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今年流行乌克兰辫子。对大多数人来讲,这场辫子时尚的发起人,是乌克兰前总理尤利亚·季莫申科。但是,我第一次在电视里看到尤利亚和她著名的辫子时,心里话却是:“哦,和她一样啊。”
这个她,是我小学同学的妈妈。在儿童时代的我看来,所有的女孩长大后都会像她妈,所有的男孩长大后都会像他爸。所以,那个漂亮的小学同学长大后的模样,就成了我一直很渴望揭秘的事情,一到下雨天,家长来送伞时,我都会用手指头捅那个漂亮的前桌:“你妈今天来不来?”
见到她妈妈时,我被吓坏了——她长得不好看,也不难看,脑袋上盘着一条又粗又黑的辫子,不知道为什么会让我联想到动画片《葫芦娃》里的蛇妖。尤利亚比她漂亮,头发又染成了阳光的金色,按说,不应该再让人感觉到害怕。但是,后来,我还是怕了她。因为她在这几年,始终不换发型。
几年不换发型的女人,生活中太常见了。像我妈妈,近十年来,始终保持着中分,脑后束一条马尾的发型。眼看着因为中间那分线从羊肠小道变成通天大路,她还是不肯分个三七或者二八四六之类。她说:“这是我的特色。而且我不适合别的分法,那样不好看!”;像我的女友,同样的短发留了四五年,每次修完头发,她会逼大家去分辨那细微的,只有她自己能够分辨出的变化,她不肯留长,或者烫卷,因为这是她的特色,而且她不适合别的发型,那样不好看;还有电影《做头》里,关芝琳演的那个留了十年蘑菇头总是念念不忘自己的发型曾经风靡整个上海的中年女人……
这样的女人,即是偏执狂,又是保守派,还有着骨子里的不自信。她们用各种理由,将自己本来可以自由伸展,收入自如的形象,扭曲固定在一处。她们告诉自己不需要别的尝试,虽然她们从来都没有尝试过。真是件可悲的事情呢——还有谁记得小女孩的我们,在每一次更换发型时等待不一样的自己出现的紧张与兴奋?又有谁知道,在成熟的过程中,是哪一天,对于“不一样的自己”失去了兴趣,接受了一成不变?
现在,不管你们怎么办,反正我是打算将束了一季的马尾放下来,去找发型师将它烫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