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上床保姆”咱不干
第二天大早,袁桂香照旧又去清扫小区路面了。
大春和穷花起床后,俩人在路边早餐摊上草草地吃了两份煎饼包油条,外加一人一碗豆腐脑。穷花感觉饱了,大春还意犹未尽,但因为今天有要事在身,也顾不上许多,便领着穷花直奔全市最大的南德门民工劳务市场。
他们先乘上了20路公交车,然后在大钟楼换乘地铁一号线到达南德门站。
一路上大春不时地向穷花介绍沿途的站名和标志性建筑。大春告诉穷花只要记住了这些站名和标志性建筑,她独自出来就不会迷路了。穷花聪明机灵,把大春的指点一一记在心里。大春还特别关照穷花,平时出门时身上多准备一些一元的硬币,无人售票公交车上不找零,你把一张十块钱的纸币放进投币箱,也只能当一块钱使,那亏就吃大了。
地铁抵达南德门站只用了二十分钟。大春他们出了地铁站,对面就是南德门民工劳务市场。市政府把民工劳务市场设在这里,是利用了南德门广场边上的这块空地。这块空地原来是一家房地产开发商准备用来盖中国第一高楼的。开发商在土地拍卖会上拍得这块地后,规划了两年还是没有动工,连该交给市政府的土地出让金都没能凑齐,让这块土地白白长了两年的荒草。今年市政府见开发商仍无动静,才由市土地部门将这块闲置的土地依法无偿收了回来。市政府在为这块地重新找到买主之前,先利用它建设了一个民工劳务市场。鉴于劳务市场的临时性质,所以劳务市场的建筑十分简陋,除了一排市场工作人员的平房外,其余的建筑都是临时性质的大棚。大棚的顶看起来有点像是体育馆的天穹。
春节刚过,这段时间是农民工进城打工的一个高峰期,不但交通运输运力紧张,劳务市场里也是人满为患。劳务市场里营垒分明,从他们的衣着上可以把两个营垒区分开来。穿着整洁的人是劳动力的买主,余下的人是出卖劳动力的农民工。马克思说劳动力是一种特殊的商品,因此劳务市场和农贸市场没有太多的区别。
劳务市场里的农民工也分成几个不同的工种区域。从事同一工种的农民工自发地集中在一个区域里。那些与建筑行业相关的农民工,他们在自己的胸前别着一张白纸,上面用钢笔歪歪扭扭地写着木工、电工、钢筋工、油漆工等字样,可以方便雇主们挑选。他们蹲在地上等待雇主们雇用,仿佛和农贸市场里陈列的土豆、青菜一样别无二致。
来劳务市场找工作的妇女多数是出来当保姆的,她们集合在劳务市场的另一边。她们有的操着四川、湖南、贵州、安徽等地的方言交头接耳,有的和雇主讨价还价,希望自己能卖出个好价钱。
大春和穷花是第一次来劳务市场。在这万头攒动的人海里,他们不知如何迈出第一步。大春从人缝里看见不远处的平房门前挂有劳务咨询的牌子,就拉着穷花挤了过去。他想不妨先去咨询一下再作定夺。
劳务咨询处前等待咨询的人不少,大春和穷花排队等候了半小时,才终于轮上他们了。接待他们的是一位中年妇女。中年妇女每天在农民工们无穷无尽的问题轰炸下,已经显得疲惫和机械。她问大春:“你们有外出务工的证明吗?”
大春把穷花带出来的两份村委会证明呈上:“有。给。”
中年妇女接过证明粗略地看了看,又扫了穷花一眼:“她的暂住证呢?”
“她的暂住证还没来得及办。”
“那你们今天白来了。没有暂住证就不能办理劳务登记。你们赶紧回去,到居住所在地的派出所办理好暂住证后再来吧。今天你们可以先把劳务登记表拿回去填上。你们下次再来的时候,只要带上办好的暂住证和填写完整的登记表,就可以直接到隔壁的登记处办理务工登记。”说完她把两份材料连同登记表一起扔了出来,这意味她为大春作的简短咨询到此结束。
穷花捡起证明和表格。尽管来此之前大春曾经替她打过心理预防针,但是今天出师居然如此不利,心里难免有点失望:“今天找工作的事情就这样完了?下面咋办呢?”
大春见穷花着急便安慰她:“你别着急。在城里找个满意的工作很不容易,一天两天之内找不到工作也是常有的事。东方不亮西方亮,咱们去那边找找看。说不准那边会有招工的私人老板。今天既然来了,不管工作找得到还是找不到,打探一下市场行情总归是有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