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学正打量钱绍,让钱绍感到不安。

果然他突然说道:“兴之是从八品,自家们一起力荐,不知可以不?”

严格摇摇头说道:“这个极容易被刘昂所攻讦。不妥,不妥也。”

袁学正沉思一会儿之后,看了赵平突然想起一件事情说道:“怎么把这个事情忘记了?平儿的舅舅远夫吗?”

“他既有长短句三百首之名,又有昌元县官府的推荐,得到一个同进士应该是十拿九稳的事情。”

“等到远夫功名出来,我等一起向昌元县力荐,辛知县自然会同意,到时自然水到渠成。”

钱绍与严格也一起想了想,点头称是。

如果说老师是夫子,那么舅舅则是书呆子。

舅舅可是比你还不如。

不过这也给了舅舅一条出路。

如何是好呢?真的是两难选择呀。

天下同进士多了,有的甚至是九品芝麻小官。

也许昌州另外安排人员来这里呢?

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怎么办?

袁学正突然意味深长看了赵平一眼,突然说道:“平儿,听说你发明一种新纺织器械,取名为飞梭织布机,怎么不叫老夫们一起来观赏观赏?”

就是害怕你没有好意。

赵平尴尬一笑,双手一礼之后说道:“小子知道老师们醉心于琴棋书画及教学,对于铜臭之物没有兴趣,所以不敢邀请。”

赵平继续说出自己的原因。

“害怕受到老师的斥责,说小子不认真读书,整天就喜欢玩物丧志。”

赵平恭恭敬敬双手做了邀请姿势,“现在我正式向老师发出邀请,请!”

袁学正脸色一端,说道:“只要是利国利民之器械,老夫三人都要参观。平儿,你不是写过家事国事事事关心吗?”

“老夫三人虽然虽然醉心于琴棋书画,却也不至于迂腐。”

他们显然也想看看这个神仙利器。

“不要啰嗦,前面带路。”

在娘亲的陪同之下,来到那个密室。

没有料到,外面围着不少人。

赵家庄出神仙利器。

它快如闪电!可以把京城的织娘踩倒在脚下。

赵家庄内部议论纷纷,毕竟这是一个男耕女织的社会。

真的假的?

就是王家庄的耆老都来观看了,而且也确认了。

赵家庄的妇女们个个都坐不住了。

一定要看看,究竟是真是假?

她们不好找主母,当然不好找小郎君。

但是管家家人自家们是老熟人呀。

你们一定要让自家们看看稀奇,求求你们了。

赵田氏、赵周氏被缠得没有办法,只好答应。

这天,她们带着不少赵家庄的妇女,想前来参观神器。

它太神神秘秘的快如闪电。

娘亲一看,全部都是赵家庄信得过的人,点点头同意让她们参观。

哦,主母来了,当然得让路。

袁学正他们率先进去,好在屋子不小,二十多人倒也显得不拥挤。

赵田氏上前一礼,对着娘亲说道:“主母,老身已经良久没有摸纺织了。”

她用哀求的目光望着娘亲。

“一时手痒,不知可否尝试一下。”

你也太臃肿了吧?

不知能否吃得消不?

娘亲打量赵田氏的身体,但是也不能扫她兴。

赵田氏看着娘亲打量她,也不好意思。

原来赵家庄没有兴旺的时候,她是最瘦一个。

虽然不能用皮包骨头来形容,但是也相差不远。

没有料到现在她竟然走向另外一个极端。

看到娘亲在打量她,她有些不好意思低头。

心里却想到,这不能怪老身呀。

怪就只能怪赵家庄的伙食太好了。

赵田氏心里这样埋汰,但是嘴里不敢说出。

她必须认真起来,必须聚精会神。

因为娘亲上前讲解使用要领,并亲身示范一遍。

赵田氏毕竟听得有些糊里糊涂,害怕丢丑。

可是她心里又痒得不得了。

机会实在难得,自己是第二个操作这个神仙利器。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安安静静还是坐下操作。

赵田氏毕竟年龄较大,身材也大不如以前。

她当然行动有些迟缓又手忙脚乱,还出了不少差错。

娘亲强忍心中笑意,耐心给她讲解。

半柱香之后她逐渐适应了这个神器。

更惊人的半个多时辰还要织出一匹布。

围观的众人不禁目怔口呆,这也太快了吧。

赵田氏看了看自己的手。

她简直不相信自己的手竟然这般利索。

毕竟,她的脑子不够用。

她的身体反应迟钝,手脚比以前慢了不少。

她不禁反复抚摸布匹,顿时完全不相信自己竟然能够织出。

她地大吃一惊,说话也糊涂越来:“不敢相信,不敢相信。没有料到,老身织布也如此厉害。”

还好,她最后还是明白原因。

“哦,不是老身厉害,是织布机太厉害了。”

她前言不搭后语说道。

显然她不相信这是事实,但是最后她终于明白这是神仙利器的缘故。

“以前用老的织布机,一天最多能够一匹布。”

她抱着布匹反复打量。

“现在好了,不到一个时辰显然能够织出一匹。”

说到这里,她情不自禁亲了又亲。

“咦,这个布料比以前更加细密,断头少得多,真的神了。”

袁学正三人在旁边一边品茶,一边看得津津有味。

袁学正对着赵平说道:“平儿,你这个器械固然神奇,可是关键在于飞梭。”

赵平双手一礼,说道:“老师高明。”

袁学正摇摇头之后抚须说道:“平儿这个与其他纺车最大不同是有飞梭,因此老夫猜测关键是飞梭。”

他眼光果然厉害。

“平儿,你这个确实巧夺天工的制器,料想当初公输班也不过如此。”

“老夫看惯了男耕女织代代相传,也向往男耕女织的田园生活,却从来没有想到男耕女织还大有章。”

最后他说出目的。

“平儿,如此利国利民利器,有没有想过上贡给朝廷?”

赵平没有想到绕来绕去,还是没有绕过这个话题。

官府,赵平现在还是一个学生。

而且官府就未必可靠,万一他们把飞梭秘密泄露出去了呢?

不行,这个必须掌握在自己手里。

况且,自己还要养活上万新来人员。

还要养活保安团。

特别是保安团,有骑兵,有杀胡刀,有火器。

更何况还要与胡人交战。

打仗就是打经济,自己赚钱目的就是打仗。

与其把这个利器交给人手里,还不如掌握自己手里。

这些人呢?那些只会嘴炮一心求和。

况且,交给朝廷未必有好果子。

对于那些书呆子人而言,他们没有考虑到它的巨大历史价值。

反而认为你赵平是应该的,理所当然的,而政绩是他们的。

是他们治理有方,而不是你赵平能干。

赵平看了看外面传来熙熙攘攘的说话声音,指了指外面的人群。

接着他说道:“老师,小子不是在做利国利民的事情吗?”

“赵家庄不是已经有一万多人需要养活吗?”

袁学正气得吹胡子瞪眼,说道:“大宋百姓何只一万多,而是千千万万。”

钱绍与严格也点点头,三人一起望着赵平。

他们其意思不言而喻。

娘亲及赵田氏、赵周氏脸色苍白。

她们心里可是在想到:“这个虽然她成全官人的名,可是却断了赵家庄的财路呀。”

特别是赵田氏,她恨不得到厨房拿一把菜刀,向三人狠狠砍一番才能出气。

当然她不会付之于行动,她只是心里这么想,一双牛眼狠狠瞪着三人。

袁学正的想法是好的,可是他忽略朝廷人贪婪与无能。

不行,必须说服他们。

悄悄喊道袁学正三人出去,说有要事商量。

什么事情,竟然要避开赵家庄的主母。

赵平语不惊人死不休。

“小子还准备率领两千将士,到嘉定与余置制使共同抗击胡人。”

袁学正一心在学堂教书,对于赵平去嘉定抗击胡人毫不知情。

三人互相看了看,个个脸色苍白。

赵平是赵家庄主心骨!

这个关系到赵家庄的命运与前途,甚至还有昌元县的命运与前途。

也许他对大宋还有一定的帮助。

你这里上万人没有安排好,却想与胡人拼命。

没门!

袁学正瞪大了双眼说道:“平儿,战争不是小事,况且汝年纪如此之小,家里又是唯一一根独苗。”

“战争上刀剑无眼,并不因为汝年幼就对你格外开恩。”

“老夫还有几分薄面,给辛知县说说,让汝手下去,你就不必上战场了。”

赵平摇摇头,拱手一礼之后说道:“老师好意心领了。这个到嘉定正是辛知县的安排。驱逐胡虏,还我中华;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这个不但是赵家庄保安团口号,也是自家们的行动纲领。”

“无妨,自家们只是给前方送财物粮草。夔州的余统制及昌州团练使他们也要去。”

袁学正更是汗如雨下,实在不想赵平这个天才折戟沙场。

他不禁问道:“平儿,汝的娘亲知道吗?”

老师我才刚刚告诉,娘亲更是不敢说出来。

赵平摇摇头,说道:“这几天忙于器械的事情,还没有来得及告诉娘亲。”

袁学正脸色一凛,说道:“既然汝娘亲不同意,那就还用去嘉定了。”

他们必须阻拦赵平亲自上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