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相夷走向中厅,步伐依旧稳健。
这会客厅已是等候了不少人。
李相夷眉头微挑,看来,有不少人都对他收徒颇有微词啊。
他坐上主座:“诸位今日前来,恐怕都是为了我收徒一事吧?”
坐在左边一人站起身来:“既然李门主知道,我们也就不弯弯绕绕些什么了。”
李相夷看了这人一眼:“一元天师可有什么见解?”
一元天师袁一开口:“李门主难不成忘了,我们江湖可是和朝堂几乎对立,向来是水火不容。李门主才创立四顾门不久,就突然收了一位朝廷相关的人士为徒,莫不是想向朝廷低头?”
此言一出,一片哗然。
虽说很多人都不太满意李相夷收了一位户部侍郎之子作为徒弟,但也没有想到这个地步。
有少数人有这些想法,但也不可能就这么说出口,毕竟李相夷是江湖第一,这里还是四顾门的地盘。
袁一说得这么直白,简直是想明着不给自己和李相夷留地步了。
李相夷嗤笑出声:“我李相夷,创办四顾门,只为平江湖不公之事,我不可能对谁低头。”
“阁下如此在意我收的徒弟身份,甚至于今日前来施压,难道是心生妒忌,也想做我李相夷的徒弟?”
中厅一片寂静。
虽说今日之事是他们先挑起的,但李相夷这话说得极不留面子,今日来的,可都是前来施压,且都自认为有几分实力的。
许多年纪甚至都比李相夷大,若真是向如今才十七岁的李相夷拜师,对他们来说,算是有些羞辱了。他们自然是不愿向一个年仅十七岁的少年拜师,哪怕很清楚自己实力不如他。
个个的脸都青一阵红一阵。
他们自己也知道,李相夷收徒不过是自己的家事,今天他们前来本身就有点多管闲事的嫌疑。
若不是后面有人推波助澜煽风点火,他们本身也想要灭灭这刚建立的四顾门的风头,未必有胆来,若是不来,也不会受此羞辱。
有些脸皮薄的已经有点记恨上了这次挑拨大家前来施压的领头人,也就是刚才就第一个开口的——袁一。
袁一脸上也很是阴沉:“李相夷,你说这话什么意思!我等今日前来是为了江湖大义,对你好言相劝,你这般羞辱是为何?!”
“好一个江湖大义。”
方多病冲到中厅门口的时候,就看见一个背影走进中厅,伴着这样一句清冷婉转的话语。
中厅上,一位女子身着一袭胜雪的翩翩白衣,衣袂飘飘。如墨的长发盘起了个较高的十字髻,余下的头发尽数垂下,伴着步伐轻轻晃动着。
“阁下的江湖大义便是来我四顾门口无遮拦,挑拨我四顾门与其他盟友的关系,煽风点火。”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江湖有名的第一美人,乔婉娩。
袁一还想开口说什么,便被乔婉娩伸手打断:“阁下还想狡辩什么?我们已经知道,今日各位前来便是你一手组织的,试图破坏我四顾门与其他各位盟友的关系,这样的人,四顾门不欢迎,请离开吧。”
袁一见此状,也没人想要为他说话的样子,冷哼一声,僵着身子说了两句嘴硬的话便匆匆离去了。
乔婉娩这一番话令众人惊奇,这些人来此还不过一个时辰,但她这么快就知道了谁是主谋还下了驱赶令。
四顾门刚刚创立不久,情报方面居然已经做的这样好。
恐怕他们想压制顾门的势头,已是不可能的了。
于是立马有人开口:“乔女侠说的是,大家都是盟友,又何必闹得如此难看。我们今日来,也不过是,担心李门主被一些用心不良的朝廷人士所蒙骗啊,是不是啊?”
许多人附和:“是啊是啊。”
乔婉娩嘴角含着一抹淡淡的笑意,向众人微微颔首。
“李门主可要擦亮眼睛收徒,这万一收得是个不安好心的……”
方多病:?
这话他可不爱听,这里最不安好心的人恐怕就是你们吧?
但他担心自己乱说话给李相夷再添麻烦,于是憋着这口气没有说话。
李相夷低头一笑:“各位对我的徒弟既然这么感兴趣,不如亲自见上一见?”
“多病,进来吧。”
方多病突然被叫吓得瞪大眼睛,看见中厅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
他只好顶着许多人的目光走到了李相夷边上,还悄悄地瞪了他一下。
说他给面子吧,他还知道叫多病不叫小宝,但下次起码给我点反应的时间好不好?
方多病有些恨恨地想。
“这就是我的徒弟,方多病。”
方多病虽然有点厌烦这些人的见风使舵,但他还是很懂礼节地抱了个拳。
但是这些人看着他的眼神真的让人不喜啊,一个个的,怎么这么奇怪?
方多病总觉得奇怪,这个场景很像……
像方多病之前见过的,有些达官贵族这样介绍:“这是我的夫人。”
方多病被自己的联想震惊到了,赶忙否定自己。
我怎么会是家妻呢,起码我应该是丈夫才对吧!
不对,根本不是这样啊!
李相夷是我师父,我是他的徒弟才对啊!
思绪乱七八糟的方多病不会注意到,李相夷看着他满脸通红,笑得格外狡黠。
小徒弟看起来似乎不适应人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