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摘录

环球游学第二站

我们很快到达了海边,看到城市摩天大楼的尖顶伸出海面,退潮时白花花的海水从大楼无数的窗子中流出,形成一道道瀑布……刹车时代刚刚结束,其对地球的影响已触目惊心:地球发动机加速造成的潮汐吞没了北半球三分之二的大城市,发动机带来的全球高温融化了极地冰川,更给这大洪水推波助澜,波及南半球。爷爷在三十年前目睹了百米高的巨浪吞没上海的情景,他现在讲这事的时候眼还直勾勾的。事实上,我们的星球还没启程就已面目全非了,谁知道在以后漫长的外太空流浪中,还有多少苦难在等着我们呢?

我们乘上一种叫“船”的古老交通工具在海面上航行。地球发动机的光柱在后面越来越远,一天以后就完全看不见了。这时,大海处在两片霞光之间,一片是西面地球发动机的光柱产生的青蓝色霞光,一片是东方海平面下的太阳产生的粉红色霞光,它们在海面上的反射使大海也分成了闪耀着两色光芒的两部分,我们的船就行驶在这两部分的分界处,这景色真是奇妙。但随着青蓝色霞光的渐渐减弱和粉红色霞光的渐渐增强,一种不安的气氛在船上弥漫开来。甲板上见不到孩子们了,他们都躲在船舱里不出来,舷窗的帘子也被紧紧拉上。一天后,我们最害怕的那一时刻终于到来了,我们集合在那间用来做教室的大舱中,小星老师庄严地宣布:“孩子们,我们要去看日出了。”

没有人动。我们目光呆滞,像突然冻住一样僵在那儿。小星老师又催了几次,还是没人动。她的一位男同事说:“我早就提过,环球体验课应该放在近代史课前面,学生在心理上就比较容易适应了。”

“没那么简单,在近代史课前,他们早就从社会上知道一切了。”小星老师说,她接着对几位班干部说:“你们先走,孩子们,不要怕,我小时候第一次看日出也很紧张的,但看过一次就好了。”

孩子们终于一个个站了起来,朝着舱门挪动脚步。这时,我感到一只湿湿的小手抓住了我的手,回头一看,是灵儿。

“我怕……”她嘤嘤地说。

“我们在电视上也看到过太阳,反正都一样的。”我安慰她说。

“怎么会一样呢,你在电视上看蛇和看真蛇一样吗?”

“……反正我们得上去,要不这门课会扣分的!”

我和灵儿紧紧拉着手,和其他孩子一起战战兢兢地朝甲板走去,去面对我们人生中的第一次日出。

“其实,人类把太阳同恐惧连在一起也只是这三四个世纪的事。这之前,人类是不怕太阳的,相反,太阳在他们眼中是庄严和壮美的。那时,地球还在转动,人们每天都能看到日出和日落。他们对着初升的太阳欢呼,赞颂落日的美丽。”小星老师站在船头对我们说。海风吹动着她的长发,在她身后,海天连接处射出几道光芒,好像海面下的一头大得无法想象的怪兽喷出的鼻息。

终于,我们看到了那令人胆寒的火焰,开始时,只是天水连线上的一个亮点,但很快增大,渐渐显示出了圆弧的形状。这时,我感到自己的喉咙被什么东西掐住了,恐惧使我窒息,脚下的甲板仿佛突然消失,我在向海的深渊坠下去,坠下去……和我一起下坠的还有灵儿,她那蛛丝般柔弱的小身躯紧贴着我颤抖不已。还有其他孩子,其他所有人,整个世界,都在下坠。这时,我又想起了那个谜语,我曾问哲学老师,那堵墙是什么颜色的,他说应该是黑色的。我觉得不对,我想象中的死亡之墙应该是雪亮的,这就是为什么那道等离子体墙让我想起了死亡。这个时代,死亡不再是黑色的,它是闪电的颜色,当那最后的闪电到来时,世界将在瞬间变成蒸汽。

1.从赞美太阳到惧怕太阳

孩子们环球游学的第二站是去海上看日出。这个时候,地球已经完成了刹车动作,在发动机的推力下停止了自转。沿海城市已经被全球性的洪水淹没,世界满目疮痍。

和上一段一样,小说在这里仍然给出了和读者日常经验完全相悖的巨大反差。自古以来,太阳都是美好的存在。但是,出生于刹车时代末期,习惯了各种人造光源,从来没有在天空中看到过“太阳”这种东西的孩子,会本能地把未知的事物视为天然的威胁。何况,孩子们也早就从社会上知道了太阳就是那个人类不惜刹停地球、颠覆山海,甚至毁灭世界也要逃离的东西。

2.如果地球停止了自转,会发生什么?

首先,看日出可能不再是免费的了。如果地球停止了自转,但是没有停止公转,那么地球上的一天将会从现在的24小时拉长到整整一年;如果地球停止自转的同时也停止了公转,那么地球上面对太阳的一面将是永恒的白天,另一面则是永恒的黑夜。不管哪种情况,如果想要去看我们现在每天都能看到的日出,就得像小说里写的那样,坐船去海上,或者坐飞机飞到天上,然后一直开到地球的晨昏线附近,利用船或者飞机的速度来制造“日出”的景象。

如果地球没有任何预兆地突然停止自转,那么即使付费也看不了日出,因为地球将会瞬间遭遇毁灭性的打击,可能连看日出的人也不复存在了。

首当其冲的是一场严重的行星车祸。轻轻拨一下地球仪就能看到,越靠近赤道的地方转得越快,在同样的时间内划出的弧线更长,而南极和北极的中心就几乎不怎么动。地球赤道长度有40076公里,用这个数字除以地球自转一圈所需要的时间(24小时),你会发现,赤道转圈儿的速度约高达每小时1670公里。地球上其他位置的速度也不低,就算在比较靠近两极的地方,仍然可以跑得和民航飞机的速度一样快。

男子速度:1670公里/小时

地球突然停止自转,就像高速公路上超速飙车的汽车撞上一堵突然凭空出现的墙一样,哪怕车和墙的材质都无比坚硬,没有毁坏变形,车里的人和东西也会保持之前的速度继续向前飞奔,撞上车体。物理学上把物体这种保持当前运动状态的习惯叫作“惯性”,当地球紧急刹车,地球上的人、车,甚至房子,因为惯性的作用不会一起刹车,它们会以之前的速度继续往前冲,当它们停下来的时候,在这场行星级别的车祸现场,所有的一切就都面目全非了。

同样刹不住车的还有流动的海洋和大气层,当它们继续转动,将带来地球上从未有过的全球性大海啸和超级无敌大飓风。失去了地球转动产生的离心力,海水会从赤道流向两极,把南极和北极的海平面抬高几百米,把赤道附近的海洋变成陆地……不过,这个时候,可能已经没什么人在意了。

当一切重新平静下来之后,地球还有重启的可能吗?

应该很难。

无论是否还在围绕太阳旋转,地球都将一半是漫长的白天,一半是漫长的黑夜。根据估算,在短短6个月内,黑暗那一半的温度会降低60摄氏度以上,而长时间被阳光炙烤的那一半,气温会达到100摄氏度以上,地表的水都会被蒸发掉。在自然环境中,大多数的生物是没办法在这样的温度下生存的。同时,没有阳光照射的那一面,植物将会停止光合作用,不再向大气层中释放氧气;另一边的植物则可能差不多已经被烤熟了。没有了绿植,地球的大气层将失去最重要的氧气补给来源,整个生态系统将面临灭顶之灾。所以,不管是正对太阳还是背对太阳,对于生态和文明的重启都是百分之百的地狱模式。

不过,如果地球的自转不是瞬间停止,而是像小说里那样,用长达几个世纪的时间,一点一点停下来的,那么情况就要好得多。首先,地球生命和人类文明的头号杀手——惯性的力量消失了,人们不用再害怕“飞屋环游记”;其次,有了几百年的缓冲时间,人类就可以制定并实施应对极端气候和环境的方案,比如把家搬到厚厚岩石覆盖的地下,或者用“人造太阳”培育植物、养殖动物等。

3.地球正在变得越来越热吗?

你有没有感觉夏天越来越热了?近年来,科威特出现了70摄氏度的破纪录温度,长期冰雪覆盖的南北两极都测到了30摄氏度的高温,覆盖在北冰洋上的海冰不断减少,融化的冻土让海平面升高,一些岛屿被淹没,包括北极熊在内的许多动物开始失去它们的家园。“测量以来的最高温度”几乎每一年都在被刷新。但是根据新闻里专家的预测,现在居然还是未来十年里最凉快的时候。

从数据来看,地球的确是越来越热了。仅仅是最近的十年,地球的平均气温足足升高了0.39摄氏度,而高纬度地区的情况则是2-3倍左右。如果持续发展下去,可以预见以后的每一个夏天都将会变得越来越难过。是什么导致了气温的持续升高呢?

气候的变化跟很多因素有关,比如太阳辐射的变化、地球内部的活动、大规模火山爆发。但是太阳和地球的变化非常缓慢,而目前地球上最厉害的火山爆发对温度的影响也只有一两年的时间。地球明显变热是最近一百年才发生的事情。最近一百年和以前有什么不同吗?研究发现,最明显的变化是人类的活动,尤其是工业活动大大增加了。

专门研究气候问题的机构——联合国政府间气候变化专门委员会(IPCC)发布的第六次评估报告告诉我们,人类活动对气候的影响主要有两种:一种是向大气中排放气溶胶颗粒,比如工业废气制造的雾霾等;一种是燃烧产生二氧化碳等温室气体。气溶胶颗粒可以把太阳光反射出去,帮助大气层散热;而温室气体会吸收阳光的能量,就像蔬菜大棚盖的塑料薄膜一样,可以为地球保温,这种现象就叫作“温室效应”。

“温室效应”是怎么发生的呢?实际上,所有的物体包括我们自己都会向外发射电磁波,温度越高,发出的电磁波就越短。太阳的温度很高,发出的主要是短波。地球的温度比较低,发出的是长波。太阳的短波可以**直达地球表面,让地面变得温暖,而地面辐射出去的红外线却和短波不同,它们很难穿透大气层把热量散发出去,因为大气中的二氧化碳等温室气体会吸收它们,然后以更长的长波再次辐射回地表,让地球变得更热。

一百多年来,人类的活动越来越多,活动范围也越来越广,从居于地球一隅到翻山越海、上天入地……为了给这些活动提供能量,人类发明了各种各样高效的方式来燃烧煤炭、石油等,使越来越多的温室气体被排放到大气中。同时,随着技术的进步,气溶胶等污染物的排放越来越少,大气层内被困住的能量越来越多,地球这口焖锅就越烧越热了。

著名的物理学家霍金甚至预言,如果人类再不控制温室气体的排放,地球将会变得像金星那样,表面温度超过100摄氏度。到了那时,海洋都将被蒸发掉,生命将无法在地表生存。

但是,对于地球来说,这样的温度变化只是一瞬间的事,它甚至可能都感觉不到。在千万年,甚至上亿年的尺度上,地球自己多半是觉得越来越冷的。

前面我们说过,地球已经有约46亿岁了。在这么长的时间里,它的温度并不是一成不变的。在刚刚出生的时候,它是一颗炙热的岩浆星球,然后渐渐冷却下来,又经历了上千万年的大雨,还曾经变成过一个大冰球……科学家们向各个时期的岩石发问,得到的答案是:地球温度的变化是周期性的,一个周期常常是以亿年为单位。在85%的时间里,地球处于温暖期,剩下15%的时间,就是温度较低的“大冰期”。在大约6亿年前的前寒武纪大冰期,地球的平均温度就降到很低,导致生物大量灭绝。

不过,大冰期也分为“冰期”和“间冰期”,它们也是交替变化的。间冰期相对温暖,把冰期间隔开来,可以给生命一些喘息的时间。我们现在就处于间冰期,科学家们预测,9万年以后地球即将进入冰期。所以,地球很快就会变得更冷。到了那个时候,如果人类还存在的话,温室气体大概会变成寒冬里的棉被一样美好的东西了吧。

水汽(水蒸气)、臭氧都是温室气体。燃油汽车的尾气中含有二氧化碳,沼气中含有甲烷、二氧化碳等,都是很强的温室气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