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莲花脑子还昏沉着呢,他问的这问题在他脑子里转了一圈也没个答案。
只有一句轻哼回他:“嗯嗯。”
太敷衍了,根本不能用作证据。
做了这么久刑探的方多病倒是对破案需得确凿的证据这一点格外看重。
他没诈出自己想要的答案,但眼瞧着向来聪明的人此刻鲜有的迷糊,还是想再进一步。
错过这次机会,再等下一次狐狸露出破绽可就难了。
“李莲花。”
以后的李莲花回忆,这一回失策必然是他最大的败笔。
脑子根本不清明,听到最熟悉的人唤他的名字自然是应下了,全然忘记了自己刚刚才说下的“以后才告诉他一切”。
“嗯?”
老狐狸不愧是老狐狸,刚刚应下便幡然醒悟过来。
可惜已经晚了。
听到他应下这名字的方多病,再一联系之前他所说的做了一场大梦,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
一下用劲把人给翻身压在了床榻间。
“李,莲,花?”
再次被叫到名字的人儿僵硬地扯了扯嘴角。
他就说吧,这小子若是知道了他恢复了李莲花的记忆后定然半点不会尊师重道。之前还叫师父呢,这下直接是全名了。
他故意皱了皱眉头,想要再撑起些师父的威风来:“方小宝,你敢直接称呼师父的名讳?你,唔……”
回应他的是柔软的唇瓣以及与之截然相反的吻。
李莲花忘了,此前他作为李相夷的时候,对这小子就是万般纵容,根本没有半分威严所在。
这小子早在他自己的全然许可下,丢弃了那“尊师重道”的甲胄。
眼下知道他恢复了李莲花的记忆更是越发放肆,甚至连句师父的称谓也没有了。
步步逼近,直到把他完全纳入自己的领地。
此刻也是一样。
李莲花欲哭无泪,把他逼到这样身陷卧榻,接受由不得拒绝的亲吻的人,是他自己啊。
接吻方面不得要领的他颇有些喘不过气,推开了方多病。
被一下拉开的方多病不满地睁开眼睛,却被眼前的样貌惊艳了。
许是憋气过久导致青年的眼角微红,还在喘着气的嘴唇湿润透亮,胸膛一起一伏,见他看过来,青年白了他一眼,满是嗔怪。
但在方多病看来。
格外漂亮。
他的喘气声摄人心魄。
微红的脸也像是一种**。
不止如此。
流转间自带仅他可见的蛊惑的眼波也是一种**。
不知道究竟是被自己还是被他所扯乱了的衣衫,明明仍然好好地穿在身上,但在方多病看来,也是一种**。
唇瓣,眼眸,脸颊的薄红蔓延至脖颈深处……
都是**。
方多病抵挡不住这种**。
于是刚刚顺过气来的李莲花,还没等他口头教育一番方多病呢。
脖颈被他的手给握住向上抬起,分明是一个极其强势的动作,但他的力气却没用多少。
反而另一只手握住了李莲花,十指紧扣。
李莲花的脖颈离开了枕头,一个缠绵的吻便扣了下来。
“方……小……宝……”
隔着唇瓣发出的呜咽声能拼凑出这几个字,但被叫到的人坏心眼地不去回应,只知道“口头教育”他。
可能是因为方多病撑着李莲花的手使得力气不大的缘故,刚刚仰起的头一下便被这个吻打了回去,陷进了柔软的枕间。
方多病的吻还在继续,但手就没那么守规矩了。
无师自通地游走在李莲花的背上,但最终,也只是隔着衣服落在了他的腰间。
……
“李莲花?”方多病见他仍一副不理他的样子,嘴上哄人的功夫半点不敢停,“花花?小花?别不理我呀~”
李莲花白了白眼。
嘴唇都被这臭小子亲肿了!
方多病那被隐瞒的气头早在这几个吻里面全然消散了,此刻看着李莲花略微红肿的唇,深知是自己没理。
“小花~别生气了,我给你治治~”他一边赔笑撒娇,一边想给他用扬州慢疗愈。
李莲花躲开了他的手,手指节敲了敲他的额头:“我还要你给我用扬州慢?”
方多病眨眨眼,看着他自己把唇上的红肿疗愈,心里还泛上一股可惜。
亲了好久的才在李莲花身上留下了他的印记,这样就没了。
但见李莲花终于理他了,方多病也不再去纠结:“李莲花,你梦里想起了之前的事情吗?所以你是不是也跟着我们一起回来了?那在开启秘术的前一天, 我感受到的,是真的你对吗?”
他一长串的问题让李莲花有些不知从何说起,但他猜的都是对的。
李莲花心里还带着方才的气呢,但眼下又不好发作,看他一副小狗认错的模样,李莲花还是心软了。
他点点头。
“梦里,我看见了很多事情,原本,我以为那是谁人的诡计,后来才发现,那是真实的我自己的记忆。”
李莲花原想要轻描淡写略过自己的记忆的,但被方多病追着问,他那十年间都发生了些什么事情。
其实都是些不起眼的小事,但李莲花统统记得。
方多病想听,他便说给他听。
什么第一回看医书什么都不懂便想拿自己当做试验啦,某回遇狂风莲花楼坍塌了半边偏逢连着好几天的雨没地方睡觉啦,无了隔三差五便写信来催他赶紧回四顾门结果他全当看了几封空气啦,地里的萝卜种得越来越好到最后吃都吃不完甚至能拿到街上去卖了啦。
有好有坏,有喜有悲。
李莲花说得很慢,那些乐和疼他其实仍然记得深刻,但却从不宣之于口。
但他知道。
“花花,这十年你过得很好。”
自己种菜,自己做饭,赚些钱两仍可有剩余。
他会病发,会疼痛,会悲伤。
但他也会照顾,会惬意,会开怀。
那十年不止有伤悲。
“但你以后可以不用这么辛苦,可以依靠我。”
李莲花温和地笑了。
他知道,方多病会懂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