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暗慕
我认识魏天蓝之前,便知道她爱吴誉。
电梯间里,有同事在身后拉我衣角,让我留意站在门前的那个男人。他穿着白裤子,雪白,不见一丝的杂质,除了这条裤子之外,我对吴誉的感觉就是——他没什么好。
吴誉没什么好。样貌不出众,钱财不多,职位不高,说话不风趣,一双眼睛总像探照灯一样雪亮,仿佛随时都能揪出对方心里最阴暗的东西。
但是魏天蓝就不一样。身家相貌都是上品,如果本城名门闺秀要排个先后,魏天蓝绝对位列前三。抛去这些外在,魏天蓝还有她自己的好——她绣花,家里挂完满了她的绣品,而那些古典深隽的神韵慢慢从那十字绣的针脚与线色中浸出,与她融为一体,远远地看见她走来,像是忽然在车水马龙中看到一抹清山秀水,任谁都会忽然感觉眼前一静;她性感,皮肤洁白身材一流,流传最广的一个说法就是,魏天蓝有一次与大家一起去吃饭,当她起身拿完水果坐回椅上时,包裹在织绵绣缎里的胸将桌上盛咖啡的碟子砸动,咖啡晃了,碟儿响了,魏天蓝的脸也红了;她好人缘,连清洁大嫂远远见她,都会叫一声“天蓝”,女同事向她学习保养,男同事找她参考看何展览观何话剧读何新书……我找不出魏天蓝的缺点,只暗幸,这女人是友不是对手。
那日她到我部门找我,说替我请了假,大家去喝下午茶。我是新人,而且背着不好的名声——离开上家公司是因为与老板有绯闻,老板娘找上门来,以一句“滚”结束了我大好前程。她站在我面前时,眼睛笑得弯弯,她说:“我要和你做朋友。”
我惊问她原因,她与我交耳:“你新来到这个地方,应该很需要朋友。”
她母亲其实便是我新东家,她录我那天,狠狠地盯了我半天,说:“希望你不让我失望,而且,也希望你别让我伤神,我知道你不是只省油的灯。”
魏天蓝告诉我,她母亲最恨第三者,因为她是为人妻的,大家立场不同。说完这个,她意味深长地看着我:“但是,我不一样。我欣赏一切敢爱的女人。”
于是,我从魏天蓝嘴里证实了谣传,她果真爱吴誉,而吴誉是有女友的,两人从大学毕业便在一起,枝缠根连,分开已不能。她想他是喜欢她的,只是他从来不肯说,不拒绝也不主动,这种态度最让她心焦。她黯然向我诉苦:“他说句不爱我也就死心了,可是这人,什么话都不说。”
我太喜欢这个女人。最妙的事情在于,她也喜欢我,并且送我一句话:敢爱的人都纯真。
这话真是雪中送炭,前几个月,我几乎被世界隔离,人人都骂我狐狸精,都忘记我的业绩只盯我与老板那点私通。新公司,新环境,但是旧事早已被传开,当面时,脸上都堆笑,一转身,便能感觉那些目光刺一般尖尖地想将人扎死扎透。
我说:“我是真的爱他,哪怕他一无所有。”
她赞许的笑让我相信我纯洁如初生白兔。
2、试探
在我成为前任老板刘温的雇员之前,我们已经相爱了。那时,我在另一家公司做事。两人遇上,又爱上,都是瞬间的事情。起初只是**,后来,便是不能分弃,他要求我去他公司工作,这样便可以天天见到,而且他知道我是公私分明的人,在他身边不会添乱,只会更好帮衬。我们计划着公司的发展,计划着我们的未来,却忘记了他家中装聋作哑五六年的妻。她不是简单货色,深黯不鸣则已一鸣要惊人的道理,不但搞走弄臭了我,而且借机将刘温的权力架空。
他多次感叹:“真不如干净走掉。”
我劝他索性分掉,我们重新来过。他每到关口便犹豫,说:“荫宝,我过不了穷日子。”
呵,穷日子!我再问他什么叫穷,他指着上衣说:“连两万一件的上衣都穿不起,那怎么活?”
看他一脸委屈,只好作罢。有什么办法呢,我宋萌宝一个女人没有如此虚荣不是美德,我能不穿两万的上衣只是我还没有养成习惯,不知道放弃有多辛苦。
介绍认识魏天蓝。我刚指着他说:“我男友,刘温。”他便马上伸出手去握魏天蓝:“我听萌宝说过你很多次。”
魏天蓝在上洗手间时告诉我,刘温很不错,难怪我会为他这般付出。
我笑:“吴誉好在哪里我就不知道。”
她躲在我背后浅笑:“你们都不知他是宝才好。”
我与刘温聊他们的事情,我说:“我们帮帮他们才好。”刘温是男人,可也猜不出来吴誉是怎么想的,他说,如果换做他,早就与魏天蓝秦晋之好了。这话我不爱听,便逼他来答,我与魏天蓝谁美,他想了半晌,说:“如果能两女都有,那么这个男人便是世界上最享福的男人。”他打了个该死的比方,说魏天蓝是中式的小火煨汤,味美且浓,对男人最为滋补,而我便是西式的牛扒生冷,颜色丰富,味道泼辣,对男人最是新鲜。我骂他发际多年还是改不了暴发户本色,凭什么西餐就是新鲜的了?怎么不说最好他妻子也要在身边,妻子就是每天的小米粥……
吵归吵,醋归醋。我们还是打算要帮魏天蓝。
刘温的招便是酒。
我们请吴誉与魏天蓝一起晚餐,刘温一个劲儿地灌吴誉,他不行时我上,两个人联合出手,相信今天就算他吴誉不乱性,也会吐真言。
刘温还是年龄大了,没喝多久便到洗手间去吐,而我也喝高了,坐在吴誉的身边,哗哗又倒了两满杯,指着酒告诉吴誉:“你今天一定要说你喜欢不喜欢魏天蓝。如果你感觉说不好意思,就拿喝酒表示。喜欢就喝一满杯。不喜欢就喝一半。”
吴誉举杯的时候,我晕了。
第二天,我问魏天蓝,吴誉那天喝了一杯还是半杯?魏天蓝莫名其妙地看我:“不记得,怎么了?”
咳,我忘记告诉她那杯酒的重要性,而吴誉,任我怎么去问,都是笑眯眯地看着我,一副“你到底想干吗”的表情。
我开始明白吴誉的不平凡在哪里——这个人,深藏不露,让人永远搞不清底细。
3、错位
四个人的故事不比三个人简单。更何况,两个男人背后都有一个难扯断干系的女人。四人带着六个人的情绪,以二对二的姿态保持着稳定的关系。
我们打算去旅行。地点是魏天蓝挑的——香格里拉。我对这个地方无好感,亦无恶感。只是想到会与刘温一起暂别这个处处夹缝的城市,便兴奋得如儿时过新年。吴誉从念大学时读过《消失的地平线》之后便向望那里,但此时听到魏天蓝的提议反而犯了难。他说:“时间安排不过来。”
魏天蓝不解:“工作可以都先放到一边。”
吴誉还想再说什么,她打断:“这次旅行是为你,因为你生日。”
呵,我忍不住想夸她厉害,一派无辜地将意图粉饰——谁都知生日应该与最亲爱的人过,她偏要在此时将吴誉带离女友身边。
吴誉的拒绝很无力,特别是对面还站着眼睛笑成小鱼儿的魏天蓝。
甩开老婆或女友的理由男人总能找得到,只需要脸上挂着一百个不情愿不舍得,女人便不得不装大度,安慰他们:去吧,工作要紧。
到香格里拉的飞机上,我与刘温开心得抱做一团,拿着DV自拍,要记下这样美好的四人行。镜头里的魏天蓝羞涩无语地坐在吴誉身边,吴誉似笑非笑,嘴紧紧的闭着,让人怀疑它的作用只是为了喝酒与吃饭。
一路都是魏天蓝买单,刘温想抢,魏天蓝却说:“是我为了和吴誉出来一次才害你们跟着跑,这次不要和我争,回去后你再请我吃饭。”我扭头看吴誉,他与他的钱包都安适地靠在那儿,像是从来不知道旅行是需要花钱。
我们住在香格里拉最好的酒店——天界神川。刘温与我在开房间时面面相觑,不知道四人怎么住,不知道吴誉可会反对与魏天蓝住同一间。魏天蓝自然有解决办法,她开套房,套房里三四个卧室,四个人怎么分配都不为难。
这里像是童话世界,玻璃将这里的世界封锁,比天还要蓝的恒温泳池,四周是树,是山,是曲回的长桥拱石,是鸟笼里鸟儿闻人声便啾啾。虽然都是人工,但是也得感叹心思之巧,仿佛将大自然所有美处有选择地照搬。
我取笑她:“何必花如此大本钱?”
她没说什么,刘温却有了感叹:“这便是人与人的差别。”
我掐他皮肉:“什么人与人,明明是钱与钱。”
如果我是魏天蓝,也许我也会为了情调一掷千金,反正那些钱自她生下便在那里等她,她用起来当然不觉肉疼,潇洒自然。
吴誉在查自助旅行必去的地点,我倒水给他喝,问他:“这样的女人,你为何不动情?”
他睁开一双眼,只是深深看我,什么不说,表情姿势都麻木。
晚上到藏民家家访,一百元一个座位。吴誉皱眉,只感叹来晚了来晚了,原汁原味的文化都被后人镀了金,而且这金还在一路腐蚀,文化只余皮表,不见内涵。
这一刻,我忽然替魏天蓝难过,也许,她并不懂他,如果是他自己来,一定宁可进民家,找最简陋的人家借住,也不要住进刻意精细的五星级酒店。
青稞酒入口极畅,而我又很容易被气氛带到HIGH,大口喝酒,眉飞色舞,与别的游人一起与藏民起身跳舞。大家团成圈学藏舞时,我不经意扭头,发现我左边是吴誉。我示意他去拉魏天蓝起身,他却摇头,只笑不语。舞蹈让我浑身是汗,笑吟吟去看魏天蓝,只感觉她像一幅画儿,或是一尊极精致的雕塑,坐在那儿,面含笑,姿势好看。刘温在给我们拍照,拍了几张跳舞的我与吴誉,便说人多不好取景,躲到一边去拍魏天蓝。
藏人请观众上台比赛穿藏装,吴誉被选入,魏天蓝急急地看着他,像是看着出征的情郎,只恐他慢,只恐他落后——吴誉果然是最慢的那个,不但慢,而且乱,长袍拖地,袖子左右套反。漂亮的小阿玛拿来一壶酒,问他是自己喝完罚的三碗酒还是找人代喝,吴誉依旧不说话,笑眯眯拿过一碗便向嘴灌。大家都喝彩,魏天蓝紧张又欢喜,跃跃欲试希望能替他喝一碗,谁知道吴誉却指向了我说:“让她帮我代一碗。”
我边笑骂吴誉不怀好意,报上次灌他酒之仇,边接碗畅快喝,胃里火辣辣烧,终于将碗饮干时,我又呛又辣,弯下腰去咳,只听见又一阵叫好——吴誉又喝掉一碗。
小阿玛对我与吴誉唱起了情歌,大意是说情哥哥怎么情深情妹妹怎么意真两人喝掉幸福酒从此相爱不离分。
回到座位上,刘温与魏天蓝仿佛看到空气,我冲吴誉吐舌头:“他们在吃醋了。”头晕得厉害,便寻刘温去靠,刘温却扶魏天蓝起身,让我差点跌倒。吴誉拉我:“回去吧。”
坐在车里,四人默默不语。我想到刚刚的热闹,忍不住要笑,刘温略有不耐:“你还没有疯好?”
回到房间,我借酒意,将吴誉与魏天蓝推进一间房,反锁上,然后拉刘温去另一个房间。刘温不接我伸来的手,只说:“你这样做不好。”
“这样的机会,对天蓝来说是最好,怎么会不好?”我反驳。
他生气地瞪我:“强扭的瓜不甜,男女之事要自然。而且对魏天蓝这种千金小姐来说,她只是在乎去得到他的过程,而不是真的去要吴誉这个人。”他帮他们打开门,一脸娇羞的魏天蓝冲了出来,躲进一房锁门不出,而吴誉已拉开被子整个人裹进了床。
那夜,刘温没有与我睡。我泡在浴缸里睡着了,直到半夜水凉将我浸醒。
裹着浴袍走进大厅,魏天蓝独自坐在那里,眼睛红肿像是哭过,她问我:“他爱不爱我?”
我说:“应该是爱的吧。”
“那他为什么会找你代喝酒,而不找我?”
我瘫进沙发:“傻女人,谁会舍得让自己爱的女人难受?再说了,吴誉想报上次我灌他酒之仇。”
4、惊梦
香格里拉之行,我不想再细描绘。第一天是最美好,你们知,我那天喝醉。接下的日子,四个人仿佛有些不对劲儿,二二搭班出了错,刘温与魏天蓝有说不完的话儿,我只好与吴誉两人默默地骑马看纳帕海看天看雪景。
回到公司,三人像是从来没有同游过。像所有同事一样打招呼,问周末过得如何,寒暄中交换一个眼神,像小孩子保守不值得一提的秘密。
老总叫我去谈话,她问我:“吴誉可与天蓝发生什么?”
我笑:“没有。”
“天蓝为什么不高兴?”她爱女心切,此刻不视我为异类,只当我是她女儿的闺中密友。
“可能因为没有进展吧。”我惋惜地说。魏天蓝那样从来没有遇过挫折的女人,在百般周密思考安排之下,还是在吴誉面前受了挫,心里哪儿能快乐起来?
她挥手,像打飞绕着鼻梁飞的蚊虫:“回来了就好好工作,这次旅行过去也就过去了,别节外生枝。”
一场无关痛痒的旅行哪儿就能节外生了枝?我回到办公室时,忍不住打电话给刘温,问他老婆可找他麻烦。他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她找不找又如何?反正她不会离婚。”
“那我怎么办?”听他的语气我就不舒服。
他有些不耐烦:“宋萌宝,安心工作行不行?以后的事情以后再想。我这儿忙得厉害。”
魏天蓝到我办公室来坐,她咬着辫子说:“完了。”
“怎么?”
“吴誉要与她订婚。吴誉刚刚这样告诉我。”她的眼睛里饱蘸着泪水,我见犹怜。
我怒腾腾拨内线找吴誉:“你什么意思?”
他愕然:“怎么了?”
“你明知道会与女友结婚,为什么不直接告诉魏天蓝?你为什么还要一起去旅行?你为什么装做不知道这场旅行是天蓝的良苦用心?你这不是欺负人吗?你还是不是男人?”
吴誉半天说不得话,听他呼吸了几声,电话便成了盲音。他挂了我电话。我气恼地看向魏天蓝:“亏我还将他当朋友,他怎么这样?”
天蓝难过得话都说不出了,眼泪一颗颗掉,我抱她肩安慰她:“不哭,还会有办法。结婚还能离呢。你看刘温不也是有妻子的人吗?再说了,也许事情会有转机。”
呵,讲到这里了,我已失去了耐心,而且,这场转机,对我打击太大,讲述一次便回忆一次,回忆一次便将伤口剥开一次——
三天后,我上班时所有同事都对我侧目相视,魏天蓝不见人影,吴誉被叫进了老总办公室。我莫名其妙地走进办公室,发现电脑是打开的,桌面上是一封写给全体员工的公开信。
信的内容大体是这样:宋萌宝与旧老板有奸情,败露之后转到这家公司,但是她并没有知遇而感恩,只想将这家公司的资源带走,与旧老板重开炉灶……这些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事情是,信里还说,宋萌宝天性**,与吴誉私下出游借工作之便在香格里拉行苟且之事,想从吴誉那里套公司某些重要资料……
信后还附有照片,里面是我与吴誉手拉手在跳舞。
这信如晴天响雷,震得我半天动弹不得,打电话去找刘温,问他怎么回事。
他不明就里,听我哭泣完后,只说:“难道她还不放过你?”
他说的她是他的妻子。他分析,她见了我们四人去香格里拉的照片,一定大为光火,想将我彻底整倒无法在本城立足。我跌跌撞撞去寻魏天蓝,一路找到老总办公室,进门后,老总脸色铁青,魏天蓝在一边啜泣,吴誉一言不发脸孔紧板。老总挥手给我一耳光:“宋萌宝。你被解雇了。”
“为什么?”我捂着脸,让天蓝给我做证,这事情子属乌有。
天蓝泪眼婆娑:“萌宝,等我妈妈消气后再说。现在我帮不了你。”
我委屈到死,转头叫:“吴誉,事情真相你最明白,你说话。”
吴誉忽然笑了起来:“我说有什么用呢?走吧。我们去收拾东西。”
他,没被解雇,却和我一起抱着箱子离去。
尾音
在本城,我是彻底呆不下去了。没有与任何人告别,我独自去了机场。那天,我戴了很大的墨镜,可以遮挡哭过的痕迹。我不明白魏天蓝为何不帮我,也不明白刘温为何要与妻子讲那样多我们四人的故事,更不明白他妻子为何会如此赶尽杀绝。算了,不明白就不明白吧,换一个城市重新来过,反正我宋萌宝不是名人,丑闻不会跟随一生。
在机场我遇见吴誉。他正在办行李托运。
我想了想,伸手拍他肩。他扭头见是我,苦笑了一下,说:“你要去哪里?”
我们在机场的咖啡厅坐了下来,半天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摘下墨镜,被落地窗外明亮的光线刺得想哭又想笑。
我说:“我拖累了你。”
吴誉却说:“这话得我说。”
“为何?”我惊问。
他叹气:“我与女友分手了。她不相信我与你无事。”
这话让我更加羞愧,感觉自己活在世上完全是祸害。
“但是,这事,真的不怪你。”他说,“你想想吧,刘温的妻子怎么会知道我叫吴誉?怎么会在整你时将自己的老公也拉扯进去?有哪个妻子会笨到打击情妇时将自己也卷进丑闻?她只需要编排我与你的事情便可以让你百口莫辩。”
“你想说什么?”他的话让我又惊又怕。
吴誉给我递了一支烟:“魏天蓝。她希望我结不了婚。”
我哈哈笑起来,这是这几天我听到的惟一可笑的事情:“傻吴誉,怎么可能?她那样爱你!”笑着,我还是哭了:“怎么可能?我与她是朋友。”
吴誉走了。留给我一个平淡的背影,我看着他,忽然又想起那个老问题——他有什么好?
登机前,我打电话给魏天蓝,问她:“吴誉说,信是你写的。”
魏天蓝半天不说话,只问我可知吴誉去了哪儿。
我咬着嘴唇:“他有什么好?”
她爆发出从来都没有过的张狂笑声:“宋萌宝,人生最美好的事情——得不到,已失去。而且,他这样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