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叫做十三郎男子大约三十左右,还没有发抖,显然胆子较大。
“匠人说了,小鸡小兔值钱,如此 死了实在太可惜。”他小心翼翼说道,“说拿回家喂养,不用试毒,试毒没有用处。”
钟馗不禁脖然大怒,赵平反复交待,必须要求用小鸡及小兔试毒。
没有料到,这些人竟然舍不得小鸡小兔,还拿回家饲养。
他们这些人实在把赵平的一再叮嘱当成耳边风,根本没有想到这个事情的后果。
云无涯感觉自己摇摇欲坠,好在旁边就是案几,急忙扶住。
“十三郎,那你为何不制止他们?”他左手扶住案几,右手指着十三郎,咬牙问道。
十三郎双手一伸,可惜被枷锁困住了。
他委曲说道:“官人,怎么没有制止,开始这些匠人是偷偷拿,后来是大张旗鼓拿。”
“为何不处罚他们?”云无涯石手依然指着他们。
十三郎看了其它十个工头,看见他们都是同样无可奈何的神色。
十三郎摇摇头,说道:“这些都是族人,天天见面打招呼的,如何处罚?”
原来他们下不了手,毕竟都是族人。
“那你拿小鸡与小兔没有?”这个问题他必须搞清楚,云无涯问道。
“看到其它拿了,我也拿了。”十三郎打量其它十个人一眼,点点头说道。
钟馗打量云无涯,听到这里不禁摇摇头。
赵平的保安团就没有出现这种事情,不知他们是如何做到的。
不过想到保安团听从号令,而自己带来的族人就难以听到号令。
也许,这个就是保安团与一群农夫的区别。
钟馗虽然没有审讯,但是目前已经看出,问题主要还在云无涯身上。
他自己及兄弟养小妾,疏于治理,导致作坊问题成堆。
同时,这些作坊全部都是他的族人,彼此之间又是互相熟悉。
虽然保安团规定严厉,但是在族人之间,种种规定根本就没有起到作用。
他们毕竟原来是一群农夫,而且云无涯兄弟又安排农夫来治理农夫。
钟馗正在思考的时候,突然几个差人跌跌撞撞跑了进来。
他们大惊失色,一起拱手向钟馗禀报:“官人,官人,大事不好,有人中毒了。”
“什么中毒,说清楚?”钟馗扫视几个差人一眼,眉毛一皱,开口问道。
“盐巴中毒,盐巴中毒。”这几个差人上气不接下气,一边按着大门,一边气喘吁吁说道。
钟馗脸上微微失色,如果市面上有毒盐出售,他绝对跑不掉,因为盐巴品质由他把关。
其实这个不但对他是一种打击,对刚刚成立的盐司也是一种打击。
当然,对于井研的仙家雪盐更是打击,严重地影响了井研仙家雪盐的形象。
试想,如果井研的仙家雪盐有毒,哪个还敢购买井研制作的盐。
想到这里,他狠狠扫视云无涯兄弟及族人一眼。
云无涯兄弟及族人不禁纷纷低头,这个可是他们弄出来的。
如果死人了,他们这些人绝对没有好果子,甚至有人要掉头。
钟馗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问问具体情况。
他让这几个差人进来,让人给他泡茶,让差人冷静下来。
他指着茶水,对着差人说道:“先喝喝茶,再谈谈是怎么回事?”
几个差人端着茶碗,一口天下,放下茶碗,互相望了一眼。
其中一个叫做陈启义的头子说道:“他们这些出现了以前没有的情况。”
“有的齿龈肿胀、指趾甲颜色改变,有的是头痛、恶心与呕吐,”他停顿一下,继续说道,“有的是无力、惊厥、嗜睡,有的抽搐、头昏、腹痛。”
“甚至有人还出现了幻觉。”陈启义痛苦摇摇头,咬牙说道,“他们都是童子,真的好可怜。”
钟馗恨恨打量云无涯兄弟及族人,这些都是你们搞出来的事情。
看到他们个个低头,他恨恨地说道:“如果真的死人,本官只有先把你们杀死,然后自绝天下。”
“问郎中没有?”钟馗突然想到一个问道。
“问了,郎中说正是井研毒盐中毒的症状。”陈启义这个差人头子说道。
盐司虽然设在成都,但是它的两个判官不在成都。
这个是由井研毒盐性质决定的,它的制作与监管在井研。
作坊制作当然必须在井研,监管的也必须在井研。
成都到井研大约三百里路,如果出事也不来不及反应。
当初成立盐司时,南天没有考虑这些。
这是赵平提出的,因为盐司的重点在井研。
南天经过思考,最终还是同意。
成都盐司使公房,钟馗派出的快马向南天及赵平禀报。
“什么,盐巴中毒?”南天听到这个消息,摇摇欲坠,立即抓住旁边的案几。
完蛋了,不但仕途完蛋了,而且可能判刑流放。
“是哪些人盐巴中毒?”这个必须弄清楚,赵平问道。
快马小心翼翼看了赵平一眼,说道:“就是那些盐坊的匠人。”
南天与赵平终于松了口气,两人互相看了一眼,还好,没有流入市面。
虽然是这些匠人自作自受,但是赵平还是放心不下。
赵平打量南天及钟馗一眼,说道:“人命关天,马上抢救。”
“郎中已经正在全力抢救,只是不知效果如何!”钟馗的快马急忙说道。
南天脸色大变,就是这些郎中虽然全力抢救,但是极有可能是听天由命。
如果死人,朝廷绝对要追究责任,他们盐司就可能完了。
赵平只是副使,只有负次要责任,更何况此事是云无涯上任之后出现的。
想到这里,南天恨不得提刀把云无涯头部砍掉。
赵平对着王国尔说道:“立即叫上郎中营,马上到井研。”
南天感激向赵平一礼,出了这种事情,他绝对负主要责任。
赵平动用保安团的郎中营,这个可是整个四川最好的郎中。
想到这里,他终于松了口气,希望还来得及。
钟馗一边派出快马报告消息,一边找到驻扎这里保安团。
这里有一个阵的兵马,毕竟井研是产盐重地。
他有些忐忑不安来到保安团,盐司所作所为确实对不起保安团。
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保安团与云无涯的盐坊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保安团制作仙家雪盐时候,什么问题都没有;结果盐司人来了,就出了中毒的大事。
保安团兵营距离盐山不远,不到五里路程。
虽然离开了盐坊,保安团依然风生水起。
保安团不但在这里办了仙水泥、还办了仙皂、花仙子花粉等。
虽然规模不大,但是养活这一个阵的兵马没有问题。
兵营当然不是栅栏加辕门,而是围墙加仙水泥大门。
看惯栅栏及辕门那一种轻便的兵营,钟馗不禁为这种新兵营的厚重大气折服。
保安团确实有钱,难怪赵平一声令下,保安团立即就放弃盐坊。
钟馗还没有来到兵营,一百丈开外,就听到兵营传过来的杀喊声音。
“果然是一群贼配军,整天就知道打打杀杀的。”钟馗摇摇头,一边骑马,一边说道。
他后面跟着几个公人,互相望了望,苦笑摇摇头。
军人,如果不打打杀杀怎么叫军人。
李涵河是阵长,正在指挥林生、萧秋寒他们操练,不停按照阵型进行。
雨墨砚本来应该走,但是被赵平暂时留下。
他不但是主簿,而且还要兼管这几个作坊。
雨墨砚是自己小妾雨墨花的大哥,赵平不相信还相信哪个?
这几个作坊匠人主要是当地老百姓,工头匠师就是赵家庄的人。
此举得到唐家红称赞,虽然雇佣人不多,但是也有上百的人。
这比云无涯好得多了,因为云无涯根本不照顾井研人,全部是他本族的族人。
唐家红当然希望照顾自己的亲友或本地百姓,奈何云无涯是盐司的判官。
突然听到盐司的判官钟馗来到,雨墨砚与李涵河不然愕然,只好停止操练。
钟馗满头大汗,不停哀求保安团想法子。
原来是作坊有人被毒盐放倒了,这个可是一个人命关天的大事。
李涵河向雨墨砚投去询问的目光,他只管操练,其它事则是雨墨砚的事情。
雨墨砚立即打开赵平给他的一个小册子,不停翻来翻去。
“有了,有了?”雨墨砚大喝一声,向着茶几一拍。
钟馗意思是保安团立即给赵平汇报,让赵平派出郎中来救人。
原来雨墨砚理解错他的意思,没有想到雨墨砚擅自作主。
雨墨砚扭头向一个房间喊道:“程杰,程杰!”
“来了,来了”,一个拿着木箱子的郎中出来。
原来保安团还有郎中,钟馗心里不禁一喜,但是他很快就失望了。
钟馗摇摇头,这个郎中也太轻,不过二十来岁。
“今天停止操练,救人要紧。”他刚刚想出言拒绝,雨墨砚对着李涵河说道。
李涵河答应一声,雨墨砚又对着他喊道:“立即安排人购买鸡蛋、牛奶、鹅血。”
“如果没有鹅血、牛奶怎么办?”李涵河突然想起这个问题。
这确实是一个问题,“如果没有鹅血,其它血也行;没有牛奶,只要是奶也行。”雨墨砚想出一个替代的法子。
说完之后,雨墨砚带着程杰立即翻身上马,向着盐坊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