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作为人民代表,我想大家都很清楚,我们每天都要吃要喝要过日子。政府的工作是什么?就是负责这些事情。以前满清不管这些,更不管大家的死活。而新朝是要把这些都给管起来的。政府要做什么,大家作为人民代表一定要去了解,而大家遇到的问题,也要向政府去说。时代不一样了,同志们,时代不一样了。在这个已经开始的新时代里面,请注意,是已经开始的新时代里面,只有政府和劳动人民站在一起,政府能干的,人民能干的,政府想干的,人民想干的,两边都把话说清楚,这才能克服一个又一个困难,把日子越过越好!”
韦泽刚把话说完,下面立刻就有人高喊起“吾皇万岁!吾皇万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韦泽用力一挥手,这种喊声很快就平息下去了。代表们一个个红光满面,即便被韦泽强力“弹压”了喊叫,也没人觉得有什么丢面子的。能听皇帝韦泽讲述这些最大政方向,对普通人来说已经是极为振奋的事情,更不用说韦泽的话听着极有可操作性。代表们都是新政府新时代的受益者,受益的原因无疑是跟随了韦泽领导的光复党,如果能够清楚知道光复党要做什么,即便是不明白,大家也觉得心里面有底。至少官府没有忘记大家。
除了全国代表会议,韦泽也开始一个个参加各省的代表会议。各省解放时间不同,工业发展水平高下不同。例如解放没多久的四川代表其实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明白。只是情绪极为亢奋而已。广东省的代表们就提出了不少问题,其中一个问题还相当尖锐,对于琼州设省的事情,广东代表极为关心。
琼州就是海南岛,海南岛现在的特产除了热带作物之外,最著名的莫过于钢铁。石碌铁矿的优质矿源大量供应广东的钢铁厂。琼州一旦独立成省,铁矿供应只怕就有
了问题。毕竟从成本角度来看,鸿基煤矿的煤炭运到琼州的成本比把煤炭和铁矿都运到广东要来的便宜。现在全国都在大建铁路,铁轨需求量极大。佛山的钢铁集团现在可是广东最重要的工业企业,不仅有铁轨,还有造船厂的生意。若是琼州把这些工业企业都给弄到自己手里,广东的经济立刻就会遇到很大麻烦。那不是单纯的上万钢铁企业工人的问题,珠海牵扯到上下游几十万企业工人的生活问题。
而湖南湖北方面的问题则是另外的代表性,他们对于棕榈油的供应提出了要求。棕榈油是一类脂肪酸的混合物,熔点为40度的棕榈油(注:指要达40度才能熔化成**的棕榈油),只能用于做肥皂和化妆品;熔点为24度的,可以用来炸方便面和做糕点;熔点为12度的可以作为食用植物油。这些复杂的化学问题在湖南湖北这边简化成了两点。能否提供更多食用油,能否在湖南湖北建立更多的肥皂厂。
植物油和动物油都能用来制造肥皂,非得说去污效果,倒也没有天差地别的不同。问题就在于植物油制成的肥皂有股植物的清香,动物油制造的肥皂有着动物特有的臭味。例如肥皂厂也曾经少量制造过羊油肥皂。结果就是肥皂洗完衣服之后有股子怎么都消除不掉的羊膻味。
湖南现在暂时还没找到非常适合的工业项目,能够赚钱的都是肥皂厂之类的轻工业。现阶段的肥皂厂项目基本都被广东、浙江等沿海省份垄断了。国家财政可以支付政府部门以及企业事业单位的工资,可当地百姓购买工业品是要掏钱的,湖南湖北等地陷入被沿海城市用大量轻工业产品吸血的窘境。
身为21世纪青年,韦泽对地方保护主义极为厌恶,他曾经认为这是极为落后的事情。现在韦泽万万没想到,地方保护主义本身也不是说单纯因为地方政府私心极
重,采取画地为牢以邻为壑的态度。很多时候这也是有相当合理原因的。
浙江代表们更直率,他们干脆就和江苏代表争吵起来,原因是马鞍山铁矿的矿石供应问题。最近四五年中上海得到了很大的开发,上海就兴建起了江南重工等一系列重工业企业,生产新式船只。钢材需要浇筑,上海根本没有铁矿,就从马鞍山弄到铁矿之后在上海进行冶炼。新政府废除了原本就没多大的租界,但是上海毕竟开埠二十几年,有点贸易的底子,上海地方政府充分发挥浙江手工匠人的威力,把他们组织起来搞了很多小五金的企业。江苏也不缺乏手工匠人,有广东佛山铁匠们的经验之后,江苏也搞小五金。双方在这件事上立刻就闹翻了。浙江指责江苏不给他们铁矿,江苏指责浙江要得太多,浙江根本开采不出这么多铁矿。
原材料一卡脖子,什么工业企业都得跪。这官司其实不是人大才开始吵的,不过看来两省政府心思很密,他们也想充分利用人大这个平台来发挥影响力。而能够最终决断的无疑就是韦泽。
市场就是这么现实,原材料产地可以卡脖子,需要原材料的工业省份就要反抗。工业省份自己消化不了那么多产品,他们要为工业品找到销售市场,在购入工业品之后遭到经济吸血的省份就开始反抗。
幸好中国是个统一的国家,欧洲那帮国家的很多矛盾其实与韦泽带领的中国一样,但是欧洲却没有任何能够在欧洲各国之间通过行政来协调的人。欧洲各国矛盾激烈,最终大打出手也不稀奇。
韦泽以开创者的身份拖着中国进入了工业时代,而工业时代的种种矛盾也奔腾而来。听着种种抱怨,看着争论、争执乃至争吵,韦泽觉得自己此时有一种甜蜜的烦恼。这个时代终于开始变得像是他曾经无比熟悉的时代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