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会没事?”吕青甜气的跺脚:“我差点就被他给吃了!还有,你倒是跟我解释解释,为什么在这个鬼地方,我竟然能结什么印?”
肖然垂下眼睛:“这种简单的结印手法,很多人可以无师自通的。你刚才处在生死关头,顺手使出来,自然威力不小。”
“啊?是这样么?”吕青甜一下就泄了气。刚才使出了那一招结印手法以后,她整个人都好像是在云中漫步,觉得上天对自己不薄,居然给了自己一对金手指。可肖然只用了一句话,一盆冷水浇下,把她心里那点兴奋的小火苗给扑了个透心凉。
“我刚才走的匆忙,没来的及绑住他。”肖然走到走尸面前,微微俯下身,去检查他身上的绳索:“现在应该没事了,你留在这也帮不上什么忙,今天就不用下来了。”
“晚上也不用来了么?”吕青甜欣喜的问。
“今晚暂时不用。”肖然的声音含了几分无力:“我晚上还有事。”
吕青甜张了张嘴,本想问问他到底是什么事,又觉得这样不妥,轻咳了下,她低声说:“刚才我给你电话的时候,你在忙什么?你出了这么多汗!”
“我在追另一具走尸。”肖然的声音不疾不徐。
“追到了么?”吕青甜十分的好奇。
“两个无常一起,自然能追到。”肖然从口袋里抽出一方手帕,缓缓的擦拭着自己额头的汗珠,他手上的那方手帕很快就汗湿了,可以看出刚才跑了很长一段路。
“咦,咱们辖区,不是只有你一个无常的么?”
“谁告诉你只有一个无常,黑无常和白无常同行接引,你没有听说过?”说话间,肖然已经擦干了面上汗水,只是眉宇间还残留着一丝倦意。
“这……”吕青甜迟疑了下:“听说倒是听说过,不过,我还以为那只是个传说。”
“不要轻视的传说,传说中的未必都是无稽之谈。”肖然有环顾了下空****的大厅:“昨天让你划分办公区,初步规划可完成了么?”
吕青甜一时哑然。
“工作效率要跟上,不要让我一再催促!”肖然的声音变的有些严厉。
“是是是,我这就去!”她猛地转身,脚步一阵快似一阵的跑出了结界,爬出了地下室。
拉开地下室的门,她兜头就撞见了白灵羽。
白灵羽此时正拎着浇花的壶,一边吹着口哨,一边给窗外的几盆吊兰浇水。
看见吕青甜这么灰头土脸的蹿出来,他倒也丝毫不惊讶,冲着她挑了挑眉毛,他问:“出来了?”
“呵呵,出来了。”吕青甜有些尴尬的回笑到。
“出来就好,里面阴森森的。”白灵羽继续浇着花。
“就是就是!”吕青甜应声答道。
走了几步,她才忽然反应过来:“你怎么知道里面阴森森的?”
“地下室哪有亮堂堂的?”白灵羽手上不停,依旧淡定的浇着花。
吕青甜这才松了一口气:“是这样的……我们刚才在里面开会……”
“你不用跟我解释。”白灵羽放下水壶,露出了一个完美的笑容:“我只是个员工。老板,咱们晚上几点下班?”
吕青甜回过神来:“哦哦,要是没事,你六点就可以走了。”
白灵羽抬手,看了看手上的腕表。那枚腕表造型十分奇特,表盘上没有指针,只嵌了一只展翅腾空的龙,仔细看,还能看见龙的头尾在轻摇。
“已经六点十分了。”白灵羽放下手腕,滑落下的袖口掩盖住了手表盘。
“那你先走吧。”吕青甜赶忙说:“我还要忙一下。”
“哦?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白灵羽靠着栏杆,似乎一点走的意思都没有。
吕青甜想了想,眼前的白灵羽家室优越,见多识广,对于办公区的布置也许会有自己独特的见解,问问他的建议,似乎也并无不妥。
“我要把一片大约三千平米的场地设计成办公区。”吕青甜叹了口气,像是想起什么,她赶忙补充到:“是给朋友帮忙。”
“三千平方?”白灵羽挑动了下眉毛:“场地不小啊?什么行业的?”
“额……”吕青甜想了想:“应该算是服务行业?”
“服务行业的啊……”白灵羽抱着胳膊,沉吟了下:“我倒是知道一个地方,装修布置的十分实用。这地方离我们不远,要不,我带你去看看,你也好做个参考?”
吕青甜稍微犹豫了下,忽然想到今天晚上肖然有事,就是管,也管不到自己的头上,不由的就点了点头。
“我的车就在门口,一起走吧。”他率先迈开了步伐。
吕青甜回手关上了电灯,又锁上了店门,一回头便看见白灵羽有些古怪的看着她。
她有些心惊,觉得自己关上电灯和店门的举动在外人看来,应该是有些古怪的,于是她赶忙开口解释到:“我的合伙人他晚上住在店里的,我们不要管他。”
“唔,他住在店里。”白灵羽唇角勾了下:“我还以为……”
这句话落在吕青甜耳朵里,倒像是别有深意一般,她不由的涨红了脸,反问道:“你以为什么?”
“我说了你可别打我,我本来以为这是个夫妻店。”白灵羽耸了耸肩膀。
“什么啊!”吕青甜赶忙矢口否认:“我跟他没有关系。”
“所以啊,我很开心。”白灵羽一边说,一边推开店门,熟练的打开了车门。
吕青甜站在台阶上,看到眼前的这台车,她一下就惊住了。
面前这辆车显然是一辆超跑,只能坐下两个人,挤一挤也许还能塞进来一只狗,正是人们口中俗称的“狗男女车”。
“这是你的车?”吕青甜忍不住重新打量起白灵羽来。
“我爸送的。”白灵羽拍了拍车门:“不开他不高兴。”
“你这么有钱,想干什么不行?为什么要过来给我打工啊?”吕青甜直愣愣的问了出来。
白灵羽倒像是没想到她这么直接,低下头,他噗嗤笑了下。凤眼微微的眯起来,眼角自眼尾处慢慢地收成一线,像是一笔浓墨勾勒出的笔锋。就连吕青甜这么没心没肺的人看到,都不由的要承认,这人笑起来,可真够勾人的。
“还不是我爸,非说让我体验一下民间疾苦。我这人呢,没什么大追求,就喜欢跟人聊聊天,你们这药店,来的都是些上了年纪的人,我年轻,没什么见识。能在这呆着,能学到不到课本里学不到的知识。”白灵羽说话有个特点,无论是什么样的话,经过他的口,都能让人感觉到如沐春风。
吕青甜闻听此言,不由的也觉得自己这一亩三分地,真的还是个聚宝盆。
心里一乐,她顺势就上了车。
车里内外都是浅白色的真皮座椅,这让吕青甜觉得自己的帆布鞋有些格格不入一样,她不由悄悄把自己的双脚向着座位底下挪了挪,等确定已经把脚上这双鞋隐藏的严严实实的了,她才转头看着白灵羽“你爸是做什么的?对你真是大方啊!”
“我爸啊……”白灵羽叹着气发动了超跑:“算是做管理的?他忙,平时没时间陪我,觉得亏欠我,所以才这么拿东西砸我。”
吕青甜苦笑了下:“我倒是想让人这么砸,可惜,我从小就没有爸妈。”
白灵羽沉默了下,才略带歉意的开了口:“不好意思,我不应该提这个话题的。”
“这没事,”她摆了摆手:“我虽然没爸妈,可是我有奶奶啊。有奶奶罩着我,我过的不比别人差。不过上个月我奶奶去世了,店里冷冷清清的,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你不是还有个合伙人么?”白灵羽忽然插口问到。
“你说他啊。”吕青甜叹了口气:“他很忙的,而且,他就是空下来,也只会检查我的工作。我躲着他还来不及呢。”
“原来是这样,”白灵羽的声音中带了笑意:“那我今晚上带你好好放松放松,帮你舒缓下压力。”
“哦?是怎么个放松法?”一听说有好玩的,吕青甜的心底不由激动了下,满是期待的望着白灵羽。
“到了就知道了。”白灵羽略带神秘的冲她一喜。
平安里,华灯初上。作为整个市区最繁华的美食节,此时,这条街上已经是人声鼎沸,各家门口都站了招揽生意的服务生,殷勤的招揽着过往的饕客们。
繁华的街道尽头,藏着一座日式和风的店面,店面面积不大,门口伸出了一面白布招牌,上书了三个大字:和古烧。
店面的二楼,肖然正盘腿坐在暖阁的榻榻米上,面前已经满满的摆了一桌,银瓮储清酒,金刀脍素鳞,看上去很是丰盛。
只是,他面前的座位,却依然还空着。
肖然皱着眉头,双眼微闭,似乎已经等的有些不耐。
“呦,都摆上了啊?”木格微闪,门外先伸进来一柄拂尘,后又伸进来一个脑袋。看穿着打扮,竟然是个道士。
道士年纪约有三十四五岁,虽然披挂个整套的道袍,却奇异的丝毫不带半分仙气,一身衣服被他穿的好像是从哪偷来的一样。整个人精瘦,五官极淡,一双眼睛却是精光四射。自打进门,他的眼睛就没离开过桌子上的各色料理,像是眼上生了钩子,牢牢的勾住了那张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