吧。”韦泽只能苦笑起来。他并不认为这帮人现在就真的沦为叛国者。之所以一直没有采取席卷的战略,韦泽就是害怕这帮人没了继续提升的机会,然后领头在国内折腾起来。设定一个未来的宏伟战略,就是要让大家知道未来几十年里面不会没事可做,不会没功劳可立。
不过现阶段的情况比韦泽想的还糟糕些,这些功臣们已经开始有了自己的内部规则。就如他们宁肯承认内部搞情报传递部队,宁肯硬挺着接受“韦泽的惩罚”,他们也不会答应以后不会这么做。真不知道这算是一种可以挽救的率直个性,或者是一种顽固到无可救药的封建主义性情。
想到这里,韦泽答道:“慢慢把事情收网,从宣传口入手,主要是从爱国主义以及对应的叛国者做比较。这些事情毕竟需要很长时间的宣传,此次倒是个机会。”
林阿生与耿国忠都是一愣,他们虽然知道韦泽的性子,但是没想到韦泽竟然在这等时候都没有放弃搞宣传。耿国忠忍不住说道:“都督,这么搞的话会不会让那帮人感觉事情不对头。他们若是跑掉了,那可就糟糕了。”
韦泽笑道:“所以这次就该多路入手,在搞宣传的同时,我们再搞一次纪律强化月的活动。这两个月内严查迟到早退。内陆省份里面虽然也会有问题,但是我觉得事情不会有那么严重。主抓沿海那边的事情就好。”
这么一讲,林阿生与耿国忠也大概有点明白了韦泽的打算。林阿生难得的苦笑起来,“都督,我们一直知道你够宽厚。现在我才知道,你到底有多宽厚。玩各种手段,我们真比不了。”
韦泽也只能把这个当作赞赏了,他认真的说道:“我们这么做为的是打击敌人,如果是我们的组织内部整顿,那必须走正道才行。”
嘴上虽然这么说,韦泽心里面考虑的则是“必须有更多可以替代这些人的人力资源,才能比较从容的把那些不合格的人顶替掉”。现在最大的问题不是真的没办法将上层里面的人员替换掉,而是替换掉之后能否有不亚于那帮人的人才接替工作。当年铁人大叔通过对军队的大清洗挽救了苏联,残酷的清洗之后让那帮优秀的人员获得晋升机会才是关键。这些事情必须花费足够的时间来做,这真的不是着急就能解决的问题。
北方司令部的负责人去了南京,暂时也没有新的接替者过来,光复军北伐的动作也就此停顿下来。满清小朝廷最怕的情况就是光复军去年衔尾急追,一路杀进关外。现在他们最怕的局面并没有变成现实,或者说他们已经知道这其实根本不是最大的问题。
这百余年来,旗人靠从全中国吸血维持的铁杆庄稼过活。现在他们得不靠自己养活自己的时候才知道生活到底有多艰难。关外
地广人稀,但是自然环境颇为恶劣。除了寒冷,就是山多林密,适于耕种的平原地区又是河流密布,若不能大规模的按照农耕局面整顿,真的是极难养活大规模的人口。
北京之外的旗人都已经覆灭,逃出北京的总共而十几万人,除了几万军队之外,剩下的都是旗人上层。这些人更没有种地能力,更不懂得打猎捕鱼。1867年的冬天,关外的盛京竟然出现了饿死人的事情。
进入三月之后,天气总算是暖和起来,至少冰雪开始消融,种地也可以考虑进行。关外的满清小朝廷中极为少见的汉臣曾国藩提出了在关外抓紧开垦,囤粮的计划。满清小朝廷对这个计划并没有太大兴趣,恭亲王奕欣说道:“曾国藩,我听说你在光复军中安插的有内线,何不赶紧联络他们,弄清楚光复军的虚实。”
其实安插内线的绝非是湘军一家,包括满清也尝试在光复军中安插内线。可这时代既没有无线电报,有线电报更不是满清懂得或者有能力建设的工具。战局变化的如此激烈,那些情报交通线根本起不到作用。甚至连他们安插的人员有没有能够在光复军中潜伏下来都是个大问题。
曾国藩完全能够理解恭亲王奕欣的想法,当务之急就是赶紧弄清楚光复军的动向。若是满清小朝廷苦心孤诣的种地,光复军大兵突然杀到关外,那一切都完了。能理解未必就真的会赞同,曾国藩发现光复军并没有那种急急火火要一统天下的冲动。他们总是夺下一块就稳定一块,直到这块新底盘能够成为下一次出击的前进基地为止。
这种做法可以进行讨论,但是光复军到现在为止从没有从这种行动里面吃过亏。此时当然不能排除光复军杀到关外的可能,但满清现在面对的最大问题真的是吃饭问题。盛京不算大,容纳十几万人也勉强可以。军队可以到其他地区驻扎,也算解决了燃眉之急。
满清还是用传统的那套,也就是说旗人上层依旧没有能够以生产为自己的要务,十几万上层按照旧制度,让关外的几十万旗人来养活他们。在关内的时候,百余万旗人由数亿人口供养,那才能让旗人成为铁杆庄稼。眼下让几十万关外旗人养活十几万旗人上层,且不说道理上是否合理,从现实中就能知道,这行不通。
曾国藩虽然忠君,却不是愚忠,他坦率的提出了自己的意见,“恭亲王,臣以为当务之急还是要赶紧开垦土地,种植粮食。这些人出则为兵,入则为民。若是光复军打进关外,我们立刻能组织起军队与他们打仗,平日里还需让他们种地。臣想斗胆问一下恭亲王,若是光复军今年不打关外,我们只是做各种谋划,到了冬天我们吃什么?”
听了曾国藩的话,恭亲王奕欣苦笑道:“曾国藩,你觉得本王真不知道么?可现在这个样子,有些事本王是没办法做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