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琳达说:“你不用怀疑我, 我发誓我们的立场是一致的。”

赫尔克里很尊重她,因为她看上去比休姆特工聪明:“我没有怀疑你,女士, 我们站在这里是为了解决问题。”

梅琳达没有马上回答,盯着他看了半晌, 说道:“这是句谎言, 对不对?我理解你, 换成是我在经历了飞机上的事故后也会怀疑出现在我面前的每一个人。”

她叹了口气:“你随意调查, 这是由我签字的委任书, 你可以去任何地方查看任何一段监控,只要它们不超过我的机密等级。”

赫尔克里拿着纸质证明目送她离开, 又低头看了看系统面板上一行大字:

【疑神疑鬼(谁躲在我背后?)

持续时间:22天】

他自言自语地说:“您看,并不是我不想相信您。”

神盾局总部比之前筹备复仇者联盟的时候清冷了不少,每个行色匆匆在走廊上露面的人都冷着脸, 建筑物内萦绕着一股压抑肃杀的氛围,没有人对视也没有交流。

不止赫尔克里和梅琳达认为局里有叛徒, 其他特工及技术人员都不是傻子。敌人的袭击那么精准,甚至能闯进重重保护下的行动总部里实施暗杀, 再加上赫尔克里在飞机上遇袭,袭击者携带重型武器提前进驻了神盾局最主要的运输工具,简直是把己方的脸按在地上打。

要是弗瑞还在, 他愤怒的咆哮声能响彻整栋楼。

在这种情况下所有明智的人都尽可能低调起来,因此赫尔克里在三曲翼中畅通无阻。

希比达心心念念着要在神盾局捞一笔精神损失费, 正试图从他们的内部文件里面找出一些可以用于勒索的小知识点。

侦探在它旁边翻看袭击时的监控录像, 杀手是个没见过的女人, 她的目标极其明确, 进入建筑后直奔某个位高权重的内阁成员, 对方此时正孤身一人待在训练室里。杀手走的是最短路线,中间没有受到任何阻拦,也没有引起当事人警觉。将死者一枪毙命后,她没有留恋原地,而是立刻选择脱身离开。

显然她出现在这只是为了杀人,要不是神盾局职能特殊,比起敌方势力干扰倒更像是私人恩怨引发的仇杀。

而且她相当专业,只有少数几个摄像头拍下了她的动作:非常敏捷,下手很果断,但总体而言技巧高于力道。

这说明杀手起码不是个以进攻为主的超能力者。

以上是在三曲翼内发生的一号事件。

在死者被发现后的当天下午,一个机密安全等级七、曾经在恐怖组织内出任过间谍的资深特工被委派去调查此事,他相当谨慎,且有着优秀的单兵作战能力,是个出类拔萃的秘密行动专家。

然而他工作的性质决定了他平日里偏好独来独往,于是当他在任务中失踪时同僚出于信任并未第一时间上报,以至于他同样死于枪击的尸体在一天后才被清洁工撞见。

这是三曲翼内发生的二号事件,鉴于直接导致两位死者死亡的手槍口径相同,赫尔克里倾向于这是女杀手犯下的第二起命案。两个死者的死亡时间相差大约七八个小时,主要是该资深特工是临时被抽调到三曲翼的——他执行任务的途中路过华盛顿,听说了上午的暗杀后主动请缨接过调查工作,参与进来的过程相对来说比较巧合。

不过赫尔克里依旧认为他是女杀手的目标之一,否则一个并不是为了情绪杀人的专业人士没必要逗留在凶案现场。

这也侧面说明了女杀手在杀死二号事件里的特工时缺乏准备时间,可是从结果来看,她的行动和上次一样干脆利落。

鉴于她举重若轻的暗杀手段,神盾局给出的可疑名单里包含了刺客联盟。又由于有时候把敌人渲染得厉害点可以将自己衬托得没那么笨拙,所以名单上有‘塔利亚·艾尔·古尔’、‘西瓦女士’、‘幻影杀手’等在黑暗世界举世闻名的名字,还包括一些敌国间谍。

有道理,但不多。

赫尔克里只看了一眼就把这张名单扔到一旁。

不过梅琳达有一点说得对,眼下他确实没看出死者之间有什么共通之处,明面上的资料不足以吸引人来大费周章地来灭口。

他又去查看了睿智的休姆特工赶制出来的、运输机‘空客’上的袭击汇报。因为时间有限,这份报告的内容十分简略,休姆特工只是将他看到的内容描述出来,都没来得及加入太多分析。

在休姆特工的视角中,他离开侦探所在的机舱,看到了盔甲人和同伴的尸体后意识到盔甲人是从脚底运输舱中爬出来的,有人得知他们要乘坐‘空客’便提前把武器塞进了舱室里,就等着飞到高空缺少支援时动手。

休姆的攻击没有起到任何效果,舱内还在自动释放麻醉气体,他只能自救然后前往驾驶室抢救失控的飞机。然而即使他做出了一定贡献,人们却发现运输舱到上层的门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开启的,而且经检查这扇门并未承受暴力,说明哪怕是在满打满算只有六个人的航班中也存在敌人的卧底。

最后活下来的人只有两个,赫尔克里显然不会效命于敌军,睿智的休姆特工便荣升为主要嫌疑人。

——这种自己深陷命案但没有被当成嫌疑人的待遇对幸运值只有10的侦探来说还挺罕见的。

休姆没有写分析也有这方面的原因,哪怕他明确表示自己没有背叛神盾局,即使有卧底也肯定在死者之间,可目前毕竟没有证据,他只好被暂时性地羁押起来免得造成更大损失。

赫尔克里没对休姆特工的监牢生活发表看法,‘疑神疑鬼’让他以怀疑的角度去揣测每个神盾局成员,糟糕的是他们当中的许多人身上似乎都有一些不清不楚的地方,严重影响了侦探的判断,甚至让他有点担心是不是受到了debuff的影响产生了偏执的错觉。

又或许‘疑神疑鬼’只是让他质疑自己的推理结果?

不管怎么说,赫尔克里认真地将睿智的休姆特工的报告阅读了好几遍,重视程度远超刚才那份名单,确认自己没有遗漏什么之后他才把它放在手边。

除了三曲翼内的两次暗杀以及飞机上的袭击外,还有两份资料来自神盾局名叫‘中心’的行动总部和特工学院。相同点是目标明确、丝毫不拖泥带水的杀戮,不同点是这两次的杀手分别是两位高矮胖瘦均不一样男性。

死者有一个高层特工,一个中等级的特工,一个特工学院情报部的老师,还有两个据说成绩很好、前途光明的学生。他们有的人位置很重要,有的人只能称为尽职尽责的普通成员,两个学生干脆是已经退休的前特工的后代,其中一位才刚成年。

同样没有明显的共同点。

这回神盾局给出的凶手待选名单就更多了,丧钟和他同姓氏的某雇佣兵、手合会和刺客联盟的其他打手、死亡射手、代号是惩罚者的法外狂徒弗兰克·卡斯特……

赫尔克里看都没看。

他坐在那思考了半天,打算征询希比达的意见。猫哥趴在键盘上用翻译器拍照翻译屏幕上的英语资料看得津津有味,逐渐忘记自己身上有块舔不平的地方:

“神盾局的创始人竟然是钢铁侠他爸!我可以暗示神盾局的财政来源有黑幕吗?算了,好像对赫赫你的朋友不太友好。”

“看这条,他们因为研究危险技术与合作者闹崩了,假如我找到这位汉克·皮姆博士,他也许愿意为了扳倒神盾局替我向媒体公布一些细节,然后我再用它来向尼克·弗瑞索要封口费,你觉得怎么样?”

“又是一条有关九头蛇的情报,这已经是我看到了第六个了……神盾局和他们的关系真是缠绵。”

赫尔克里扭过头问:“你刚才说的那个单词是什么?”

“‘缠绵’。”希比达重复说,“让我想起我在夏威夷时和当地一只布偶猫你来我往、相爱相杀、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日子。她还有个追求者,是丑陋的英国短毛佬,总是在我们互诉衷肠的时候跳出来打断我精心准备好的背景音乐。”

“您的词汇量见涨了,希比达先生。”赫尔克里心不在焉地恭维说,“下次您肯定能取得那位小姐的芳心。”

“哎呀,这不好说,我已经不爱她了。”希比达矜持地舔了舔胸毛,“现在想来她徒有美貌,灵魂却很肤浅,而我最近在你的熏陶下已然脱离了低级趣味。”

那是,春天早就过去了。

赫尔克里挠挠它的下巴,说道:“我有个猜想。”

“什么?”

“假如你知道一个组织里有很多卧底,他们平时分散在其中的各个阶层而且身份都隐藏得很好。这时有个杀手有目的地专门挑出该组织里的几个人杀死,而后既不带走战利品也没有摧毁任何资料或文件,先不说杀手的身份,你认为死者是为什么而死?或者说他们属于哪一方?”

希比达想也不想地说:“大清洗?死的全是卧底,或者活下来的人全是卧底。”

“好,那么现在有两种情况。如果活下来的人都是卧底,他们要做什么?”

希比达:“将消息压下去,假装无事发生。”

“反过来呢?”

“那取决于他们知不知道卧底的身份。既然你说卧底都藏得很好,代表着组织里真正的成员以为死的都是自己人……他们会想办法调查死因?”说着说着希比达反应过来,“这不就是神盾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