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被丁布问起,杨凡没说自己的疑惑,而是说:“眼下周大人已殁,凶手也已抓到,且看看周夫人的意思。”

不是杨凡不想说疑惑,而是说了也没有用。

丁布再看向周知县正妻:“大夫人,你看呢。”

正妻掩面微泣:“老爷惨死家中,妾身请丁大人为老爷做主。”

一圈问过,丁布有了计较,当堂宣判:“刘大牛故意行凶杀人,谋害本县知县大人,罪该问斩,立即执行。”

“周大人遭遇意外,本官自会将这里的事情修本一折,向朝廷禀报。”

“在朝廷命令下来之前,暂且由县丞大人代为掌管县里诸事。”

“退堂。”

当下就有衙役将刘大牛拉了出去,直拉到十字街口砍头交差。

这边正妻已哭得不成人样,丁布命人将之扶回后堂,和杨凡二人也跟到后堂慰问。

“夫人,周大人已经没了,夫人和小夫人都是女流,若是再留在这里,恐怕为歹徒所乘。”

“下官和周大人一见如故,愿代周大人照顾夫人及小夫人,不日等朝廷旨令下来,再做打算。不知夫人意下如何?”

丁布说的真切,正妻听了收住眼泪,盈盈下拜:“既然如此,便麻烦丁大人了。”

小妾也盈盈下拜:“妾身愿听从丁大人安排。”

“二位夫人快快请起。”

丁布将两人扶起,扶正妻之时,一切正常;等到扶小妾之时,手指却偷偷的划过她的掌心。

小妾心中一动,抬眼望去,丁布正低头看她,眼神之中,似有深意。

丁布又说:“下官在长坊县为官,今日来此,是为拜会下官的义兄易公子,会过之后还要返回长坊县。”

正妻听了,马上意会,命下人收拾金银细卷,和小妾两个也各自回屋收拾。

这边丁布和杨凡说话:“本来想与大哥一叙,不想遇上这样的事,看来今日是叙不成了,等大哥到长坊县时,定要去小弟那里,让小弟好好招待。”

杨凡这时才提到心中的疑惑:“贤弟也要小心,这件案子甚为蹊跷,恐怕另有隐情。贤弟回去之后也要多加提防,小心有贼人迁怒于你。”

“大哥教诲小弟谨记于心。”

二人闲聊几句,丁布出去安顿大小官员具体事务。

他前脚刚走,后脚小妾就进了厅堂,瞅瞅四下无人,过去和杨凡说话。

“相公,我不想去。”

此时的小妾虽然还有悲痛,但更多的是不情愿。

杨凡以为她是因为和丁布有过旧情,不愿再面对丁布,安抚说:“无妨,你去了长坊县,处处都有大夫人在。”

小妾却说:“相公,不是这么回事,刚才丁布扶我之时,拿手指挠我手心来着,还对我使眼色。这一去长坊县,怕他找借口要将妾身留下。”

“妾身不愿跟随他,只愿跟在相公身边,哪怕做个丫环也好。”

“这……”

杨凡迟疑不答,自己和小妾之间本就不是正经夫妻,眼下周知县刚死,若是真的收了小妾,只怕人们会将这件事和自己关联起来。

小妾也知道这个情况,只是不愿跟丁布走才这么说。

这时见杨凡为难,便说:“相公勿需烦恼,妾身且先随他去,若是他有什么想法,妾身再想法子推脱。只盼等这件事过去之后,相公再来接妾身。”

杨凡应允下来:“好,我一定会接你的。”

先前厌烦小妾,只因她是个水性,但自从她二度跟随杨凡之后,便一门心思扑在杨凡身上,再无它心,杨凡心里的那股厌烦便也消了,只想着回去之后怎么和雷冉冉说这件事。

安排过县里的大小事宜,丁布回到后堂,这时周知县的正妻也已收拾好细软,丁布带着她和小妾,并周知县家里的下人丫环,赶了四辆马车起行。

告别杨凡,回长坊县去了。

这一天的忙,杨凡返回易府的时候已经临近傍晚,雷冉冉将他接着,询问起今天的事。

杨凡将事情说了一遍,雷冉冉也感到疑惑:“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可能说疯就疯了呢。不会是有什么人想谋害周知县吧?”

杨凡笑言:“怎么可能……”

话说了一半,忽然想起小妾对他所说的话,“丁布挠我手心,还对我使眼色”。

又想过今天所发生的事。

丁布不偏不巧恰恰就在今天来拜访自己;那刘大牛在长坊县下的一个村子打过家具;丁布想要得到小妾。

种种疑团在杨凡心里翻来覆去,突然都连了起来。

“原来是这么回事。”杨凡想得入神,不禁自语出声。

雷冉冉:“相公,是怎么回事?”

杨凡一字一顿:“这件事是丁布所为。”

雷冉冉吓了一大跳:“真的假的?相公,你没有吓我吧?”

杨凡拉她坐下,给她分析:“刘大牛肯定不是跟上了,若是真的跟上了,他也不会在家里时只放火烧家,之所以这么做,是想给人造成他被跟上的假象。”

“除此之外,刘大牛还去过曾家庄打造家具,而曾家庄正是长坊县的辖地。”

“还有,丁布自上任后,从来没有拜访过我,这次周知县一出事,丁布就来拜访我了,怎么可能有这么巧的事。”

雷冉冉听罢,想了一回,摇头说:“他是有嫌疑,这件事也确实挺巧的,但不能因此就说这事是他做的。”

杨凡:“我们换个角度来看,这件事受益的人是谁?”

雷冉冉明白了,但也没有完全肯定:“这件事若真是丁布做的,那他肯定是为了得到周知县的小妾,可现在他只是接走了周知县的两个夫人。”

雷冉冉也知道丁布和小妾的事。

见她还是不信,杨凡再抛个证据:“小妾告诉我,丁布挠了她手心,还对她使眼色了。”

“当真有此事?”

雷冉冉的脸色终于变了,凭空打了个寒颤。

“相公,要真是这样,那丁布就太可怕了。你想想,他为了一个女人都能谋害周知县,而我们却要和他合作……”

杨凡也感到阵阵寒栗:“你说的对,以后和他打交道,一定要小心一些。”

雷冉冉点头应下,转念又想起一事:“你是怎么知道他挠小妾手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