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看到陆彦正笔直地站在那里，他的脸色苍白，身形瘦削，面上的神情一如既往的严肃，就像他这个人一样，让人看不穿一丝真心。
在陆彦出现的那刻起，季艳就双腿一软，扶着墙才勉强地稳住身体。
“你也知道了。”她的声音中透着一股绝望的哀鸣。
“父亲早就知道了。”陆战霆在这时候哑声开口，“从我们想要将你引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有所怀疑，只是一直没法相信而已。”
至于陆战霆，其实很早以前就有所怀疑。
在燕雪被绑架的那次，墨秦笙不小心划破她的脸，露出了那张面孔的瞬间，他心里已经有了一丝奇妙的猜测。
从小照顾着自己长大的女人的脸，他不可能认不出来，只是不愿意相信罢了。
现在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你要是恨我，直接来找我报仇，不就好了吗？”陆彦一步步逼近。
季艳居然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她忽然有些无法面对这样的局面，她奋力嘶吼，“你别过来。”
陆彦却没有听她的，他还是那么一板一眼，永远都吝啬表现温柔。
他走到了季艳刚刚站着的地方，捡起了那把枪，然后哑声开口：“若是恨我，不如……就此了结一切吧！”
“你干什么？”季艳猛地冲上去，不顾还在流血的手，一把夺过那把枪。
“我只是想要一个了断。”陆彦目光深深地望着她，“我很爱你，却没法给你幸福，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季艳一瞬间差点哭出声来，“你为什么要这样，你凭什么这样……”
她的眼眶血红，泪水控制不住地流淌而下，“我真正恨的是你父亲，是他阻住了我们在一起，你为什么到现在都不明白，如果没有他，我或许早就拥有了你，我才是能够给你幸福的人。”
陆彦深深地叹息一声，他上前一把将季艳搂入怀中，语气低哑道：“父亲只是为了家族的利益，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你若恨，不如将这份恨意转移给我，让我用余生来补偿你，好吗？”
季艳闻言却摇了摇头，她一步步推开，嘴里呢喃自语，“晚了。”
早就已经晚了，她的人生从走上复仇的那条道路开始就已经毁了。
为此她活得人不像是人，鬼不像鬼，早就已经失去自我。
她胸腔中的恨意一辈子也没法平息，这一切全部都是陆家人带给她的痛苦。
她跟陆彦，永远也不会圆满。
她也不会让陆长治最在乎的孙子圆满。
想到这里，她眼神一凛，猛地一把推开陆彦，将枪口对准了陆战霆的脑袋。
这一瞬间的变故发生得太快，众人的脸色皆是一变。
陆彦睁大眼睛就要冲上来。
顾西娆更是直接推开了沐甜甜的掣肘，就要跑到陆战霆那去。
然而电光石火间，季艳却厉声呵斥，“都别动，谁敢再动我就开枪！”
“你个疯女人。”墨秦笙的枪口也直直地对准了她的脑袋，“你敢开枪，我就要了你的命。”
“那就看看谁的枪更快了。”季艳冷笑一声，“反正我不怕，你大可以试试。”
墨秦笙闻言死死地瞪大了眼睛，大概没料到她会这么疯狂。
陆战霆的脸色却从始至终都没有太大的变化，他面对的好像不是一把枪支一样。
“你们还真是一对好兄弟。”季艳目光中充满了嘲弄，“为了这个陆战霆，你不惜背叛你爷爷，墨秦笙，你还真是给你墨家丢脸。”
“陆战霆就跟陆老头子一样，永远只有利益至上，他当年能够害死你爷爷夺取商业帝国，现在照样能在背后捅你一刀，你确定要帮他来害人吗？”
季艳循循善诱。
墨秦笙眼神一黯。
“墨医生，你别听她胡说，阿战不是这样的人。”顾西娆焦急开口。
季艳咬牙切齿的警告道：“沐甜甜，我让你控制好她，你在做什么？”
听到声音的沐甜甜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连忙冲过来一把驾住顾西娆的胳膊，“别动，再动一下，我就掰断你的手。”
场面一时间陷入了僵持的状态。
墨秦笙对准她脑袋的枪口却没有半分动摇。
他的语气幽冷道：“我们墨家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多嘴了？又是谁说我爷爷的死跟陆战霆有关。”
“你说什么？”季艳眉头微蹙，眼底充满嘲弄道：“为了给他脱罪，你还真是什么都说的出口啊！”
墨秦笙眼神复杂，语气却坚定道：“当年，我爷爷之所以会死，是因为突发病症，本就是晚期，只是恰好在那一天，我意难平，才会把责任推到陆战霆身上，但是从始至终都与他无关。”
这话落下，就连顾西娆都是微微一愣。
真相居然是这样？墨秦笙是什么时候知道的，那他为什么还说要跟陆战霆之间做出一个了断呢！
“哈哈！”季艳忽然大笑出声，“好一个与他无关，你们墨家在老爷子死后差点败落，全靠着你一人力挽狂澜，现在倒好，你居然不怪罪这个仇人，还跟他成了好兄弟，你可真心大。”
“别忘了当初，他才是害得墨家动**的罪魁祸首，为了利益不择手段，他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墨秦笙闻言却突然扑哧一声，“与他有关？笑话！我墨家当年之所以能挺过这一劫，能够走到今天这一步，全部都是因为陆战霆。”
当年他也天真的以为，墨家能够存活下来，全部靠他一人支撑。
他当时还暗自得意，并且发誓一定要报仇。
直到后来……他无意中从接手的项目里发现了真相，他所以为的一切，都是来自于陆氏集团，来自这个陆战霆的男人的施舍。
亏他还自鸣得意，原来从头到尾都是一场笑话。
所以那件事过后，他才彻底退出商业圈，选择了从医。
这一走就是多年，回来后他死活放不下心中的怨恨。
不知道是在怨恨自己无能，还是怨恨陆战霆。
后来遇到顾西娆，他想到了一个两败俱伤的结局，就是从陆战霆手中抢走他最爱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