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世纪的彼得·帕克永远不会知道, 假如他今天没有制止匪徒而是任由其溜走,对方原本会在未来的某日机缘巧合下闯进他家里杀死他的叔叔本·帕克,造成宿命般的悲剧。世界线一直在发生变化, 不过暂时还没有人关注这点, 等彼得一走,赫尔克里便悠闲地回到曼哈顿区寻找复仇者联盟。

大厦楼顶有个小型停机坪, 娜塔莎坐在驾驶位等了好一会了,准备载他去参加即将开始的、为康斯坦丁举办的超级英雄会议。

他们来得最晚, 其他人早就到了,都在三三两两地聊天。赫尔克里环视一圈发现了人群中的蝙蝠侠, 主动对他点头致意说:“晚上好, 长官。”

其他人不由得侧目。超人坐在靠前的位置揉了揉眉心,等赫尔克里经过时突然伸手在桌子底下拉住侦探的大衣衣摆, 小声问:“发生了什么?你对他为什么是这个态度?”

赫尔克里微微侧身,也低声回答:“我对他的女朋友……”

这个句子的开头太震撼了,超人还没听完就大惊失色:“你对他的女朋友?!”

“没有, 口误。”赫尔克里反应过来,“我的意思是,我前几天对哥谭市做了一些不好的事。”

超人恍然,没有纠结侦探为什么会把哥谭叫成女朋友, 而是更加惊讶了:“你对哥谭市做了不好的事,然后需要付出的代价仅仅是替他工作?”

赫尔克里余光见到蝙蝠侠正在低头写写画画,于是干脆拉开超人旁边的椅子坐下, 和他窃窃私语:“差不多是这么回事。您似乎对自己的队友有了一定了解, 超人先生。是最近去过哥谭?”

超人双手交叉立在桌案上, 半挡着嘴凝重地说:“没错, 我觉得这件事只能跟你说了, 鉴于你是为数不多能和他说上话的人。那是无比糟糕的一天,我们差点在城市上空因为意见不合打起来。无论蝙蝠侠是谁,他的另一个身份在上班的时候团队合作项评分肯定不及格。”

赫尔克里嘴唇微动:“别下定论,先生,说不定他是给别人发工资打分数的那个。”

超人:“所以你真的对他的女朋友……我是说哥谭干了坏事?谢谢你,侦探,让我来请教一下,你们认识多长时间后才能达成这么坚固的友谊?团建有用吗,我有点担心正义联盟成立第一年就会散伙。”

赫尔克里差点笑出声——克拉克·肯特的社交技能确实更加灵活,也许是正常的校园生活与报社工作锻炼了这个外星人。

他跟着开玩笑:“不不不,您不必有这种担忧,我觉得他对您其实只是有些……”

这句没说完的悄悄话被打断了。康斯坦丁大大咧咧地走过来拍了下侦探的肩膀:“好久不见,我来还你家公猫的铃铛,可惜走的时候只有一个,回来之后还是一个。”

希比达从赫尔克里的衣摆于法师讲的怪话,它没听懂。

“你旁边这位就是大都会的披风侠?”放下手后康斯坦丁目光转向超人,“两位在聊什么?”

超人张口欲言想找借口糊弄过去,坐在长桌前面的蝙蝠侠用中指关节敲了两下桌子说:“我。”

“……”

超人非常用力地咳嗽两声,吸引其他所有在场超级英雄的注意,转移话题说:“时间差不多了,人也已经到齐了,我们现在开始会议怎么样?”

其他人都没有异议:

“可以。”

“没问题。”

众人往长桌这里聚集落座,托尼·斯塔克走过赫尔克里身边时说:“我看了你的粉丝论坛,你真的和一个未成年变种人在佛罗里达州住了一个星期?我还听说华特迪士尼世界度假区计划在园区里增加一个赫尔克里·雨果的雕像,再将当地一些公共设施改建成和你相关的元素,以代表你与佛罗里达州的友谊。”

赫尔克里回身拍拍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首先,他不是变种人,其次,我怎么不知道这回事?”

托尼耸肩:“因为你不关注商业,也没有一个像小辣椒那么敏锐的女朋友。最近几天你可能会收到合作邮件,慎重考虑下,这不是什么坏事,很多人现在都有自己的品牌授权方。”

赫尔克里:“据我所知佛州迪士尼度假区有自治权。”

“对,所以签合同的时候一定要谨慎,否则他们会把城区里的垃圾桶改成你钱包的样式。”

这是在讥讽佛罗里达州人用卑劣的手段和不值一文的委托贿赂侦探,让他流连忘返。

赫尔克里假装没听出来:“那它们可比我的钱包值钱多了。”

“嗯?”托尼抓住重点,“他们既然敢于提议把你作为本州的宣传大使(就是专属超英的意思),难道没给你点好处?”

“我不能否认佛罗里达州对我来说真的很友好。”赫尔克里回答,“但我回来的路上向韦恩先生……”

蝙蝠侠又敲了敲桌子:“会议上禁止谈论与主题内容无关的话题。康斯坦丁,轮到你发言了。”

托尼脚步停下,拉开赫尔克里另一侧的椅子。约翰·康斯坦丁则走到会议室的最前方,看着

“说说你在亚利桑那州遇见了什么。”

“一个好消息,我准备了ppt。”康斯坦丁把U盘插进旁边的电脑,“上面有些照片,可能更方便你们这些没见过魔法的麻瓜理解我要说什么……”

预备在旁边辅助的扎坦娜拿手肘怼了他一下,让他注意场合:“约翰。”

“好吧,好吧,让我想想。这个故事还要从我听说风语人与魅影陌客的故事开始说起……”

魅影陌客是个神秘的永生的法师。有传言说他的真实身份是背叛了耶稣的犹大,因这人尽皆知的罪孽而被迫抛弃姓名流浪世间。他的脖子上挂着三十枚银元,每当依照上帝的旨意做出一些重大举措时,一枚银元便会从他身上掉落。而只有银元掉光后,他才能获得真正的救赎。

数月前,连环纵火案时期,康斯坦丁在纽约的酒馆里听说魅影陌客接触了亚利桑那州的风语人,目睹了一场黑暗的献祭,而后引导赫尔克里主线任务中出现的人物马歇尔·霍夫曼前往纽约,间接破坏了天启公司的计划,从而使得一枚银元从魅影陌客的脖子上离开(第三十九章)。

当时没人知道魅影陌客的身份,这次康斯坦丁凭借着丰富的经历补充上该情报,于是会议中途,赫尔克里临时插播了一条与异闻宇宙有关的信息:

“异闻宇宙方舟药业的董事长是一条马尔济斯犬,它的真实身份是降格成普通高智商生物、又受到负面力量污染后的上帝,它失去力量后似乎无法更换身体。除此之外,21世纪的上帝依然健在,祂通常以不同品种的犬类外形出现在人前,我上次见到祂时是一只博美。”

“洛基对我说了这件事。”康斯坦丁赞成地点头,“奥丁与上帝一直保持着不错的关系,连带着神王的两个儿子都亲眼见过、而且能够一眼辨认出上帝的化身。21世纪的狗董事长应该是站在我们这边的,也是祂用声音远程引导着魅影陌客出现在亚利桑那州。”

当然,康斯坦丁刚抵达亚利桑那州的凤凰城时,是完全不清楚其中的许多联系的。他仗着身上有希比达的铃铛可以隐匿气息,于第一天就高效率地混入了某个风语人的团队。这些秘密群体成员时常以商队的名义行动,收集世界各地魔法材料,然后运输到一处位于地脉魔力交汇点之上的洞窟中,并施展某些血腥邪恶的魔法仪式。

康斯坦丁要做的是研究出仪式的目的,如果有必要的话再将它破坏掉。他跟着风语人的商队行进了半个月时间,探听着他们内部的交谈,收集那些隐秘的知识,而后终于得到了个绝好的时机——一位新加入的商队成员通过了考验,即将去接受风语人首领的洗礼。

这意味着康斯坦丁经过了两周的艰难跋涉,曾经由于谁都看不见而偷鸡摸狗填饱肚子、有一次还差点在依靠玉米垛睡觉的时候被铲车铲走之后,好不容易才有机会见到风语人团队真正的高层。

他跟随这些人爬了一下午的山,抵达了位于半山腰悬崖上的洞窟。山洞门前有着绿植藤蔓覆盖的天然帘布,里面空间超乎想象的巨大,四周墙壁上有人工开凿的痕迹,几乎是将整座山体掏空了。

康斯坦丁站在洞口悬空的平台上往下看,注意到距离自己数十米高的山洞底部有一个祭坛。它呈现出五角星形状,正中间有个黑洞洞锁孔,锁孔周围画着一些玄奥复杂、常人难以理解的图像。

而新加入的成员从山体一侧乘坐电梯下到底层,走入祭坛前方一条漆黑蜿蜒的甬道。这人从里面出来以后乍看上去和之前并没有什么区别,只是脸上多了一丝激动又满足的微笑。

其他风语人则立刻接纳了他。

但他们并未提起洗礼的细节。康斯坦丁犹豫良久,决定挺而走险进入甬道看一眼。只不过希比达的铃铛只能隐匿气息,却不能使他彻底消失,所以为了能够进入被封锁的甬道,他又等了几天,等到下个新加入的成员来到洞口时才跟着对方往深处走去。

山洞里有水源,他这几天面对的最大挑战其实是饥饿——他身处荒山野岭,连网络信号都没有,更别提商场、饭店和外卖了。山洞祭坛附近有守卫者,他们是人类也需要进食,每隔数日有人开直升机过来送餐,所有食物及日用品都是有定数的,少一点就会被发现。

为了不惊动甬道深处的存在,康斯坦丁连魔法都不敢多用,直到现在回到了文明社会后都不愿去回想那些天过得是什么日子。

而在他成功地避开守卫、跟随新人进入甬道后,却失望地发现最里面是片漆黑的小一点的山洞,洞中除了空气外什么都没有。

这并不是件好事。

因为康斯坦丁紧接着意识到,他腹中那时刻说明自己仍然在活着受苦的饥饿感,不知为何忽然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