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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如是外柔内刚的女子,受了打击也能很快站起来,可他却不希望她受伤,特别是这伤口还是他带给她的。

如今小念又如此,她心中已有了雪霜,他不能再她心中再撒盐。

“唐舒文,你再说一次,你刚说什么?”赵雨凝大声质问,目光含怒,带恨,她真的不敢相信,唐舒文会让她拿掉孩子。

唐舒文冷静地看着她,沉声道:“拿掉孩子!”

“你……”赵雨凝挥手,往唐舒文脸上打,半途却被唐舒文所截住,他紧紧地扣住她的手腕,赵雨凝震惊地看向他,唐舒文脸色沉如水。

夜色中,两人就这么冷冷对峙着,赵雨凝的眼泪,崩溃如雨落,点滴都是伤痛。

他怎么能如此残忍。

唐舒文松开她的手,软了声音,“雨凝,放手吧。”

“舒文,高中的时候,你追我的时候,你说过,一生一世就爱我一个人,你不会对不起我的事情。”赵雨凝试图用往事来留住他的眷恋。

也不过短短一月光景,为何全部变了模样。

唐舒文看着眼前曾经爱过的女子,“以前我喜欢百合,如今我喜欢玫瑰。雨凝,十七八岁的我和如今的我已经不同,你去了美国七年,你也不是我印象中的女孩,我们都变了。只是我固执地抓住过去那段记忆不放手,固执地停留在过去的记忆中,以为我还爱你,但时间已经消磨了我们记忆中的爱情,剩下的不过是陌生,你也好,我也好,彼此都觉得陌生了。这一次你回来,我愿意和你复合,并非因爱,也不过是我想留住过去的美好。如今我发现,有些东西过去了,就是过去了,有些人你当年放手了,一辈子都要放手。我希望你能明白,不要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不管如何,我和你不可能了。我当初恨雪如,除了美国那些事,更重要一点是,我如此急着想和你结婚,证明我们当年的美好依然存在,却被她破坏了。就好像她破坏了我一段很美好的梦,可如今我要感激雪如,若非是她,我至今都不明白,人生有些人是你一辈子的伴侣,有些人只是过客,顾睿是雪如的过客,我是雪如的一生,就如你是我的过去,她是我的人生。”

这些事,全是他从雪如身上看明白的,她也教会他,什么叫人生匆匆,怜惜眼前人。

他想,他会爱上雪如,深深的爱上。

或许已爱上,只是他不明白而已。

不管如何,他不想失去雪如。

这感觉来得突然,却也来得真实。

在为小念挡子弹的那一刻,他心中所想是,若是小念走了,雪如也活不下去了。并非说他不爱小念,其实是爱屋及乌,因为雪如,所以他疼爱小念。

虽然他一直告诉自己,是因为小念,才会和雪如结婚。

“你的人生……”她哭得不可抑制,舒文竟说陈雪如是他的人生,她只是过客,一个过客,赵雨凝哭着说,“唐舒文,你变心了,却找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来说服我,说服你自己,你直接告诉我,你爱上陈雪如,你变心了,我会更容易接受。”

总比他说,陈雪如是他的人生,这样的话让她更心如刀割。

情何以堪。

唐舒文蹙眉,复而一笑,“你若真能接受,我求之不得,既然如此,你就当我变心好了。雨凝,我感谢你,曾经给我一段很快乐的日子,但以后的人生,我不能陪伴你走。你还年轻,去找适合你的男人吧,别花心思在我身上,不值得。”

赵雨凝冷眸看着他,自嘲一笑,“你就这么打发怀了你孩子的女人?”

“除了雪如,我从不曾让这个意外产生,至于你……”唐舒文顿了顿,赵雨凝脸色铁青,他淡淡一笑说道,“或许,世上还真没什么是自己能一手掌控的,意外总会有,所以人生才会如此对对错错,跌岩起伏。”

“如果我一定要生下这孩子呢?”赵雨凝沉声问。

夜色中,唐舒文的脸染上了几分冷意,仿佛覆盖了一层薄薄的冰,目光冷静中透出几分阴寒,赵雨凝从未见过这一面的唐舒文,心中不免有些惧怕。

唐舒文道,“雨凝,我只认小念一个孩子,若你执意要生下这孩子,我也只会当他不存在,日后这孩子的命运是好是坏,过得如何,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你又何必执意要把痛苦带给孩子,你有想过这孩子生下来,会遭人白眼?你也说,赵氏是有头有脸的人家,你让孩子如何自处?”

“如今,是你把我们母子逼到这地步,唐舒文,你不要把责任都推到我身上,你就没有错吗?”赵雨凝厉声问,唐舒文顿了顿,的确,她指责得很对,他也有错,错在太过自信,让这个意外发生。

然而,拿掉孩子就是最好的处理办法。

脑海里掠过雪如的一句话,每一个孩子都是上天对父母的恩赐。

她总是这般善良,且睿智。

孩子是上天的恩赐,父母犯下的错,不该由孩子来承担,这孩子若真的生下来,是对两个家庭都是冲击,不管是对赵家,还是唐家。

他未来的日子一定不好过,那么,既然如此,为何还要让这个孩子出生呢?

“如果你执意要生下来,我也没有意义,但是,雨凝,你确定你真的爱这个孩子吗?或许孩子只是你达成目的的工具,我不爱这孩子,你也不爱这孩子,父母都不爱,他生下有什么意义?我知道,让你拿掉孩子对你来说很残忍,可你我能有什么办法?”唐舒文诚恳说道。

他若不想这孩子出生,他有的是办法弄掉孩子,之所以耐着性子和赵雨凝说这么久,只是想让她明白其中的厉害关系。

她自己决定,比他强硬决定要强许多。

“我一定要生下他。”赵雨凝沉声道,目光露出一股恨意来。

唐舒文叹息,这一贯柔弱的女子,终究是恨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