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米甜甜是想问陆程,什么时候告诉何小洛这件事最合适。按理说,病人去世以后,医院就要立刻通知家属。
可这对小洛的打击会不会太打了。
“小洛的爸爸是小洛唯一的支撑,如果她知道父亲去世,段时间里肯定接受不了这件事。我在想,张美凤和何晓珊都在医院里,不如让她们先处理后事,我们晚点再告诉小洛。”小洛说过父亲是唯一的牵挂。
小洛那么信任她,还说等父亲的病好了以后,要请她去吃大餐。可她辜负了小洛的信任,她没做好一护士应有的责任和义务,也没有在小洛爸爸发病的时候,及时让医护人员进行抢救……
想到这些,米甜甜心里涌上自责。
都是她的错……
鼻尖浮现一抹熟悉的味道,眨眼间,她跌进一个温暖的怀抱。米甜甜身体一愣,鼻子一下子就红了。
“呜呜,陆医生,你不怪我吗?”米甜甜呆呆地抬头,语气里带着满满的自责,如果不是她,事情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这医院里所有的人命都归你管?”陆程点了点了她发红的鼻头,语气里透着深深的无奈。
傻女孩,这种事没人有办法预料到的。
米甜甜眨巴眨巴眼睛,过了好一会才听出来他是在安慰自己,一颗上蹿下跳的心慢慢稳当下来,可心里的内疚还野蛮生长,没有彻底被清除掉。
“不行,这件事我得跟心妍商量一下,心妍最有办法了,她肯定知道要怎么做才能让小洛心里好受一点。”
“也好。”陆程点点头,表示同意她的想法。
顾心妍忙着搬家,忙着把自己的小金库转移到山庄里去。
她原以为傅清辰不会抛下市里的工作跟自己一起去山庄,直到她听到路远说,傅清辰要去郊区开展一个新的项目。
这才知道傅清辰早有预谋。
手机铃声在想,顾心妍一边从包包里掏出手机,一边指挥着搬运工人往卡车上运东西。
“什么?甜甜的爸爸去世了?”听到这个消息,顾心妍无异于听到火山爆发。
她一激动,猛地往肺里吸进一口气,肚子隐隐作痛。
张伯在后面看着工人搬运,走出来刚好看见顾心妍捂着肚子好像很难受的样子,立刻让佣人把她扶进车里,“少夫人,家里的事我看着,您就别管了,您身体不舒服,还是去医院里看卡比较稳妥。”
现在这个节骨眼上,少夫人的身体出一点岔子,家里上上下下都得跟着紧张。
股信仰刚想说自己没那么娇气,就听见电话那头米甜甜在喊何小洛的名字,糟糕,小洛去医院了!
“那好,张伯,家里的事就麻烦您了。要是处理不过来不用着急,你也要好好注意身体。”
“送少夫人去医院。”张伯含笑点点头,跟司机交代了一句,看见车子渐行渐远,扭头就给傅清辰打了电话过去。
去医院的路上,顾心妍没想好该怎么安慰何小洛,打电话给谢伊让她帮忙出谋划策。
听见何小洛父亲去世的消息,谢伊轻轻抚摸女儿脸颊的动作一顿,扭头定定地看着厉夜说,“厉夜,小洛的爸爸出事了,我要去医院一趟。”
“我陪你过去,放心,家里我会让阿姨和保镖看着,不会有事的。”
谢伊看了一眼两个正在熟睡的小家伙,轻轻点头。
医院。
“我告诉你,你跟那小子的事我不同意,这个月底,你必须回家跟朱大福结婚!”张美凤的嚎叫声从病房里传出来。
……
半个小时后,何小洛拖着疲惫面容,从病房里走出来。她目光呆滞,木讷地直视前方,双腿迈动的频率趋近一致,像被抽掉了灵魂整个人如同行尸走肉的空壳子。
米甜甜火急火燎地冲上去,握住了何小洛的拳头,“小洛,你没事吧,她们是不是又骂你了,你说句话好不好,你这样我害怕……”
听到她的声音,何小洛麻木的眼睛出现了一丝波澜,手掌从她的手里抽出来,“我没事,不用担心。”
“小洛!”
顾心妍从电梯的方向走过来,刚好把何小洛甩开米甜甜手的一幕看进眼里。她一着急,脚步不自觉加快,小跑过去。
“心妍姐……”何小洛迷茫的大眼睛晃了晃,看见顾心妍,强忍了半天的泪水瞬间决堤。
她扑进顾心妍怀里,哭声像个小孩子,可怜又无助。
顾心妍给米甜甜使了个眼色——你先下去,这里我看着。
小洛现在情绪不太好,如果甜甜留在这里,她害怕何小洛会把父亲的死怪在米甜甜身上。当然,这是最坏的情况。
米甜甜没反应,陆程反应过来,这才把她拉走。
“干嘛,你放开我……”
“跟我过来。”陆程反手抓住她挣扎的手腕,一路在众人异样的目光下,把米甜甜拖回自己的办公室。
都盯着她干嘛,现在强行要把她带走的是陆医生好不好,难道你们不应该盯着他看吗?
某个角落,一个男人看到米甜甜挣扎的背影,身体微微往前动了动,男人身边,站着穿了一身黑色职业装的女人。
高雅雅看着尚宇目视的方向,一抹娇小扎着丸子头的背影,出现在她视线里。
那个女孩……是米甜甜!
过去了这么多年,他原来一直都没忘掉米甜甜。这几天,他说身体不舒服,每天都往医院里跑,恐怕就是为了米甜甜来的吧。
高雅雅垂在大腿一侧的拳头蓦地紧握,瞳孔中闪烁的震惊,倏地转换成愤恨。那抹愤恨转瞬即逝,片刻,她就恢复了以往高冷的脸色。
“尚宇,这几天你在家里好好休息,你刚回国,等养好了身体就要马上投入工作。国内市场我们不熟悉,医院这种人多的地方,以后还是少出现为妙。”高雅雅佯装什么都没看见,语气随意地说。
尚宇稍稍往前倾的脚步顿住,明灭的眸子看着走廊尽头的方向,过了很久,才淡淡“嗯”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