喽啰们人多了,店里的伙计们更是打不过去,唯一的办法就是给钱。

即使是这样,也少不了要挨几下。

接连几天下来,掌柜的和伙计们一看到有人登门就浑身发软,双腿打颤。

一些伙计已向掌柜的辞职,有的连没发的月钱都不要了,直接走人。

不止伙计们在辞职,有几家布行的掌柜也在辞职,比如说伍记布行就是这样,掌柜的直接和伍老板说了一声,也不等他再找到人管理布行,直接卷铺盖走人了。

这下布行里无人管理,一时半会又招不到新的掌柜,伍老板无奈,只能自己亲自出马去打理布行。

这天带着几个家丁到了布行,吩咐剩下的伙计先打扫卫生。

还没等打扫完,一伙地痞就闯进店内,足有十七八个之多。

之所以伍老板会带家丁,就是防备有地痞上门要钱,结果这会一看对方人数比家丁和伙计加起来多多了,马上改为来软的。

对带队的喽啰说:“好汉,我瞧你有些眼生,不像是本县人。”

“少他妈废话,”

带队的也能看出来,这是对方想套他的话,直接一巴掌呼过去:“你管老子是哪的,掏钱,不掏钱别想开店。”

说软话不成,伍老板又开始拖延:“好汉息怒,你们天天都来,我这小店哪有那么多钱可掏的。”

“放你妈屁,你哪只眼睛看到老子天天来了,老子今天刚来。”

带队的拿眼瞧瞧伍老板:“不想掏钱是吧,兄弟们,砸店。”

一声令下,十七八个人抄起店里的东西就砸。

这下伍老板立刻慌了,忙改口:“好汉停手,我这就掏钱。”

可是接连一个多月,每天都有人上门要钱,店铺里也没有那么多现银子,凑来凑去,还差十两。

便陪着笑说:“好汉,你也瞧见了,这是我所有的银两,再没了。”

那带队的却是冷笑:“你这么大个老爷,一百两都拿不出来,你他妈蒙谁呢。”

又要让喽啰们砸店。

伍老板赶忙拦下:“好汉停手,我马上就去凑钱。”

说是凑钱,一时半会上哪找现银子去,吩咐家丁回府拿了件字画去当铺典当。

凑够了一百两银子,交给喽啰们,才将之打发走。

勒索的是送走了,伍老板愁成了干枣,脸上都是皱纹。

正唉声叹气,汪老板找上门了:“伍兄,你这里可有现银,借兄弟几两使使。”

“你也没有现银了?”

伍老板说过刚刚的事,将红肿的脸亮给汪老板看:“我都被他们打了。”

“真是没天理了,就没有人管管吗?”汪老板很是愤怒,但也只能动动嘴。

两人眼下要考虑是怎么维持这个局面。

伍老板长叹声:“还维持什么,不如卖店吧。”

一百两说起来并不多,可这样天天要钱,就算是家有万亿,也有被要空的时候。

更何况,被地痞们这么天天上门闹事,都没有人敢到布行买布了,开个店赚不了钱不说,还要倒贴掌柜和伙计们的月钱。

“那,卖店?”汪老板也是一样的想法。

很快,这两家店铺就贴出了告示:旺铺转让。

杨凡和他们同排,一眼就看到了这个告示,嘴角露出微笑。

这也是杨凡计谋里的一环。

勒索加骚扰,让这些布行都开不下去,只能转让时,就可以全都收购过来,那时长坊县的布行就全是一家的了。

给布料定什么价,具体怎么卖,都是他说了算。

雷冉冉问:“相公,我们这就去收购?”

“不急,再等等。”杨凡等的是最低价。

现在对方刚刚决定卖店铺,要的价肯定不会低,只有让他们多吃点苦头,才会真正的亏本甩卖。

又是一连十几天,贴告示转让店铺的布行越来越多,最后就连林家都贴出了告示。

杨凡这才让手下给雷芳菲送了个信,让她多派几人来收购店铺。

店铺要收购,但也不能被林长乐他们看出是同一个人收购的。

另一边,所有布行老板再一次齐聚林家,人很多,但却死气沉沉的。

之前派人去盯梢杨凡和姜府,一点可疑的迹象都没有发现,就算他们再怎么怀疑杨凡姜府和这件事有关联,但也要真凭实据。

眼下所有的事情已成定局,布行也肯定是要转让了,眼下都聚到这里,是在商量怎么卖个好价钱。

一下就有十三家布行集体转让,价钱肯定卖上不去。

“林老爷,你看……”

林长乐一声叹息,无力的摆摆手:“能卖几个就卖几个吧。”

他刚刚得到的禀报,今天有人上门问价了,但对方开的价很低,低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只有一成。

掌柜的自然不可能答应,但不答应就意味着店铺还在他手里,就还要应付上门勒索的地痞。

林长乐累了,林家除去布行,还有其他产业,还有田地,少一个布行不妨事。

见他都如此的颓废,其他老板们更是毫无精神,一场聚会商谈没有任何结果就散了。

当新的一天到来时,各家布行都贴出了新的告示:旺铺转让,价格一成。

一道身影走进林记布行,询问详情:“这店铺是什么价,我想收购。”

掌柜的没精打采的:“外面不是写了吗,一成的价格。”

那人语气不善:“我他妈哪知道一成价格是多少。”

掌柜的伸出五根手指晃了晃,报出确切数字:“五千银。”

众老板之中,林家最有钱,布行开的也最大,当初连店铺带货物总共投进去五万两。

可没有想到,那人听到这个价格,直接就啐声:“不过是个破铺子,竟然也要五千两。”

经过连日来的勒索打砸,布行早已破败不堪,除去地面和四堵墙没有坏处之处,其他的门窗柜台货架桌椅全都有损伤,有的布料都被划破了。

林长乐也是吩咐过,一成的价格只是个指导价,具体能卖多少让掌柜的看情况。

“客官,你要是真心想买,你开个价。”

那人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

掌柜的嘴角抽抽:“一千两?”

从五千两跌到一千两,一下又跌去了八成,这个心理落差太大,掌柜的接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