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莫的花痴已经让她憔悴了许多,康宁也不是她常挂在嘴边的人了。

我是看着他们恋爱的,曾经炽热的感情也能冷到这种状态,我不知自己还在坚持什么。

我想了一夜,准备了很多既拒绝了杨子,又显示自己很无辜的言辞,在这种时候我想尽量做到不伤害他,又能为自己羸得一个好口碑。

第一个版本:你是一个好人,我也是一个好人,只是心房没有同时打开,我们没有缘分。

第二个版本:你是一个好人,我是一个坏人,你把感情给了我太浪费了,你应该把感情给值得你爱的人。

第三个版本:还没想出来我就睡着了。

第二天我醒得非常早,可莫莫更早,她早早地就出去了,总是这样把我一个人留在家里,我对自己说,就算寂寞也不要杨子这样的男朋友。

我打开了音响,开始做大扫除。

我一直在等他的电话,以便于告诉他我思考的结果,可是电话一直都没有来,难道要我主动给他打个电话。

我拒绝他可能会让他不开心一阵子,但我认为他对我的感情不一定有多深,过不了多久就会忘了,本身也没有开始,所以伤痛也不会太多。

而对我来说,这只是个小小的插曲,它改变不了主旋律。

下午的时候电话终于响了,却是康宁的电话,我没精打采地说:“莫莫出去了。”

康宁说:“她去哪了?”

我说:“你是她男朋友,你都不知道,我哪知道。”

康宁说:“我不找她,我找你。”

“找我?找我干嘛?”莫名其妙吗。

康宁说:“我记得几个月前我给你们拿过来两张盘。”

我说:“我们这里差不多都是你拿过来的盘,我哪知道是哪两张啊。”

康宁说:“就和那部外国电影一起拿过来的,我记得是部获奖的影片,好象那天也没看,不知你们后来看了没有。”

我打开装光盘的盒子,满满一盒子,到哪找去,“我找不到,你自己来找吧,要不然让莫莫回来给你找。”

我挂了电话继续我的扫除,杨子不来电话也好,就不了了知得了,省得我还得组织语言。

收拾得差不多了,再把地板一擦就OK了。

这时门铃响了,我吓了一跳,会是谁呀,难道杨子找来了。

打开门虚惊一场,原来是康宁,看来他是亲自来找了,但他的表情比我的还惊恐。

“阿玳,你这是干什么呢?”

我看了一眼自己,穿着一件宽大的旧毛衣,一条肮脏的牛仔裤,头发胡乱的用夹子盘在头上,还掉下来几缕,灰头土脸的,手中拿着一大坏破布。

我把布举到他面前说:“这都看不出来,大扫除呗。”

康宁躲开那块破布就往里走,我大叫一声:“站住!”

他吓得差点没摔倒,我哈哈笑了起来:“没看见我在擦地,换鞋子!”

他乖乖地蹲下来换鞋子,边换嘴里还边嘟囔:“我算是见识了什么是河东狮吼。”

我正想反驳他,突然闻到一股洗发水的香味,让我想想他用的什么牌子的洗发水,我顺着他的头闻了下去,海飞丝?飘柔?

“跟狗一样,闻什么呢?我身上可没异味,还是闻闻你自己吧。”说完康宁象是怕我对他动粗,笑着跳开了。

哼,我又不是什么的河东河西的狮子,我大声说:“我有什么可闻的,除了一身臭汗,什么味也没有。”

康宁又在那里肆无忌惮的大笑了起来,不过他看起来倒真象是刚出浴的样子,头发上还带着香味,衬衫领子也是白白的,袜子也是干净的,我就喜欢这样的男生,干干净净让人舒服。

我跪在地下继续擦我的地板,房东要是看到我这个样子,一定会给我颁个最佳租客奖,但偏偏总是在屋里乱得一团糟的时候来拜访,还说没见我象我和莫莫这么乱的女孩子,真是冤枉。

其实心烦的时候我是很喜欢干活的,这样就可以避免闲得无聊就去想那些烦心的事,用身体的劳累赶走精神劳累,可是一般用处都不大。

杨子一直也没打来电话,一开始是害怕他打过来,不知自己该怎么对他说,后来就是盼着他打过来,我一直着急地等着对他说一句“不”,就可以做其它的事了,真是的,烦死了。

我呆呆地坐在地板上,若有所思地想着事情。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突然感觉屋里似乎有点太安静了,我侧过头找康宁,他居然和我一样也坐在地板上,前面堆着一地光盘,他正呆呆地看着我。

我打断他,“唉!看什么呢你?”

他说:“我看你呀,擦着擦着地突然坐那发起呆来了,你今天怎么了,怪怪的。”

我缕了缕眼前的头发低下头说:“没什么,累的吧。”

还好他不是我男朋友,这种狼狈的状态都被他看得发毛了:“唉!你找到没有,我刚收拾好的你又给弄这么乱。”

康宁怪笑着,举着一堆光盘:“没有啊。”

我不理他,继续我的扫除,我发现康宁总是有意无意地看我一眼,有什么好看的,我又没失恋,对呀,我是等着拒绝别人,怎么搞得好象是自己失恋了似的。

康宁把DVD打开开始看他挑出来的那些盘,我说:“你不走啊?”

他说:“我还没找到呢,走什么走。”

我说:“我要洗澡了,你走吧,以后再找。”

他说:“你洗澡和我找盘有什么关系,你洗你的,我找我的。”

我大声说:“我去洗澡你在这呆着,莫莫回来看到算什么?”

“她回来又怎么了,我又没有和你一起洗,怕什么?”

不管了,打扫了一天,身上脏死了,我得痛痛快快洗个澡。

洗完澡我换上了干净漂亮的羊毛衫,穿了一条居家运动长裤,披散着半干的头发,啊,好舒服。

出来时看到康宁还没走,茶几上有一堆零食,估计他是趁我洗澡的时候出去买的,看来他是要打持久战了,我也正好又累又饿,和他一起坐在沙发上吃东西,看电视。

是一部外国获奖电影,康宁说找的不是这个,但是我们两个都被情节吸引了,这种感觉真好,干干净净的房间,干干净净的身体,舒舒服服地靠在沙发上,吃着零食看着大片,如果是和男朋友在一起就更好了,我的思绪开始飘飞:如果康宁换成杨子,不!那太可怕了,估计只会听到他喋喋不休;如果换成小满,也不好;在这会儿康宁居然不可替代了,我不由得侧脸看了他一眼,他盯着电视说:“看我干什么!看电视。”

“切!谁爱看你。”我走到沙发的另一头坐下,离他得远一点,我怕一不留神把他当成男朋友了,看着我的举动他却很暧昧地笑了。

看完了影片,我的感觉深深陷入了其中,我的心中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看来有些艺术佳作就得静下心来好好欣赏。

康宁说:“很久没有这样好好看一部电影了,真不错。”他又开始翻腾那些光盘。

这个看一点,那个又放进去试一试。

天也暗下来了,看着看着我就靠在沙发的扶手上睡着了,大概是太累了。

等我醒来的时候四周一片漆黑,我身上盖着件衣服,康宁已经走了,睡得迷迷糊糊的,我隐约记得康宁走得时候好象是在我的额头上亲了一下,我伸手摸了摸额头,没有什么异样,也许是我在做梦吧。

真奇怪,我怎么会做这个梦呢?难道真的花痴了。

莫莫回来的时候异常兴奋,我告诉她康宁来了,她却满不在乎地说他来干什么。

莫莫满面春色的对我说:“阿玳,你还记得我和你说的那个人吗?”

我说:“哪个人啊?你给我说过那么多人。”

莫莫两眼放光说:“就是那个——我喜欢的那个人。”

我故意说:“哪个你喜欢的人啊?你喜欢的人那么多。”

莫莫急了:“就那个用车带我回公司的那个人。”

看来这个感情泛滥的女人,又思春了,我没好气的说:“怎么了,那个人怎么了?”

她说:“我今天就和他在一起。”

我说:“是吗?这下你不用再失眠了吧。”

莫莫说:“今天的相遇挺奇怪的,真的。”

我可不管他们相遇奇不奇怪,“那康宁怎么办,康宁也挺不错的,我觉得。”我开始为康宁做起了说客。

莫莫说:“你想得可真远,我们不过就是一起吃了个饭,不过我和康宁分手也是早晚的事。”

我说:“为什么说你和康宁分手是早晚的事啊?”我更关心她和康宁,也不知为什么。

“我也说不清,大概是没有感觉了吧,早晚你会知道的。”

我说:“应该说是你见异思迁了吧。”

她说:“是他,是他先见异思迁,我才移情别恋的,你要搞清楚,这可有本质的区别。”

一整天杨子都没有打来电话,那么爱打电话的人今天是怎么了?

难道是害怕自己被拒绝?

第二天,我决定忘了杨子这件事,不能因为他影响了我的正常生活呀。

可是想想自己似乎除了这件事也没什么别的生活,我坐在沙发上想了半天怎么打发今天的日子。

还没想出所以然来杨子的电话就来了,先说昨天因为公司组织出去玩,安排事情太忙所以没给我打电话,今天还没有回来,现在在爬山,又说那里很好玩,早知道把我带去就好了,啰啰嗦嗦说了一大堆,就好象那天晚上的事情没有发生一样。

挂了电话,过了没多久他又给我发来了信息,“我快到山顶了,空气真好,要是你在身边就更好了。”

我看着这个短信正在想该怎么回时,第二条又来了。“人站在高处的时候,心情会格外宽敞。”

他的信息就这样一条一条的来了,都是一些在山上的感受和登山的思索。

中间我也给他回了一两个,唉,这算什么事啊!

晚上他又给我打电话,讲了这两天的事情,事无巨细,真是滔滔不绝,我除了“恩!”“啊!”“哦!”没说别的。

而最主要的那件事他一句也没提。

我准备好的拒绝也没用上。

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就这样,他没有再提,我也不好意思再提,可是他对我的关心与日剧增,上班他会打来电话,下了班他会打来电话,走在路上也会接到他打来的电话。

有一日上班我实在忍无可忍了,我对他说:“没有什么重要的事你就不要给我打电话了好吗?”

他突然不说话了,我想我的话一定让他生气了,就补充说:“我在上班,你总是打电话过来太影响我了,再说又没有什么重要的事。”

他连说好的,好的,可是挂了电话没多久又会打来,也不知道他怎么会有那么多的话要说。

现在我们公司所有的人都认为我在恋爱了,连苔苔看我的眼神都不对了。

我对苔苔说:“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没什么的。”

苔苔不信:“没什么老给你打电话。”

我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