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秦笙却好整以暇道：“这位徐老身为宫廷御医，怎么可能不明白我说的道理，西娆也跟他交代清楚过，只有公主唯一的血亲，也就是女王才能为她匹配。”
“对啊，那他为什么要提出用自己捐髓来救公主？”燕雪眉头微蹙。
陆战霆却在这时直接道出了一个致命的真相：“除非，这位公主跟他是直系血亲。”
这话落下，一阵倒抽凉气声响起。
徐老缓缓地闭上眼睛，嗓音沙哑道：“倩倩，确实是我的亲外孙女。”
在场众人同时噤声。
都在心里慢慢消化这个事实真相。
良久，还是顾西娆率先低低地开口道：“徐老，您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徐老低叹了一声。
燕雪惊呼一声道：“这么说，女王是您的女儿？”
“怎么可能。”墨秦笙伸手轻轻地点了点她的额头，“蠢女人，又在说傻话。”
“那还能是怎么回事？总不可能公主不是女王的女儿吧？”她这随意的话一说出口，在场众人的脸色顿时骤变。
徐老苦笑着勾起嘴角，众人神色微变。
燕雪满脸错愕，“皇室公主是假的？”
这种消息要是传出去，一定会令人闻之色变。
“徐老，您不是在开玩笑吧？”顾西娆有些唏嘘地开口。
徐老的声音苍老而沙哑道：“事到如今，倩倩已经病危，我哪里还会撒谎。”
“可是，公主怎么可能不是女王的孩子？那真正的公主又在哪里？”顾西娆这话落下，徐老望着她的目光中飞快地闪过了一抹惊慌失措。
这一幕被陆战霆捕捉得一清二楚，他的神色微凉。
好一会，徐老才娓娓道来道：“当年公主出生的时候，恰逢亲王去世，那时候时局动**，不得已为之，我就将自己亲外孙女的跟公主调换，为了稳固女王的地位，这中间发生了许多事情，一时半会也解释不清。”
顾西娆闻言面上的神色一下子变得很奇怪。
墨秦笙也冷笑着勾起嘴角，“该不会，那个叫宋妤菲的女人，就是真正的公主吧？”
“她不是。”徐老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否认道：“当年我将公主藏到了一个很安全的地方，至于妤菲，她确确实实是我的亲孙女，只不过我女儿当时生的是双胞胎，知道的甚少而已。”
徐老这番说辞看似毫无破绽，顾西娆却总觉得有那么不对。
明明徐老曾经跟她说完，他的女儿为了生下孩子费劲千辛万苦，孩子从小就体弱多病，既然是双胞胎，为什么不将宋妤菲跟真正的公主调换，而让这个身体虚弱的君温倩来顶替。
宋妤菲真的是他的亲孙女吗？还是他在有意隐瞒，众人皆不得而知。
“既如此，为何不让你女儿他们来为公主捐髓。”陆战霆在这时沉声开口。
“是啊，你好歹也有五六十岁了，身体能够承受的住吗？”墨秦笙摸了摸下巴道：“再不济还能叫宋妤菲来捐啊，虽然那自私的女人肯定不乐意。”
徐老闻言苦涩一笑，他眼里划过一抹悲凉，“我的女儿女婿，早在多年前就被一场车祸夺去了性命。”
众人闻言心头不由一阵唏嘘。
“抱歉，请节哀。”墨秦笙有些歉意地开口。
徐老摇了摇头，“至于妤菲，你们也了解那丫头的性子，要她捐献骨髓，是绝不可能的事情，如果我强硬要求，她说不定会气急败坏，因此而打草惊蛇，所以我只能……”
“徐老，这么大的事情，女王从来不知道吗？”顾西娆忽然开口打断了他的话。
她想到了女王对待公主的态度，那充满了母爱，又慈祥的目光。
那是一个亲生母亲对待自己孩子的温柔，这绝对不可能作假。
徐老闻言背脊一僵，“当年的事已造成，现在将话说出去，只会徒增伤感，令女王和公主之间的感情受到损害，而且……”
“而且？”陆战霆眸光幽深地望着他，似是在打探着什么。
徐老低下头哑声道：“而且这些年，我一直都没有找到真正公主的下落，所以才一直不敢告诉女王。”
“可你不是说将她送到了安全的地方吗？”燕雪总觉得这老头有什么隐瞒，话总是说得前后矛盾的。
徐老闻言也只能苦笑地摇头，“我自认为将公主藏到了安全的地方，结果她还是被人带走，至今都生死不明，是我愧对先王。”
众人一时间都沉默了下来，望着他的目光中充满了复杂。
无论到底发生了什么时候，他这么做都是不对的。
但是众人也没资格开口责怪他，气氛一时间就显得有些僵硬。
“那这件事，公主知道吗？”顾西娆饱含担忧地声音响起。
换位思考，如果她是现在的公主，遭受到这样的病痛折磨，却告诉她自己本不是公主，这些年所受到的苦难，可能都是因为在皇室才会经历的。
她本来可以自由自在不受拘束，结果现在已经垂危。
在像花儿一样美丽的季节，却要面临枯萎和衰竭。
换成她，能接受吗？
显然是不能的，那也太残酷了。
徐老摇了摇头，“这件事，公主还不知情。”
他像是有些自嘲道：“我身为她的亲外公，却什么都没法为她承受，她从出生就先天不足，从小体弱多病，可能就是担了公主这个高贵的身份，才会折寿……”
“你这话说的，还觉得她配不上公主的身份吗？”燕雪双手抱胸，一脸不乐意道：“她虽然过分善良，没有皇室里那群人那么会算计，但她同样拥有十倍百倍的温柔善良，多么好的一个姑娘，却……”
她后面的话没说下去，其实心里是不愤的。
却因为你们的算计，遭到了这样惨痛的折磨，还要让她如何是好。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心疼我的孙女。”徐老哽咽地开口：“墨医生，求求您了，事到如今，只有您能帮我了，老夫给您跪下磕头……”
“不必。”墨秦笙连忙出声阻止，“我可受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