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实验室内。

看着一脸求助神色的小麦,徐云的嘴角顿时微微一抽。

好家伙。

难怪这货一开始会显得信心十足,一脸我能搞定的模样。

合着是把实验室当成了开心辞典,搁这儿场外求助呢……

当然了。

吐槽归吐槽。

徐云在小麦一开始设计实验的时候就知道,他的设计肯定达不到预期的效果。

原因很简单。

在小麦的设计原理中,缺乏了一个最关键的要素:

转换器,或者说换能器。

没有转换器进行信号转换,单靠金属屑检波器的原理,必然是没办法做到接近一秒的时间差的。

金属屑真正的价值是可以用于算法输入,也就是靠着脉冲信号的周期来控制运算——比如说强电流就是算法中的1,弱电流是0等等……

想要达到时间延迟,必须要将脉冲信号转换成超声波,然后再加上一些光栅的小元件才行。

因此眼下摆在徐云面前的,实际上是另一个问题:

该不该出手呢?

随后他飞快的扫了眼现场,又想到了现如今已经被小麦拎起来跑的世界线,不由幽幽叹了口气:

好吧,这似乎也算不上啥问题了……

毕竟转换器这东西相较于真空管的发明,压根就算不上啥技术壁垒——这里指的是最最最简单原始的转换器。

哪怕徐云自己不出手。

以小麦和基尔霍夫的能力,也要不了多久就能攻克这道壁垒。

长的话两三年,短的话恐怕几个月就够了。

徐云上辈子认识一个叫做焰火璀璨的老司机,当初他曾经在悔过椅上说过一句话:

“良家入行最难的永远是第一步,一旦下了海,从油推变成大荤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想到这里。

徐云也便不再犹豫,转身对小麦说道:

“麦克斯韦同学,实不相瞒。”

“当初肥鱼先祖在无聊之时,曾经提出过一种设想,就是能否通过技术手段,将曾经发生过的真实场景记录下来呢?”

“后来他对此做了一些研究,奈何条件有限,最终还是无奈放弃了这个想法。”

“不过这个空想虽然失败了,但肥鱼先祖多多少少也留下了一些成果,不算空手而归。”

“其中便有一种比较简单的、能够将电信号转换成声信号的道具。”

小麦闻言一震,连忙追问道:

“罗峰先生,你说的那个道具复杂吗?或者说需要准备什么材料?”

徐云沉思片刻,余光忽然扫到了身边的某样东西,顿时眼前一亮。

只见他将身边的那个花瓶从瓶颈处拎起,另一只手的手指在瓶身处敲了几下,瓶身响起了‘叮叮’的脆音:

“就是它。”

小麦身边的巴贝奇眨了眨眼,先一步问道:

“陶瓷?”

徐云点了点头,笑着说道:

“没错,这个元件的名字,就叫做压电陶瓷。”

众所周知。

电信号严格来说只记录了声压信息,但响度、频率之类的其他信息都可以通过声压来变换出来。

比如响度实际上跟声压强度有关。

频率信息则通过声压进行傅里叶变换得到。

音色则是谐波结构的表现。

也就是波形中,就包括了音量、音色等所有的信息。

因此想要将声波和电信号互相进行转换,常见的只有两种方式:

一是改变电阻。

二就是增加换能器,把机械能转化成电能。

其实换能器是一个很宽泛的名词,在声学中主要是指电声换能器。

从意义上来说。

换能器就是接收电(或声)信号,将其转换成声(或电)信号的器件,使输入信号的某些特征在输出信号中反映出来。

一般情况下。

声学换能器同样可以分成两类:

磁致伸缩式,以及压电陶瓷式。

徐云这次准备拿出手的便是后者。

压电陶瓷。

是指一种能够将机械能和电能互相转换的功能陶瓷材料,运用到的是压电效应。

所谓压电效应是指某些介质在受到机械压力时,哪怕这种压力像声波振动那样微小,都会产生压缩或伸长等形状变化。

从而引起介质表面带电,这也叫正压电效应。

反之施加激励电场,介质将产生机械变形,便是逆压电效应。

这种效应首次发现于1880年,发现人是居里兄弟,也就是居里夫人的丈夫。

基于这个原理。

在经过一定手段处理后,压电陶瓷便可以完美的做到声波和电信号的转换,属于一种非常常见的小元件。

后世的手机耳机、蜂鸣器、超声波探测仪甚至打火机中,都可以见到压电陶瓷的身影。

国内的风华高科,国瓷材料,潮州三环这几家公司,也都算是相关技术储备比较高的翘楚。

而从设计原理上来看。

压电陶瓷需要的理论依据其实和麦克风差不多,一个是傅里叶变换,另一个就是电磁感应定理。

这也是徐云为啥会选择把它拿出来的原因——如今这个时间线的工业水平已经无限接近于1900年,以上两个理论都已经被提出来有一段时间了。

哪怕自己不出手,压电陶瓷被发明出来也真的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某种意义上可以这样说:

在小麦发现了X射线后,这就是必然会出现的一种结果。

想到这里。

徐云不由深吸一口气,拿起纸和笔,在图上画起了示意图。

压电陶瓷的元件图非常简单,里外里就一个硬币大小的瓷片,加上一侧贴合的电极和振膜——买个带蜂鸣器的贺年片就能直接看到实物。

因此短短不过两东的时间,徐云便放下了笔,对众人道:

“好了。”

小麦连忙拿起徐云的示意图和巴贝奇看了几眼,又递给了法拉第与高斯。

法拉第取过纸抖了抖,一边看一边分析了起来:

“增加交流信号驱动,压电瓷片伸缩致使整体发生弯曲振动……就能把电信号转化成声波……”

“另一端的振膜在磁场中做切割磁感线运动,从而产生电流,把信号复原成电,转换的耗时便能产生时间差,妙啊……”

不过看着看着,法拉第便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只见他眉头一皱,转头对徐云说道:

“稍等一下,罗峰同学,我有一个问题。”

徐云眨了眨眼,道:

“法拉第教授,有问题尽管直说,我答不上来的就去烧香问肥鱼先祖……”

法拉第点点头,将目光投放到了花瓶身上,指着它道:

“罗峰同学,你看,陶瓷是一种绝缘体,内部无法通电,甚至现如今的一些大型供电设施都是用陶瓷来作为隔断材料。”

“这种情况下,怎么才能让电流通过陶瓷,进而使它发生振动和形变呢?”

作为半导体的发现者,法拉第对于物体导电性的敏感度已经达到了近乎本能的高度。

因此在解析徐云思路的同时,他很快也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陶瓷是不导电的。

既然不导电,那么又怎么能做到瓷片伸缩的效果呢?

是肥鱼的失误?

还是说……

其中另有乾坤?

看着一脸探究的法拉第,徐云沉思片刻,忽然道:

“法拉第教授,我记得您之前在聊底片的时候曾经说过,您愿意用高斯教授的手稿来换快速曝光的技术。”

“您如今问的问题虽然和底片无关,但同样是涉及到了一些目前未知的领域,所以您看……”

法拉第微微一愣,回过神后豪气无比的大手一挥:

“这个简单,三卷手稿换你的技术!”

徐云心跳猛然一漏,不过脸上还是故作不愿:

“法拉第教授,怎么才三卷啊?”

“三卷还是人家的呢,你就知足吧。”

“……七卷如何?”

“不可能的,四卷!”

“六卷呗?”

“一口价,五卷!”

“成交!”

“成交!”

看着讨价还价后交易成功的一老一少,一旁的高斯有些懵逼的揉了揉眼睛。

这个数学史上稳居前三的大佬眼中,少见的浮现出了浓浓的疑惑:

等等,这俩货讨论的好像是我的手稿吧……

可为啥我这个当事人却成了局外人呢?

而另一边。

得到了法拉第的允诺后,徐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干脆利落的说道:

“法拉第教授,根据肥鱼先祖的研究,陶瓷在正常情况下,确实做不到通电时产生拉伸或者收缩。”

“但如果通过某些技术手段进行处理之后,它便可以用于这种特性。”

“肥鱼先祖将这个过程称为……”

“极化!”

眼下法拉第等人已经测量出了电子的荷质比,电荷这个概念更是已经出现了上百年。

因此徐云便直接拿起图纸,解释起了原理:

“法拉第教授,您应该知道,从理论上来说,陶瓷内部的电荷分布应该是杂乱而无规律的,对吧?”

法拉第点点头:

“没错。”

徐云便继续道:

“而要让陶瓷发生拉伸或者收缩,那么我们便要保证它内部存在一种规律。”

“也就是平衡状态下电极有平衡电极电势,而不平衡状态下电极也有一个电极电势。”

“能保证二者长期存在一个恒等值的效应,便是极化,这个做法需要很高的电压以及其他一些手段……”

法拉第这次花了点时间思考,方才继续点起了头:

“原来如此……我大概懂了。”

“这就好比电荷已经到达了电极处,但得电荷的物质还没来得及去拿,于是电荷便积累了下来,电极也因此偏移了平衡电势。”

“发生电极反应时,电极电势偏离平衡电极电势的现象就是极化,罗峰同学,我说的对吗?”

徐云微微一怔。

下一秒。

一股酥麻感从尾椎升起,直窜头皮。

艹!

1850年真的到处都是挂壁啊……

自己不过只是从表象解释了几句,法拉第就一眼看到了本质,这你敢信?

极化。

这个概念哪怕在后世,都是个解释起来很复杂的概念。

涉及到了过电位、交换电流密度、双曲正弦函数型等一大堆范畴。(推荐查全性院士的《电极过程动力学》和北航李狄的《电化学原理》)

再深入下去,还会涉及到瞬时电场矢量、时变场以及Jones矢量……也就是完全极化波等等。

至于压电陶瓷的极化,则是与陶瓷内部的各晶粒有关。

这些晶粒具有铁电性,但是其自发极化电畴的取向是完全随机的,宏观上并不具有极化强度。

不过在高压直流电场作用下,电畴会沿电场方向定向排列。

而且在电场去除后,这种定向状态大部分能够被保留下来,从而令陶瓷呈现压电效应。

徐云目前只能解释到‘电荷’这个范畴,甚至连‘电子’这个层级都不能太过深入。

但纵使如此。

法拉第也一眼看到了这个区间内最极限的真相。

实在是太可怕了……

不过想想他的贡献,这倒似乎也挺正常的——这位可是凭借一己之力,推开了第二次工业革命大门的神人来着。

如果硬要搞个排名的话。

1850年科学界的阵容,无论是物理史还是数学史上都能稳居前四——如果小麦和基尔霍夫黎曼老汤四人能够早出生十年,1850年的这套阵容甚至有机会冲击第二的宝座。

想到这些,徐云也便释然了。

随后他再次拿起笔,开始写起了极化流程:

“在无水乙醇介质中用磨机球磨十二小时,将湿料在一定温度下烘干,然后置于带盖钢玉坩埚中,在700-900℃下预烧两小时……”

“取出后在相同条件下进行二次球磨30分钟,将湿料在一定温度下烘干即得到预烧粉体,在预烧粉体中加入质量分数为5%的钙钛矿进行造粒……”

“将陶瓷圆片打磨抛光、清洗、烘干,在两面涂覆银浆,于一定温度下烧渗银电极……”

“被银后在120℃的硅油中加电压3000 V·mm-1,极化30分钟,在室温下静置一天后测试其电性能……”

作为凝聚态物理的在读生,徐云对于压电陶瓷制备方式的掌握度可以说刻进了骨子里。

比如说烘干温度是70度,烧渗银电极是850度等等,这些数据他都倒背如流。

不过出于低调考虑,他这次没有将具体的数据写清楚——毕竟这是‘肥鱼’的成果嘛。

反正剑桥大学家大业大。

实在不行就慢慢实验摸索,用穷举法尝试,总是能确定出最合适的实验温度的。

待压电陶瓷的环节顺利突破,分析机在设备上的核心难点基本上可以宣告清零。

剩下的,便是阿达负责的代码编写的问题了。

换而言之。

徐云离完成任务的那天,也越来越近了……

十五分钟后。

徐云将写好的配方交给了基尔霍夫。

这位德国人当即离开实验室,以法拉第助手的身份前去准备起了压电陶瓷的制备。

待基尔霍夫离开后,法拉第拿起茶杯抿了口水,打算宣布散场。

不过话将出口之际,他忽然顿住了。

徐云见状不由与小麦和黎曼对视一眼,出声问道:

“您怎么了吗,法拉第教授?”

法拉第闻言轻轻点了点头,答道:

“没什么大问题,只是突然想起了一件小事。”

众人连忙摆出洗耳恭听状。

只见法拉第环视了实验室一圈,目光最后落在了真空管设备上,说道:

“今天大家只顾着做实验到现在,估计都忘了一件事——之前计算出荷质比的微粒也好,这道神秘射线也罢,我们都还没给它们取名字呢。”

众人闻言一愣,旋即先后恍然。

对哦。

除了刚刚在计算机上运用的真空管衍生改良之外。

法拉第他们今天算是主动和被动兼具的做了三个实验,其中只有阴极射线在一开始就被取了名字。

剩下的阴极射线中那个比氢原子还小的微粒,以及可以照射鱼骨的神秘射线,可通通都还没命名呢。

早先提及过。

目前已知最小的粒子是原子。

这个名字随着道尔顿原子论的提出,已经成为了一个普众化的概念。

而法拉第等人新发现的带电粒子质量只有原子的千分之一,即10的负3次方。

用量级来描述就是差了三个级别,带电粒子显然不再适合套用原子这个名字了。

徐云作为后世来人,自然知道这个粒子叫做电子,在2022年都是最小的微粒之一。

但问题是……

电子的命名人是JJ汤姆逊,如今这位别说受精卵了,连他爹都还只是个单身狗呢。

X射线也是同理。

伦琴如今虽然比jj汤姆逊好点,但也依旧只是个穿着开裆裤的小娃娃,年纪不过五岁。

在这种情况下。

伦琴也好,jj汤姆逊也罢,他们已经不可能影响到X射线和电子的取名了。

法拉第和高斯韦伯三人,真的能想到和历史上一样的名字吗?

随后法拉第想了想,转头对高斯道:

“弗里德里希,你对那道神秘射线有什么想法吗?”

“我吗?”

高斯眨了眨眼,沉吟少顷,缓缓道:

“迈克尔,你说叫它内巴斯特光线如何?”

徐云:“?!”

不过徐云还没来得及开口,法拉第便先一步摇起了头:

“不好不好,名字太难记了,要不叫它哉佩利傲光线怎么样?”

“不怎么样,我觉得内巴斯特最好听!”

“口胡,明明是哉佩利傲更高,一听就很有力量!”

徐云继续:“……”

好在此时,相对比较可靠的韦伯说话了:

“迈克尔,弗里德里希,这道光线可是麦克斯韦同学发现的,我觉得把命名权交给他如何?”

听到韦伯的这番话。

原本还在争论的法拉第和高斯不由停下了动作,对视一眼,旋即齐齐点头:

“也好,就交给麦克斯韦吧。”

说完法拉第便看向小麦,对这位苏格兰小青年说道:

“麦克斯韦,就由你来取个名字吧。”

小麦原本还在旁边吃瓜呢,结果忽然发现手里的瓜忽然直愣愣的砸到了自己脸上,表情不由有些愕然。

不过很快。

他的心态便调整了过来,毕竟这是一件很有意义并且可以说是很荣耀的事儿。

只见他沉吟片刻,慢慢说道:

“几位教授,今天发现的这道光线的所有表现都冲击到了我们的固有观念,内外充满了迷幻与未知,就像是一个模糊的未知数。”

“而数学中的未知数,往往用X来表示。”

“所以……我感觉‘X射线’或许是个不错的名字。”

“X射线?”

法拉第在嘴中重复了一遍这个名词,眼睛逐渐亮了起来。

在人类漫长的文明史中,各个民族、地域对于‘未知数’的称呼也各有不同。

例如华夏把未知数叫做元,天元地元说的就是这玩意儿。

埃及则叫做‘缪午’,发音起来跟猫在叫似的……

而欧洲对于未知数的表达则不太一样,在公元前到17世纪之间都相当凌乱,各有各的叫法。

比如古希腊的丢番图用Ξ、Π、ξ来表示未知数,彪特用过A、B、C表示、韦达用的则是A、E、I。

这种乱象一直持续到了1637年。

笛卡儿在《几何学》中第一次使用了X、Y、Z表示正数的未知数,并且一直延续到了现在。

而XYZ三个未知数中,X的排名又是头一位,代表着起始。

以此来表示未知射线,似乎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

简洁好记,同时又有意义。

只见法拉第和高斯、韦伯彼此对视一眼,甚至不需要出声讨论,三人便同时点起了头。

于是乎。

X射线。

这个与本土历史相同的名字,同样出现在了这个时间里。

在给X射线取完名字后。

法拉第又看向了徐云,笑容真诚的问道:

“罗峰同学,接下来我们该给微粒取名了——肥鱼先生有给它命过名吗?”

徐云沉默片刻,摇了摇头:

“没有。”

法拉第想了想,又问道:

“那么在东方文化中,有什么描写极小物质的词语吗?”

眼见法拉第两番话都围绕着肥鱼和东方,再看看对方脸上的笑容和洒脱,徐云的心中不由闪过了一丝恍然。

其实刚才他还在纳闷呢:

X射线的发现顺序明明要在电子之后,为什么却偏偏先被拿出来取名呢?

一开始他还以为是法拉第随意做出的选择,但现在看看……

原来根由在这儿:

他们不愿居功于己。

比起带电粒子,X射线的发现无疑带着极强的巧合性。

加之‘肥鱼’所处的时代底片尚未出现,肥鱼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掌握X射线的特性。

因此法拉第便很坦然的将命名权进行了内部分享——整个过程都是他们几人共同协作完成的,没有依靠任何外力。

但电子却不一样。

无论是真空管还是其他实验思路,都是‘肥鱼’在‘死前’就设计好的方案。

法拉第等人顶多算是验证了肥鱼的猜想,不能算是第一发现人。

加之这几位大佬的人品在历史上又是个顶个的好:

法拉第从未抹黑过他人,还把自己收入的一半拿来救济穷人。

高斯性格相对冷漠一点,不擅言语。

但对于弟子或者求学的其他数学家,基本上都是有信必回,甚至主动承担了许多非弟子但有潜力的学生的学费。

韦伯就更别说了。

哥廷根七君子,为了正义连命都可以不要,和纽曼推导出了法拉第定律,为了致敬直接用法拉第的名字命名,死后把所有钱都捐给了莱比锡大学。

在人品这块,两个集团军的小牛都不够他们打的。

因此他们便不打算居功于己,而是想着把电子……或者说未知微粒和肥鱼挂钩,以此来致敬这位先贤。

厚道人.JPG。

不过虽然法拉第在这方面展露出了好意,徐云却并没有将电子的命名权占为己有的想法。

因为电子与杨辉三角之类的不同。

在原本历史中,它的发现过程与华夏先贤并没有多大关系。

杨辉三角在华夏历史中有明确的文献记载和出土文物佐证,比帕斯卡早了足足393年——这还是没算贾宪成果的数字。

如果老贾有实际书籍出土,这个时间还可以提前六百年。

因此对于小牛副本时的徐云来说。

将属于老祖宗的拿回到手里,这事儿他做的坦然无愧,一点都不会觉得对不起帕斯卡。

但电子却不一样。

华夏古代对于微粒的认知并不深,绝大多数都仅限于哲学范畴。

固然有人从物理角度发出思考,但受限于科技水平,他们也几乎没有取得过什么实质性的成果。

电子属于近代物理学体系才会接触到的内容,属于别人家的财富。

古语有云。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如果啥都要扣上华夏的buff,那么咱们岂不是和棒子无异了吗?

想到这里。

徐云不由表情一正,对法拉第说道:

“法拉第先生,东方最小之物为凢,此物细如针尖,非囚者不可得见。”

“不过凢再小,离这种微粒还是有所区别的。”

接着他顿了顿,正准备推辞的时候,脑海中忽然冒出了另一个想法,便又说道:

“对了,法拉第第教授,我记得科学界为了纪念您的贡献,用您的名字定义了一个物理量?”

法拉第轻轻点了点头,虽然不清楚徐云为什么提这茬,脸上还是隐约扬起一丝自豪:

“没错,是电容的标准单位——虽然目前还没有以官方的名义定义,但欧洲已经基本上都默认使用这个单位了。”

“如今电学的物理单位越来越多,或许再过几年,便会举行一次国际范畴的电学大会,彻底将一些单位定下来。”

徐云跟着点了点头。

电容的单位和库伦安培一样,真正被全球定义的场合是1881年的全球国际电气大会。

但大会只是为了给那七个单位盖个终章,在此之前,它们在欧洲早就流通数十甚至上百年了。

随后徐云微微一笑,说道:

“法拉第教授,那可真是太巧了。”

“您看啊,这个未知微粒带的是负电,会被电容吸收,而电容的标准单位反馈的又是多少库伦库的电荷会产生的势能差。”

“既然如此,我提议,不如就用电容的单位法拉来命名吧,也就是……”

“法拉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