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门赌业有140多年历史,自1847年起,已有赌博合法化的法令。1937年出现了专营赌场。1961年2月,葡萄牙海外省颁布法令,准许澳门以博彩作为一种“特殊的娱乐”形式存在。70年代后,澳门政府的财政收入30%、税收50%都来自博彩业,这个行业直接维持了近万人的就业,并承担了港澳水上交通的大部分客运量,以及公共工程和社会慈善、文化事业的部分开支。作为一个资源贫乏,连粮食都不能自给的小海岛,能有今天的发展赌业功不可没。目前澳门的游客中,有九成来自国内。
澳门的威尼斯人度假村是目前澳门规模最大的酒店,完全复制了拉斯维加斯的威尼斯人度假村,酒店内部有着弯弯曲曲的小桥和清澈见底的人工河,还有外籍船夫驾着的贡多拉。在中国的风水学说中,水主财,源源不断的水从四面八方包围住这座富华宫殿,象征滚滚财运被围进了这里。酒店的天顶被画成蓝天白云,就算半夜进来,也如同白昼一样,赌性大发的客人们可以不分昼夜地豪赌。酒店内部有三千多间客房,足可容纳九十架747波音珍宝客机,秀场也有一万五千个座位,所有金色的部分全都是用真金装饰,总造价超过二十四亿美元。无法复制的华丽奢靡,**着每一个进入这里的人。
酒店位于远离市区的机场附近,几乎每个下飞机的游客都会看到,这简直不是一家酒店,而是一座小镇。
和澳门所有大赌场一样,威尼斯人生意兴隆日进斗金。除了来自世界各地的观光客,其中也有少数别有用心的人。比如说,在内地要想行贿可能有些麻烦,但在赌城,赌桌上刻意输掉几百万甚至上千万,那都是理所当然。就算是趁人不备,往对方的筹码里放进两枚价值百万的,不过饼干大小,谁也不会注意。用这些办法行贿可谓巧妙至极,几百万的筹码可以直接兑换现金,上千万也可以二十四小时直接划账,如果在瑞士开个秘密账户,那就最理想不过了。不过正因为如此便捷,国内每年落马的高官中,有相当大一部分都是澳门的常客,这个刺激的游戏,甚至会输掉无量的前程。
真正让酒店赚钱的还是赌桌上那些输红了眼的赌客,多少男人赌上鲜血和命,女人赌上身体和青春,但谁都不是最后的赢家。这把赢到的,下一把会输掉,小赌赢来的,大赌会输掉,自认为可以见好就收的人,也难逃贪婪的惩罚。赌钱得来的钱不是正财,按照赌客们的传统,这种钱要花天酒地稀里糊涂地败掉,所以酒店里的娱乐场所也人满为患。
傍晚,威尼斯人度假村来了四位游客打扮的人,一位老人,三个年轻人,其中还有一位身材窈窕的靓女。门童盯着他们看了好一会儿,这四位都衣冠楚楚相貌堂堂,手边的旅行箱也全是LV,一看就是豪客,一会儿帮他们开门时说上一句“老板精神”,没准会拿到大面额的小费。
门童没失望,那位风度翩翩的老人给了他一张五百面值的港币,他们在酒店里开了四间客房。按说住在这里,应该也会在这里的赌场玩才是,可那位风度翩翩的老人却跟门童打听附近的小赌场。
“喂,那边很黑的,小心啊。”门童善意地提醒道。那种小赌场背景复杂,通常有黑社会罩着,专黑不懂套路的大陆客。
澳门很小,一共就那么几条街,一天就能逛完,找一家地下赌场并不算难事。如果这家赌场旁边还连着一家臭名昭著的小酒店,就更好找了。
“怎么样,谁去那家酒店?”司徒颖叉着腰站在路边,指着对面那家“怡凤阁”的招牌。
“当然是凯子哥了,他这副打扮,一看就像嫖客。”梁融嘿嘿一笑,别有用心地打量着单子凯。
“拜托,有我这么帅的嫖客吗?最起码也可以当个拉皮条的吧。”单子凯今天用发蜡把头发抹得铮亮,还戴上了墨镜,嘴里叼着根牙签,迈开三七步,双手插兜看起来坏坏的。
“还是梁融去吧,他没那么显眼,上去看看形势,尽快下来。一会儿回酒店再碰头。”老韩发话了。
“哦。”师父有令,梁融不得不从。
梁融走进小楼梯,老韩带着司徒颖和单子凯则去了旁边的小赌场。
说来是小,那也是相比起葡京之类的大酒店来说,其实内里也有好几百平,各种赌局一应俱全,大赌场通常不设麻将,这种地下小赌场却还摆了几张麻将桌,另外还有几间贵宾包房,本地的大小古惑仔们常来光顾。
华灯初上,这间小赌场虽不像大酒店,有免费的酒水饮料供应,但有穿着性感的荷官,还有黑导游带过来的大陆客,大小赌台前已经围满了人。老韩和司徒颖单子凯假装不认识,三个人分开行事,在各赌桌边流连一番,偶尔堵上两把小的,不为赢钱,只为寻找那个千术了得,逼死了神叨叨儿子的古惑仔。
转了一圈,司徒颖在角落里一桌玩麻将的边上站定,坐在南首的,是个染着棕色头发体形消瘦的男人,脖子上一串比筷子还粗的金链,还有胸口露出来的老虎纹身表明了他的身份,他是道上的。男人嘴里正嚼着台湾摈榔,翘着的二郎腿幅度颇大地抖着,粗俗的惬意。
男人面前摆着的筹码不多了,大概输了不少,但是这一把牌不错,从一万到七万清一色一条龙,独缺一张五万就做成一副七小对。通常要靠搏才能赢的牌本身就凶险,这一把男人却不急,手里的牌摸来摸去摸了好几张,偏偏不来五万,同桌的另一个人也听牌了。男人手里抓的那张八万不住地转来转去,在桌上轻轻地磕着,许多人都有这样的习惯动作,但司徒颖分明看见,那张牌被男人手指一抹,竟然变成了五万,他假装打出去,其实把这张牌夹在手心做了个假动作摸了一张,到手翻开一看。
“胡了!看清楚,车轮滚滚八十八番,给钱给钱。”男人得意起来,呸地一口吐出红红的摈榔渣:“哈哈,就知道今晚运气好。”
“当然拉,身边站了靓女,运气不好才怪。”
“肥强,小心赌场得意情场失意啊。”
“运气不好啊,不跟你玩了。”
同桌的人不甘心地掏出筹码,顺便奚落道。原来这个精瘦的男人正是肥强,神叨叨说过,此人染上毒瘾前体重两百多,进了好多次戒毒所,瘦成现在这样。司徒颖暗道没有找错人。
“靓女,谢谢你给我带来了好运气,请你喝一杯。”肥强回头一看,身后什么时候站了个这么漂亮的女人竟然都不知道,一头酒红色的短发衬得小脸雪白。
“下次拉。”司徒颖妩媚一笑,纤腰一扭,转身在旁边的赌桌上坐下,开始自己玩。
“说话要算数哦,下次一定请你。”肥强那双色眼盯着司徒颖的背影看了又看,心道这女人面生,一口不太标准的白话又听不出来路,多留了个心眼,吩咐身边的马仔,让他留心这女人的去处。
司徒颖虽然人在旁边坐着,眼神却冲单子凯飞去,暗示他盯住那个瘦子。这家伙还真有几分手段,轮着在各个台子上玩几把,或输或赢,输的都是小输,赢的却是大赢,他不赢庄家只赢赌客,尤其是大陆口音的赌客。
几个小时后,两路人马陆陆续续地回到了酒店。
“找到肥强了,真比凯子哥还瘦,技术还可以,应该就是对阿K下手的人。”单子凯今晚盯了他很久,为了打掩护还输了几千块给他:“他一晚上赢了二十多万,可最后却只能把大头留给赌场的老板。我看到他跟‘大耳窿’(放高利贷的)发牢骚,说赌场有大半的钱是他赚回来的,要是给他当老板,绝对比现在生意更好。”
“不过我在他身边出现引起了怀疑,他叫人跟踪我,我费了不少劲才甩掉。”司徒颖摘下假发套,把长发一甩,对着梁融问道:“胖子,当嫖客的感觉怎么样?”
“是啊,看我们肥融哥红光满面,一定HIGH到不行。”单子凯也拿梁融打趣。
“别提了,她们生意是挺好,小姐供不应求还要排队等的,我屁股都没坐热,就碰上一个老伯被人打得鼻青脸肿。我学雷锋,把老伯送去医院,老人家告诉我那家酒店是玩仙人跳的,他被勒索了几万块呢。”梁融一边说着,一边从口袋里掏出几张单据:“诺,我还帮老人家付了医药费,师父,可不可以报销啊。”
“报,当然报。我本来还担心她们只做正经生意,这么一来更好,咱们干脆下手狠些,连这个鸡窝也给端了,算是为民除害。”老韩满意地笑道,久别赌场,他今天也小赢了几把,看来老手艺还没丢,心情很不错。
“师父,这一单陆钟不在,谁来当话事人呢?”司徒颖早就想一试身手。
“那位神叨叨据说是新加坡大师爸杨海波的亲外甥,说起来也算前辈,咱们不能失手,这一次,还是我来吧。”老韩知道干女儿的心思,安慰地拍拍她的肩:“乖,你们都还年轻,大把的机会,我可是做一次少一次喽。”
窗外,璀璨的灯光点缀出美丽的夜景,这座城市仿佛不会沉睡,不论多晚,下到酒店里的赌场总能看到赌台边围着人。老韩站在窗边,闻着空气里潮湿的海水气味,琢磨即将使用的千局。这几年来都是陆钟主事,他身体又不好,早就有些廉颇老矣的感觉。现在,又轮到他做主了,这一次可不能比徒弟差劲,说不定是最后一次做主了,就像是一个赌徒要结束所有赌局玩最后一把,千万不能搞砸。
对了,除了肥强外,有份害阿K的还有个小古惑仔呢,差点给忘了。老韩一拍脑袋,完全不顾现在是几点钟了,立刻去找徒弟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