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西娆呼吸陡然一窒。

下一秒,就听到陆彦淡淡道:“我听到你在跟他示爱,除此之外,还有别的吗?”

顾西娆心头骤然一松,脸上的神情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

她最担心的,是陆彦听到了她跟陆战霆说出口的那个秘密,结果陆彦告诉她的,却是这样的话……

她顿时脸颊羞红道,“伯父,您别拿我跟阿战开玩笑了,刚才谢谢您的维护,我一定铭记于心!”

陆彦却摇了摇头,似乎有些累了,语气疲惫得带着一丝感慨道:“没想到一觉醒来,我儿媳都有了,一直还担心他会单身一辈子呢,我现在就放心了,我爸还要赶你走,也不怕他孙子孤独终老。”

顾西娆面上一时间尴尬不已,没想到陆彦跟她想象中严肃的形象一点也不吻合,还老是说出这些让人哭笑不得的话来。

看着陆彦慢慢闭上了双眼,顾西娆以为他实在太累直接睡过去了,也不再打扰,悄悄走出房间。

殊不知她刚转身,病**的陆彦就猛地睁开双眼,盯着她离开的背影,神情清明而复杂,哪里哪还有一点睡意。

***

等陆战霆睁开漆黑的双眸醒来时,第一时间寻找顾西娆的下落,却发现了坐在一旁的冰尘,还没等他问出口,冰尘就一脸欣喜道:“老大,陆彦先生醒来了。”

陆战霆瞳孔紧缩,瞬间拔掉了手上的点滴,高大挺拔的身躯猛地站起,朝着门口走去。

冰尘想要跟上时,忽见陆战霆停下脚步,沉声道:“顾西娆呢!”

冰尘猛地一愣,没想到陆彦醒来这么大一个消息,都没让陆战霆忘记顾西娆。

她眼底顿时闪过一丝黯然,解释道:“顾小姐回到她母亲的病房里了,您有什么吩咐吗!”

陆战霆眼神一凛,一言不发地直接离开了原地,往陆彦病房走去。

***

顾母的病房内,顾西娆红着眼眶向她解释了这短短一天内发生的事情。

顾母听着又气又恨,没想到会有方桂华和沐甜甜这么狠的女人。

听到最后得知陆彦醒来的消息,她顿时瞪大双眼,语气沉重道:“他有没有说出二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你的父亲害他从楼上摔下去变成植物人的。”

顾西娆微微一怔,下意识回答:“没有,他才刚醒,根本没提到这个话题,您不说我都要忘了,不对!妈,难道你还想包庇那个渣男吗!他害得我们母女还不够惨吗!您还没跟他离婚,就是说还没放下他对不对!”

“臭丫头,胡说什么呢!”顾母瞪了她一眼,语气无奈道:“我只是想要知道真相而已,如果他的父亲……不是你父亲害得,那你跟陆战霆之间不就没有任何阻挠,可以重新在一起了吗!”

顾西娆一愣,语气中带着不可置信道:“妈,您同意我跟阿战在一起吗?”

顾母一脸惊讶,“你那是什么表情,难道你觉得我会向陆战霆那个老古董爷爷那样,阻止你们俩选择幸福的权利?”

“可……可你不是说,让我短时间内不要再见他。”顾西娆说到这里嘴角带上了一抹苦涩道:“难道这不就是劝我跟他离婚吗?”

“离婚?你疯了!”顾母顿时尖叫出声,“我让你短时间内不要去见他,是希望给你们彼此认真思考的空间,你的亲生父亲害得他父亲成为植物人多年成了已定的事实,那会陆彦还在昏迷中,你们心里肯定会留下一个疙瘩,想清楚这件事对彼此而言到底会不会影响感情,再决定要不要在一起,这不是必然的吗!”

顾西娆瞬间呆着,眼眶发红地望着她的母亲,语气沙哑道:“妈,您……”

“你先别说话,听我说!现在,陆彦已经醒来,你们就该问清楚当年的真相到底是什么!想要毫无顾虑的在一起,就要对彼此的感情坚定不移,你难道还真考虑过离婚的问题?”

顾西娆被说得哑口无言,半晌才缓缓道:“妈,我知道错了,我刚才就是想告诉您,我已经决定跟阿战永远在一起了,不管他还愿不愿意接受我,至少我的感情已经很坚定了,所以……”

“所以这些话,你还是当着他的面亲口告诉他吧!跟我说也没用。”顾母说到这里叹了口气,才悠悠地对着门外道:“你说是吧!小战!”

顾西娆感受到身后不断靠近的温度,脊背猛地一僵,竟不敢回头去看。

顾母脸上带着好笑的表情,叹了口气道:“我也累了,要好好休息。小战啊,麻烦你带我女儿出去,好吗!”

陆战霆冷然地嗯了一声,抓住顾西娆僵硬的手腕,将她带去了隔壁病房。

一抬眸对上男人浑身包裹着绷带的模样,顾西娆心头就一阵酸涩,声音也干涩道:“阿战,你还好吗!”

陆战霆却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神情冷得可怕。

顾西娆顿时就察觉出了不对劲的地方,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有没有去见陆伯父,他已经醒来了,你怎么了?”

陆战霆冷冷地扯起嘴角,语气漠然道:“你不是想跟我离婚吗!”

顾西娆倏得一愣,才听他接着道:“那我父亲的死活,与你无关!”

“不,你听我解释,那时候是我糊涂了,我已经后悔了,你信我……”顾西娆着急辩解,男人却无情道:“你说后悔,那又如何!”

顾西娆的呼吸陡然一窒,只听男人用那样冰冷的语气一字一句道:“我给过你机会,是你不珍惜,不会有机会了。”

顾西娆心头一抽,像是有人在那上面狠狠得剜了一刀,流出个血窟窿来。

男人看着她脸色惨白,骤然变得哑口无言的模样,眼底闪烁着晦暗不明的光。

顿时不再看她一眼,转身离开病房。

却再刹那间脚下的步伐一僵,腰间被一双手缠住,背后承载着一个人的重量。

女人似委屈又似酸涩的声音缓缓响起,带着卑微的恳求,“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