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超级英雄和赫尔克里商议完, 确认他得留在这里。

于是双方暂时分开,超人离开天眼会会议室环顾四周:“这里是天眼会基地?真冷清。”

黑寡妇和蝙蝠侠都赞同他的说法。灯光笼罩的金属走廊中一个人都没有,摄像头在拐角处安静地亮着红光, 墙壁上的电视机正在播放静音后的纽约新闻, 整栋建筑安静得像块坟墓。

进门时,娜塔莎看到了在一个房间里关着门吃零食看电视的绿巨人。那时他们就发现, 天眼会基地隔音做得非常好,哪怕从窗外看到浩克跺脚拍巴掌, 依旧半点噪音都听不到,对超人也是如此。

这是一栋合格的小型军事堡垒。

所以走廊里的无声应该是一种常态。

尽管是这么想的, 他们交谈时依然情不自禁地压低了音量。

“侦探为什么必须留在这?”娜塔莎说, “我刚才就想问萨维奇,可是他没有给我这个机会。如果想要杀死毁灭日, 为什么一定要多走一道程序, 而不是直接来通知我们?”

说实话, 萨维奇给她的感觉非常不好。

他的面容原始而野蛮, 眼睛里却闪烁着狡诈傲慢的光。

“天眼会可能有天眼会的理由。”蝙蝠侠慢慢说,“也许赫尔克里有一些想法, 但没有告诉我们。这也无所谓, 解决掉毁灭日的确是当前第一要务,我们现在……”

他话未说完, 脚步忽然一顿。

超人和黑寡妇跟着停住, 他们都转头看向旁边一扇紧闭的办公室门。

几秒钟后,超人面容紧绷地问:“你们听见了吗?”

“敲门声?看来不是我的错觉。”娜塔莎神情凝重地将耳朵贴在门板上,犹豫片刻后小心地拧了两下门锁。

被反锁了。

门上挂着一个名牌, 上面写的是:阿曼达·沃勒。

几个超级英雄对视一眼, 蝙蝠侠和黑寡妇后退两步让出空间, 超人抬起手臂,就要将整扇门暴力拆卸下来。结果还没来得及动手,有人打开门走了出来。

黑发黑肤的女人单手握着手槍,另一只手拧着门锁。手槍枪口正对超人脑门,她面无表情地说道:“你们要干什么?”

超人与她对峙了几息功夫后选择退让。他放下手,悬浮的双脚跟着落地,用无害的语气说:“抱歉,我们以为办公室里有人。”

阿曼达·沃勒讥讽地问:“你是傻子?这是我的办公室,只能有一个人在,那就是我!”

她当着所有人的面,重重把门拍上。

超人无辜地回头看着身后的一男一女:“我是不是不小心得罪她了?”

“算了。”蝙蝠侠转身,“这里很安静,是我们对声音太敏感了。”

眼看正门就在前方,他们走到阳光下,带着毁灭日的情报离开了天眼会。

**

阿曼达·沃勒关上门。

下一秒,她的身影凭空消失,只见办公室内混乱不堪,各种文件文档散落一地。

而在通往走廊的门边,地上和墙壁上有几道鲜艳的血痕。黑发黑肤的女人躺在血迹尽头闭着眼睛,手臂无力地垂在门板侧面,一个古董般有着精致花纹的匕首穿过了她的胸膛,利刃的手柄处还在向下滴血。

这毫无疑问是凶案现场,四周却不见凶手。

阿曼达·沃勒的办公室,的确只有她一人而已。

**

赫尔克里终于把手上的文件放下了。

他换成了一个更加舒服的姿势,与汪达尔·萨维奇面对面,说道:“萨维奇先生,有一件事我觉得很奇怪。不管是史蒂夫·特雷弗还是阿曼达·沃勒,在普通人中间都素有声名,为什么您身为天眼会指挥官,我却从未听说过您的名字呢?

您到底是什么时候出现在天眼会的,难道是在于绿巨人浩克接触之后?否则——”

他指尖在空中来回划了两下,露出苦恼的表情:“我才想起来,就是他诞生的原因,不是伽马射线,而是生命射线,您刚才为什么不反驳我的说法?”

正在纸上写写画画的萨维奇动作一顿。

他抬起头,也说:“我同样有个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侦探。无论我怎么看,你都是普通人类,为什么世传会的每个人都对我说你不会死?”

说着,他将一柄匕首放在身前:“也许我无法将它抹向你的喉咙,但要是你自己决心这么做呢?”

话音落下,萨维奇那双黑棕色的眼睛忽然变成了深邃的绿色。

赫尔克里只觉得眼前一花,周围景象立刻发生了变化。

有点像在做梦,可是视角变得更加奇怪了。之前在和莎妮娅有关的梦中时,赫尔克里能感觉到自己既是玩家也是角色,然而这回,故事发生的现场明显没有‘角色’,他类似于在看一场与自己无关的过场动画。

阿耳戈斯的声音远远传来:“火种计划早就已经启动了,你现在说这些没有任何意义。”

他的语气比赫尔克里印象中更加冷漠。

对面有人说了什么,阿耳戈斯给出的回答是:“不可能,我只是个观测者。除非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我不会对任何一方进行干涉。”

“普通人和超能力者的战争会持续下去,直到胜利者满意为止……你问胜利者什么时候会满意?去翻阅历史书,它们会给你答案。人类对尼安德特人做过什么?美国人对美洲原住民又做过什么?人类从历史中得到的教训就是他们不会从历史中吸取任何教训,我深以为然。”

“……”

脚步声响起,阿耳戈斯的身影终于完整地出现于镜头中。他和赫尔克里印象中的形象没什么区别,穿着一件长袍,手腕上系着蓝色金属圆环,慢步走到办公桌前坐下,猩红色的眼睛微微眯起。

过了一会,他直视镜头方向的虚空自言自语:“你们错了。真正的‘火种计划’不止没有结束……它甚至还未正式开始。但这些也没必要说出来,毕竟,今日恐怕是你我最后一次见面了。祝你在前往终末的途中走得顺利,金刚狼。”

金刚狼是刚才和他对话的人。

画面一变。

赫尔克里感应到了‘角色’,他从上帝视角变成了‘玩家角色双视角’。这是一间放映室,阿耳戈斯的投影出现在‘赫尔克里·雨果’对面,两个人相向而坐。

沉默了很久后,阿耳戈斯突兀开口:“你不觉得愧疚吗,侦探?你做过的事,你将这颗星球变成的现在这副样子,令任何知晓你存在的人都会感到恐惧。然而你身为人类的一员,难道不曾有半点感触?”

‘赫尔克里’双手交握放于腿上,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阿耳戈斯:“直面你的内心。亡羊补牢解决不了任何事,你心知肚明。是你打开潘多拉的盒子、引发了战火和无穷无尽的死亡,上帝已死,这些罪责都要算在你的头上,你若不下地狱,这世上还有什么公平可言?

你作为侦探,每解决一个案件、拯救一条人命,难道就能和你间接杀死的那些生命一笔勾销?连我都知道,世上没有这种好事。”

“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

“一,加入天启公司,别再和宇宙的大势所趋作对,你根本赢不了,就算赢了也得不到任何好处。”

“二——”他不知从哪拿出一把匕首,推到赫尔克里身前,“永眠也是一种享受。死亡才是最诚恳的赎罪,如果你愿意把它插进自己的胸膛,那么过去的一切就算它们没发生过。”

赫尔克里感到一阵恍惚。

他面前是阿耳戈斯的虚拟投影,为什么能递过来真实存在的匕首?

幻觉?

这个念头甫一出现,又从他的头脑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手指不明显地僵了一下,缓慢握住匕首冰凉的手柄。加入天启公司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为阿耳戈斯打工让他想到就觉得恶心。

可是前方只有两条路能走。

阿耳戈斯说得没错,上帝已死,除了他自己,谁又能给予审判?

然而又有一个想法忽然间冒出来:为什么不去天启公司上班就得死?背景设定这么黑暗的赛博游戏真的有人玩吗?

感受到他的反抗,阿耳戈斯的瞳孔中光芒大盛。

许多奇怪的想法再次烟消云散。赫尔克里有些疲惫地靠在椅子上,低头看着匕首,感到死亡确实是一条不错的出路。只要将它插进心脏,那么活着的人所需要考虑的一切,希望、未来、责任……全都与他无关了。

这么想着,他将匕首锋利的一端按向胸口。

尖锐的疼痛从不断跳动的器官传来,鲜血涌了出来。阿耳戈斯却露出满意的表情:“做得不错,继续吧,侦探。”

匕首尖彻底彻底没入身体。赫尔克里昏昏沉沉,违和感再次浮现出来:游戏又没出bug,我为什么要自杀回档?

等等,这个游戏有存档吗?

没存档的游戏死了可就直接传送回老家了!!

他悚然而惊,心脏蓦地蜷缩起来,在猛烈地疼痛中打了个寒颤,却陡然清醒。

意识回笼,他坐在‘萨维奇’对面,用对方的小刀捅自己,已经捅了一半了。

赫尔克里:……

造孽啊,这具身体最近真是饱经风霜!

他还没什么事,只想着怎么在不大出血的前提下把匕首拔.出来,‘萨维奇’却像被人迎面揍了一拳,捂着头发出闷哼,脸色刷一下白了,还控制不住地呕出口血来,踉跄地扶着椅子起身惊疑不定地问:

“你的魔法抗性怎么可能有这么高?!”

连奥丁都不一定能这么快察觉他的精神入侵!

赫尔克里看他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简直无话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别人说我不会死,我就真的不会死?”

别不信啊!

他千算万算,没想到理论上应该活了几千岁的北欧神明竟然这么叛逆,一被人拆穿身份想的不是交谈探底而是直接动手……这一次算是高估对手的心理年龄,导致大家不在相同的战线上。

洛基问:“你怎么知道我能施展幻象……”说到一半他自己反应过来了,“是黑寡妇告诉你的。”

娜塔莎听侦探说到‘阿斯加德继承人的弟弟’,仿佛在试图恶心某个不在场的神的时候,就反应过来,用早年间谍密码写了主要几条关于洛基的情报。

赫尔克里裹紧大衣默然无语。洛基想必也是觉得非常尴尬的,他看看坐在原地脸色不好、却生龙活虎离死还远着的侦探,又转过头瞥了眼窗外,已经打算故技重施幻化成黑鹊飞走了。

赫尔克里却不肯让他离开,又问道:“洛基,你究竟杀死了多少个天眼会的特工?这栋建筑里除了你、我和绿巨人之外,还有任何活着的人类吗?”

当他不再用敬语时,哪怕是平和的语气也显得咄咄逼人。

洛基本来迈出去的脚顿时收了回来。他装作是刚想来这回事,一按脑门说道:“我都忘了这回事了,不过你这么聪明,难道猜不出具体数字?”

他拍了拍手,周围环境立刻如漆面剥落,露出隐藏在假面背后的真实。

只见会议室里桌椅翻倒,划痕清晰可见,周围到处是血和人类脏器组织残留物。几颗子弹嵌在墙里面,留下一片焦黑。头顶灯光接触不良似的闪烁个不停,天花板角落的摄像头被打碎了,上面也沾着血迹和脑浆般的白色**。

这种魔法对洛基来说本该如呼吸一样简单,结果现在,他施法的双手刚放下就感到强烈的反胃。血和胃酸共同涌向喉咙,他拼命抵抗着前所未有的剧烈眩晕和疼痛,本来预定好的垃圾话又咽了回去。

赫尔克里瞥了他一眼,摇了摇头,干脆地拔出胸膛上的匕首,撑着桌子走出房门。

走廊里混乱程度少了一些。两侧有掉落的墙皮和打斗痕迹,是往另一个方向去的,不过赫尔克里先往出口走,很快来到阿曼达·沃勒的办公室。

本该紧锁着的门一推就开,进门后便看到了倒地不起的天眼会负责人。他半蹲下来检查了一下阿曼达·沃勒的生命体征,发现她还有着轻微的气息。

不出意外。

当‘萨维奇’不了解绿巨人却在对话中提到‘渔夫’时,赫尔克里就猜测渔夫的直属上司阿曼达·沃勒在纽约而且凶多吉少。

她没有死,不知道是有特殊保命手段,还是洛基手软留她一命。

赫尔克里倾向于是前者。

他将阿曼达·沃勒留在原地,重新回到走廊中,沿着痕迹向另一个方向前进。与此同时,他的大脑自发地通过线索拟合出了事发时的场景:

天眼会内部问题最开始是出自会议室,有少数人打败敌人——这个敌人很有可能是意见不合的同事——逃了出来,这时已经没有威胁了,所以他们的情绪相对稳定,直到……

赫尔克里看着前方已经扭曲得看不出原始形状的金属门,微微吸气,按了按胸口。

然后他双手插兜跨步走进去,只见这是一个堪称恢弘的控制室,天花板有三层楼那么高,无数台计算机屏幕覆盖了四周的墙壁,染血的电缆在地面上穿行,时不时还闪出火花。旁边巴掌大的绿色屏幕上写着:功率过载17%。

控制台有一具人类尸体,也是赫尔克里看到的第一个完整的尸体。

是个男性青年特工,一手按在控制台上,另一只手指尖下垂,正对的地上有把枪。他浑身是伤,场面惨烈,然而脑袋后面有个弹孔,看着是自杀的。

控制台前方的电脑还开着,没有上锁。赫尔克里滑动鼠标,一眼先看到了熟悉的文档。

【氪星】。

滑轮滚动,无数文字从赫尔克里眼前闪过。档案被快速翻到最后,角落中的阅读须知也在:

【打开这份文档即默认您赞成氪星人灭绝计划……】

前面都没有任何区别。

但在第二行,这份档案上写的是:

【毁灭日会在计划开始时被召唤,从它的所在地点抵达地球需720小时。】

区别是‘投放’变成了‘召唤’,‘72小时’变为‘720小时’,也就是将近一个月的时间。

确认没有额外信息后,赫尔克里关掉文档,双手在控制台上操作。两分钟过去,控制台权限通过死人的指纹和虹膜解锁,他从这台计算机中找到了一份权限更迭记录,是天眼会放在日地拉格朗日点上的观测装置。

记录显示,一个月内,这台机器的负责人总共变换了82次。

由于每次变更都经过正规审批,所以这种奇怪的现象并未得到上报。

除此之外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赫尔克里敲了敲手指,心想按照解谜游戏的惯例,这时不应该有个当事人日记本之类的东西吗?

——现实是正经人从不写日记。

正当赫尔克里尝试开启旁边关着的另一台电脑时,他身后传来了脚步声。身穿西装、变回原本面貌的洛基保持着悠哉的样子走进控制室,对一路上看到的从赫尔克里身上流出的血迹啧啧称奇: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因果上的不死怎么会出现在人类身上,哪怕你来自另一个世界,这种事也不常发生。除非……你的存在已经关乎到了宇宙的生死。”

赫尔克里光听情报但没理他,反正洛基这时为了自己好,也不会再使用哪怕最简单的魔法了。

经过一些操作复杂而原理简单的机械修理工作,赫尔克里扔掉螺丝刀,欣慰地看到第二台电脑终于活了过来。

它的作用是向天眼会的观测装置发送远程命令。一个月内82次权限更迭,一个月内发送了82中互相矛盾的命令,而人类输入的最后一条决策是:

向宇宙宣告,‘他在地球’。

“……”

洛基观察着赫尔克里凝重的表情,问道:“这就看懂了?你确实比阿斯加德绝大多数人都聪明,可惜奥丁绝不会让人类统治阿斯加德,否则我觉得你当神王可比我的傻瓜兄长称职多了。”

赫尔克里:“您这么热衷于讲话,是因为目前浑身上下只有舌头轻松?”

舌头也在疼的洛基:……

他舔了下牙齿,笑而不答,执着地换了话题:“给个确切数字吧,侦探,我杀了多少人?”

赫尔克里微微怜悯:“真正由您动手的就只有阿曼达·沃勒,结果她还活下来了,我不禁想,恶作剧之神难道有着一颗慈悲之心吗?”

“您肯定不是想杀却没杀成,是吧?”

这人怎么这么烦啊!

洛基心中腾地升起怒火,又因为精神反噬用不出来魔法而偃旗息鼓。他撑着假笑说:“我和天眼会毕竟无冤无仇,看到人类自取灭亡,比我亲自动手还要有意思得多。”

听他这么说,赫尔克里却难得没有说什么,只是叹了口气:

“他们已经疯了。我早该想到的,相悖的历史,认知的冲突,无法倾诉的恐惧……一部分人在这片精神地狱中越陷越深,终于决定为了证实自我、证实‘末日’存在而不惜一切代价。”

“天眼会基地内部应当有过争执,可惜消息没能传递出去。”

而争论点就在于,预言中深红色的天空指的是否是毁灭日?

如果是的话,我们要不要主动将毁灭日引向地球?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当然。‘不久的将来,深红色的天空会笼罩整片大地,人类文明将随之走向灭亡。’到预言中描述的那一刻,我们所坚持的、别人眼中的幻想才会成为现实。

绝望和疯狂之下,末日竟然成为了信仰。

然而在绝境中依旧有人坚持,整整82条权限更变记录就是证明。

人们一次次找回理智、劝导同伴、相互鼓励,却又在泥潭般毫无改变的现状中持续恶化。终于,矛盾在某次寻常的会议中彻底点燃,一部分人被杀死,徒劳失去性命,到底没能看见真实也没能见证末日,剩下的人则收敛尸体、掩盖痕迹、整理文档、举手投票。

投票过程本身没有任何意义,所以阅读须知被放在不起眼的角落,仿佛在嘲笑生还者固执的坚持:一群同类相残的凶手,也还在守着规则假装正确正常?

赫尔克里其实很难相信现代社会的偌大组织内部能悄无声息发生这种事,但无论如何,线索拼出的结论即是如此,在他人眼中,这座基地仍然维持着运转。

而即使是有了共识的人,也不是都能够第一时间下定决心将恐怖的怪物带到自己的家园。于是这导致了一个结局——活下来的人越来越少。

从会议室被封锁的那天起,人们就已经回不去了。猜忌、担忧、仇怨、恐惧……哪怕各种现代联络设施仍在,基地却变为了海上孤岛,各种负面情绪如滚雪球般越来越大,无人能制止,无人能放弃,无人能回头。

直到最后一个人,带走了同伴的性命,收敛了同伴的尸体,用支离破碎的精神与肉.体挣扎着来到控制台前输出命令:

向宇宙宣告,‘他在地球’。

超人在地球。

来吧,毁灭日,来给我们带来毁灭和真实……一切都结束了。

在这之后,阿曼达·沃勒察觉异常前来调查,同一时间,两个洛基中的一位施展魔法占领了这座基地,开始了他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