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心翼翼地掀开被褥,躺在女人旁边。

“在想什么?”修长的手指揩住她耳边的一缕碎发,别在她的耳后,“早点休息,明天我带你出去走走。”

张伯说,这些天,她在家里很听话。

“明天吗?你不去上班?”顾心妍倏地抬眸。

从她怀孕到现在,傅清辰还是第一次提出要陪她出去玩。伊伊怀孕那会,厉夜知道以后恨不得每天都待在医院里守着伊伊,她原以为自己怀孕以后,傅清辰也会这样。

可人跟人之间是有差距的,就像,厉夜没有达到傅清辰事业上的高度,傅清辰也达不到厉夜作为一个老公,对妻子的关爱程度。

“嗯,明天休息。”傅清辰把她的脑袋放进臂弯里,轻轻地说,“去哪里都可以。”

顾心妍眼睛亮了亮,“我想坐船出海。”

既然是和他的二人世界,当然要找一个隐蔽一点的地方,外面的世界对她来说太不安全了。

考虑到她肚子里的孩子,傅清辰微微皱了皱眉,不过随即松口道,“好,都依你。”

有他在,应该不会出现太大的问题。

深夜。

米甜甜单手支着下巴,拿着一个玉坠发呆。

这是她十岁那年,妈妈送给她的一个护身符,玉坠是弥勒佛的团,通体碧绿。十八岁那年,也就是尚宇像她求婚的那年,她拒绝了他的求婚,得知他要出国,又把这个玉坠送给了他。

那时候,她对尚宇,心里更多的是愧疚。

房门被推开,吱呀作响,米甜甜听见声音却没回头,整个人跟魔怔了似的愣愣地躺在沙发上。

陆程走进房间,转身悄声关上房门,然后走到沙发旁边,看见米甜甜拽着一根吊坠发呆,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顾心妍过来送东西的时候他就在场,当时米甜甜并没有立刻开盒子,而是把盒子放在茶几上,所以他没有过问。

他以为,米甜甜会告诉他,礼物是谁送的,可她并没有。

米甜甜双眼迷茫地望着空气,突然间,一道阴影打下来,眼前的光线被阻挡。紧接着,温热的呼吸喷薄在她的呼吸之间。

眨眼的功夫,唇上有什么东西压了下来。

陆程的俊脸在她眼前放大了两倍,她睁大眼睛,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眼睛深沉沉寂的戾气。

“唔唔唔……”陆医生想干什么?

突然起来的吻,让米甜甜惊呆了,她刚才满脑子想的都是尚宇的事。之前尚宇对她莫名其妙说了那些话以后,他的经纪人又找到她,让她离尚宇的生活远一点。

可尚宇回国以后,跟她几乎没有任何接触,那个高雅雅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嘶——”唇上一痛,她的思绪彻底被拉回。

陆程漆黑的瞳孔里跳跃着火焰。

浑身的暴虐气息四溢,他用力地在女孩的唇瓣上啃咬着,似乎要连带着她的意识,一起吞噬殆尽。

“陆医生……你怎么了,放开我……”米甜甜睁大双眼睛,两只手握成拳头,抵挡男人的进攻,直到最后,她退无可退,力气也一点点被抽尽,浑身瘫软下去。

房间里,响起细微的抽泣声。

沙发上,一起一伏的身影突然停下动作,陆程眼睛里的暴虐气息,在听到米甜甜哭声的那一刻突然消失了。

他回过神,看见眼前的小人儿正哭得梨花带雨,一双漆黑的葡萄大眼睛里平日里的光辉不在,反而闪着丝丝恐惧。

她看他的眼神很陌生,像是在看一个从来没有见过的恶人。

“甜甜……”他伸出手。

米甜甜的身体在颤抖,下意识扭头躲开了他的动作。现在的陆医生,真的是她认识的那个陆医生吗?

他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不经过她的同意就突然这样吓她。

“对不起……”

耳边传来男人细微的声音,那声音低沉又暗哑,带着小孩般的出无措。

米甜甜忍不住抬头。

他静静地跪坐在沙发上,两只手因为她刚才躲避的动作僵在半空中,那双深邃仿佛没有边际的黑眸里,布满了茫然和无措。

现在的陆程,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米甜甜心里一软,所有的怪责都在瞬间化为灰烬。她想起顾心妍送礼盒过来的时候,陆程眼睛里黯淡的光,想起在后花园穆云抱她的时候,他静静站在小路上忍了一分钟没有发作……

然后,她轻轻地闭上眼睛,手臂缠上陆程的脖子,主动献上香吻,“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抱歉陆医生,让你害怕失去我。”

这一刻,她脑子闪过许多细碎的画面,工作时候认真严谨的陆医生,刚开始对她冷言冷语的陆医生,后来交往眼睛里只有她的陆医生……

“你会后悔的。”女孩的吻像是有魔力,被她亲吻的地方,全都烈焰灼烧般滚烫,陆程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

他喉结滚动,米甜甜细细密密的吻瞬间扑了上来。

“我才不会后悔。”米甜甜主动张开双臂,亮晶晶的眸子,似乎是在做无言的邀请。

沙发内陷,女人的裙子和男人的衬衫交织在一起,衣物散落了一地……

翌日清晨,所有人都准时下楼吃早餐。

最后到的米甜甜和陆程,一前一后,分别挨着彼此坐下。

明明只是过了一晚上,米甜甜竟然看起来跟变了个人似的,她的脸色出奇的红润,还时不时偷偷去瞄陆程吃饭的动作,变成了女人味十足的小妻子。

顾心妍撤回目光,瞟了暗示自己的傅青青一眼——看什么看,好好吃你的早餐。

甜甜和陆程,八成是……

凌琳是过来人,继顾心妍之后,她是第二个发现米甜甜异样的人,可能是想到什么,她面颊一热,默默地低头喝汤不说话。

徐然注意到妻子的异常,皱着眉伸手在她额头上探了探,嘴里嘟囔着,“奇怪,没有发烧啊。”

凌琳无奈地看着丈夫,“不是我,是甜甜。”

“啊?凌妈,我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