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 第三次缘份
唐可馨一阵昏眩,刹時以为自己又穿越了,她一時六神无主地先抬起头,隔着朦胧的后车窗,看到苏瑞奇坐在车内,正握着方向盘向外遥望着酒店前方,她顿然苦着脸,看着蒋天磊,咕哝地冲口而出:“您今天不是说要早点休息吗?您出来干嘛啊?”
蒋天磊的脸色一收,看着这个人,知道她记姓好,想起自己与任紫贤在总统套房的谈话,便一阵嘲讽地笑说:“所以我要回家啊,你呢?”
仿佛俩人很熟。\
“我……我也要回家……”唐可馨快要哭出来地说。
“你是不是有一种习惯,想要回家的時候,都会随便爬进别人的车子?三年前是这样,三年后也是这样?”蒋天磊的脸色有点不悦,坐在车后座看着唐可馨。
“绝对不是??我马上下车?我走错了?”唐可馨吓得不轻地看着蒋天磊那生气的脸色,刚想要推开车门走出车子,却因为往窗外一看,吓得脸色发白。
蒋天磊看着她那表情和神态,便也冷冷地转过脸,眸光一凝,看到任紫贤穿着巴黎時尚的柳钉外套,趿着高跟鞋,正要向着自己的座驾直过来,他淡定地伸出手,一按唐可馨的腰间,在她哗的一声中,让她趴在自己的大腿上?
唐可馨吓得脸埋在蒋天磊的腹间,双手抓紧他西装的一角,吓得魂飞魄散,今天好不容易才死里逃生,绝对不要出事了。她想到这里,整个人颤颤抖抖,冷汗淋漓。
蒋天磊低下头,看着这个人吓成这样,便冷静地吩咐司机:“开车。”
“是”司机即時调动档位,慢慢地启动车子,在前面急转弯,往观海长桥驶去。
苏瑞奇提起手腕,看了看時间,再有点着急地往窗外看,顿時看到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在自己的面前驶过,然后他看到唐可馨惊惊慌慌地从蒋天磊的怀里,抬起头来看向后方,被蒋天磊再拥入怀里,按着她的脑袋,贴在自己的胸膛处,他的脸色一凝,再遇到这一幕,顿時令他再不相信自己的直觉。
海风有点凉。
他靠在椅背上,有点无奈地闭上眼睛,轻喘息了一口气,却在这个時候,听到任紫贤和刚过来看秀的一名国际知名杂志编辑相拥抱,她依然那么光彩照人,那么犀利,那么个姓,他微微一笑,暂時将可馨的事放下,推开车门,走下车,就那样靠在车子前,微笑地看着对面马路的任紫贤。
任紫贤正与该杂志的编辑,用流利的法语,说着一些今晚時装秀举办得很成功的话,刚才想与该杂志的编辑进酒店,她却顿時站立在原地,脸色微变,到最后,她才终于转过身,隔着街灯红通通的马路,看到苏瑞奇依然如同往昔般那么帅气,那么時尚,那么优雅地靠在车边,微笑地看着自己。
她先是责怪地看了他一眼,也突然一笑。
马路上车辆来来往往。
任紫贤与苏瑞奇俩人在酒店大堂前,紧紧地相拥在一起,苏瑞奇甚至拥紧她的腰间,将她整个人抱了起来,说:“又瘦了?”
任紫贤故意地瞪了苏瑞奇一眼,才笑说:“你不是说你不来了吗?你总是这样,动不动就挂女人电话?”
苏瑞奇一下子,伸出双手,捧着她的脸,说:“我不是来了吗?”
“我怎么有种直觉,你只是路过?”任紫贤有点不相信地看着他。
苏瑞奇淡淡地看着任紫贤,微微地一笑,不知道怎么解释,就不解释了,只是说:“反正我来了。”
“看看我的時装展?上次你们的设计师,挑走了我的不少作品。眼光越来越好了。”紫贤双手揣进苏瑞奇的臂弯里,撤娇地说。
苏瑞奇淡淡地笑了,与她一同走进大堂。
所有人纷纷侧目,他们都妄然不顾,如果熟悉他们的人,都清楚他们之间的身份,是那么的微妙,那么的坚不可摧。
手机在这个時候响了起来。
任紫贤听到了,立即从苏瑞奇的口袋里,掏出手机,直接按通,便说:“不管你是谁?今晚的苏瑞奇是我的。所以,你靠后吧。”
她说完话,便把电话直接给挂了。
“喂?”苏瑞奇接过手机,突然笑了起来说:“你还是这么霸道。”
“这辈子,能和你在一起的日子不多。怎么就不能霸道?”任紫贤脸微仰,嚣张地说。
苏瑞奇无奈地看了她一眼,才低下头,打开手机屏幕,看着刚才的来电显示是可馨,他的脸色稍平静地想了想,便淡淡地问:“你的未婚夫呢?”
“回去了。”紫贤说。
“还不赶紧结婚,给他生个孩子?”苏瑞奇将手机收起来,开玩笑地说。T7sh。
“未来生孩子的時间大把,我现在没有这个時间给他,反正他现在也不是我的。”任紫贤领着苏瑞奇走进电梯。
苏瑞奇走进电梯,沉默地看着紫贤,她依然美丽,依然动人,依然出色。
“看着我干嘛?”任紫贤直接坦白地说:“这个世上,又不是只有我一个战斗者。”
苏瑞奇无奈地笑了。
劳斯莱斯在黑夜中穿行。
可馨拿着手机,依然呆呆地坐在车后座,想着刚才那个女的声音,怎么好熟悉?想着刚才那个女的声音,怎么那么暧昧?她傻愣愣地呆在那里,本想和他说,等等我,我就来……
蒋天磊转过头,看着唐可馨这失神落魄的模样,便也冷着脸说:“约了人去吃寿司吧?”
“你怎么知道?”唐可馨握着电话,看着蒋天磊,奇怪地说。
蒋天磊脸无表情地说:“你上次跟我去寿司店,不是一脸没吃饱的样子?”
唐可馨瞪着这个人说:“我怎么没有吃饱?我吃了好多芥茉”
蒋天磊的脸上,浮动笑意。
唐可馨没好气地转过脸,然后看着车子再驶进闹市,她便说:“麻烦你在前面扔下我。”
蒋天磊听着这话,便满脸不悦地说:“我在前面扔下你,然后扔给你几百块打计程车,接着你的右脸再被毁,三年后,再躲进我酒水间擦杯子,惊动下任总理,我就把你扔海里喂鲨鱼?”
唐可馨没话可说了,直接来句:“西华街二号。”
车子往西华街二号窜去,经过某条热热闹闹的小街,有好多好多小吃和甜品,人群在那里走来走去,吃得不知道有多动情。
唐可馨已经饿得肌肠寸断了,今天看着蒋天磊和任紫贤吃大餐,快把自己给馋死了,她看着窗外的小街上涌动的人群,有些人正拿起筷子,夹起一个狗不理的包子,放在嘴里,汁滴了出来,好香啊,她的脸又苦了起来,不停地咽着口水,再看到新鲜出来的油条,金黄得让人馋死了??
忍无可忍了。
“我……我……我真的好饿好饿啊……我能不能下车买个包子?”唐可馨有点可怜地转过头,看着蒋天磊。
“不行?”
唐可馨泄气地坐在车里。
“停车?”
车子停了下来。
她的眼神一亮,立即惊喜地转过头,看着蒋天磊那张紧绷的脸,笑起来说:“我去去,马上就回?”
蒋天磊不作声。
唐可馨神色动人地笑着推门,走下车,也不顾来往的车辆,直奔那狗不理包子,边掏着钱包,边热烈地笑说:“老板?给我三个狗不理包子,一杯热豆浆?打包带走?谢谢?”
“好哩?”老板即刻拿起白色的胶袋,和钢钳子,给她钳包子,顺便叫老婆打包豆浆。
“今天的包子,多汁吗?”可馨边翻着自己的包包,边笑着问。
“当然?我手里的包子,那个不是让你们口感嫩滑,鲜甜多汁?”老板笑说。
“是是是?”唐可馨继续翻着钱包,边翻边心里有点凉,不会今天忘记带钱包了吧?不可能??她再继续左翻右翻。
蒋天磊坐在车内,冷着脸,等了好一会儿,才终于转过头,看向窗外的唐可馨正背对着自己,头低低的不知道在翻什么。
“总裁……她……她怎么了?”司机都有点好奇。
“看不出来?她在翻钱包。”蒋天磊的脸色一冷,便还是赶時间,无奈地走下车,然后边穿过马路,边掏出自己的钱包,迅速地从里面抽出一百块,递给面子店老板说:“迅速一点。”
包子店老板顿時抬起头,看到一个帅哥,穿着好华贵的西服,站在这包子店面前,一派凛然大气,瞬间扎了大伙的眼。
唐可馨也呆呆地转过头,看着蒋天磊说:“你……”
“快”蒋天磊提醒她。
“哦?老板麻烦你收钱,然后打包包子?快?”唐可馨有点感激地看着蒋天磊笑了。
蒋天磊不理她。
包子店老板立即打包好包子和豆浆,连同找赎回来的九十块钱,都递给唐可馨,唐可馨刚才想伸手去接钱,那九十块瞬间被人拿走了,她呆呆地转过头,看着蒋天磊脸色平静地把九十块钱揣进自己的口袋,她呵的一声笑了,接过包子,刚才想转身,谁知道包包一动,有个淡青色的钱包跌了出来,她大跌眼珠子地看着地上自己的钱包???
蒋天磊刚才想转身,却看到地上的钱包,他的眉先一挑,抬起头看着唐可馨。
唐可馨连忙看着他,紧急想撇清地摇头,恨不得这个钱包不是自己的。
蒋天磊嘲讽地一笑,没再理她,穿过马路走回车子里。
唐可馨真的是要哭地弯下身,捡起自己的钱包,塞进口袋里,也赶紧穿过马路,坐上他的车。
车子缓缓地启动。
唐可馨一边吸着豆浆,一边看着蒋天磊。
蒋天磊没有理她,仰脸凝视着前方的某一点,双眸冷凝地一闪。
唐可馨继续边观察着他的神色,边拿起一只辣的狗不理包子,重重地咬了一口,噗的一声,狗不理包子那热汤,瞬间射到了蒋天磊的脸上,和衬衣上,她啊的一声,叫了起来。
蒋天磊也脸色一变,有点厌恶地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衬衣。
“对不起,对不起。”唐可馨紧张地放下手里的包子,随手扯过他襟前的领花,甩成白色的手帕,想倾前身子,为他擦去脸庞上的汁液……
小手被人重重地握住。
唐可馨一愣,看着蒋天磊的大手,顿時握着自己的小手,猛势地一拉,自己就那样倒入他的怀里,她的脸再哗地红了,靠在他的怀里,有点无措地看着他。
蒋天磊也腑下头,看着她仰望自己時,左脸的疤痕清晰可见,似乎那是命运的一道抓痕,他的眸光稍显柔和,缓缓地伸出手,想要轻碰触那点疤痕,唐可馨立即又再惊慌地抓紧他的手腕,可蒋天磊却没再由她,而是猛势地腑下身,将她压在后座上,手指背,轻碰触那点疤痕。
唐可馨的眼泪滚落下来。
蒋天磊默不作声,没有再理替她的泪水,只是双眸凝神地看着那片如手掌大的疤痕,轻轻地用手指,缓缓地碰触那凹突不平的痕路,似乎可以感觉到,她被毁前,曾经撕声裂肺地挣扎过,痛苦嚎哭过,他的手指再轻轻地在疤痕上浮的纹路上游走。
“你真的很自私。”唐可馨突然哽咽地说,眼泪一颗一颗地滚落。
蒋天磊稍提眼敛,沉默地看着她那双泪眼。
“你知道我多想,把它给藏不起来,恨不得它不再见阳光,也不再见人。我曾经在这三年里,和它一起藏起来。你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搁开它,你知道我有多难受吗?我在你的面前,展露我自己的疤痕,我有多难受,你知道吗?你把我的自尊给剥开,你是不是觉得很痛快?三年前,你到底有多恨我啊?”唐可馨的眼泪颗颗滚落。
蒋天磊看着她这模样,便缓缓地松开了她的身子,坐起身,看着车子驶进木兰大道,雅慧穿着白色的短袖运动服,正站在某家腊烛精品小店前,左右不停地遥看着,仿佛在等着什么人,他便冷脸地说:“停车。”
劳斯莱斯车子缓停在雅慧的面前。
雅慧一愣,正奇怪地弯下身想看清楚车辆時,看到车牌号码,才发现是总裁的车,她顿時吓了一大跳,然后车门打开,她竟然看到唐可馨人已经缓缓地走下车子,她瞪大眼珠子,先是有点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再看向车后座,那个冷脸紧绷的总裁,她一時后脑发麻,吓得连连站直身子,对着车内的蒋天磊弯致礼。
唐可馨也提着包子和豆浆,转过身,看了一眼车内的蒋天磊,微弯腰。
蒋天磊淡漠着眼神,说:“开车。”
“是?”司机话说完,便握着方向盘,缓地驶动车子,往前开了不远,再调转车方向,往前直驶过去。色我他你。
雅慧小心地站在一旁,看到蒋天磊的车子往前开去,才一下子,激动地来到唐可馨的面前,大叫:“喂?你这是怎么回事?”
可馨又一脸无奈地看着雅慧说:“我……我……很抱歉。”
“我今天回家睡得好好的,七点多起来做晚餐的時候,就接到曼虹劈头劈脑的电话,把你给骂得狗血淋头,顺带连我也一起骂了,我才知道你居然真的又多管闲事了?你叫我拿你怎么办?发誓都不行了。你是打算为亚洲大酒店献身吗?好吧,好不容易,任小姐的事才刚过去,然后你转眼让总裁送你回来?我是不是眼花啊?”雅慧越说越无奈,越说越激动。
“雅慧……”可馨也很无奈地走上前,轻握着朋友的手,才苦着脸说:“不要生气啦,我今天真的很抱歉,我不知道会发生这些事。但是我已经很小心很小心了。刚才总裁送我回来,真的一场巧合,连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倒霉成这样?”
雅慧怀疑地瞪大眼珠子看着可馨,不作声。
“真的??”可馨再激动肯定地说。
雅慧故意地瞅了她一眼,叹了口气,知道追究也没有办法,便问:“你吃饭了吗?”
“没有。”可馨咽着干渴的喉咙,苦着脸说:“我本来已经饿得肌肠寸断,然后在路上买了几个包子吃,接着那包子汁还射到总裁的身上,拉下来我就没敢吃了。我现在饿得可以吞得下一斗牛。”
雅慧无奈地一笑,看着这个人说:“谁叫你啊?不管他怎么说要送你,你也要拒绝啊?”
“我当時真的没有办法拒绝。”她轻叹了口气,便与雅慧俩人一起走向她们合租的一个小阁楼楼下,开了密码锁,经过幽黑的楼梯,往前走的時候,再继续苦恼说:“我是不是踏门神了?今天一而再,再而三地撞见他,我想起都后怕/”
雅慧呵的一声,也苦笑地上到二楼,用钥匙打开门,顿時看到一个小而精致的粉红色客厅,布置着沙发,液晶电视,小小的餐桌,和一个大冰箱,左侧是阳台,右侧是厨房,直面往内看,便是一间挂着水晶珠帘内的大房间,有俩张铺着蓝色被褥的小床,横放着电脑台,还有一个书架。
可馨脱了鞋,走进房间,将包包放在沙发上,坐下来,重重地喘了一口气,闭上眼睛休息一下。
雅慧看了她一眼,也走进来,经过了一个古董柜子,将钥匙摆放在柜面上,一支有着陈旧历史的红葡萄酒,就那样锁在玻璃柜内,時间已过三年,它依然完美无缺,被保护得好好的。
“听说,一天内,如果在没经设计的情况下,能有缘见三次,将来很有可能会发展成恋人。”雅慧看到可馨回来,倒也有些放心,便坐在沙发上,看着她开玩笑说。
唐可馨顿時转过脸,看着好朋友,很认真地说:“谁说这种不负责任的话???”
雅慧靠在沙发上,笑说:“那你说,你们俩个是不是很巧?早上无故撞见了,黄昏的時候,无故撞见了,晚上的時候,又无故撞见了?”
“我天天和包子店老板娘的儿子,见面十几个来回,难道我和他是命定几万辈子的恋人?”唐可馨故意地瞪了她一眼,才站起来说:“我好饿?我要吃饭,她话说完,便想经过厨房,却经过古董架時,看到那瓶红酒,好好的摆放在那里,不知道为什么,她今天特别感叹地看着它,这么多年来,自己有心事,或许心情不好的時候,总会站在它的面前,慢慢地凝视着它,看着好安静地立在玻璃柜内,她都不由得一阵安慰。
“又对着它发呆?”雅慧也站起来,走到那瓶红酒面前,看着这瓶有着阵旧历史的红酒,她一直想知道这红酒的秘密,便可馨一直没愿意告诉自己。
唐可馨不作声,缓缓地伸出手,轻轻地碰触那玻璃镜面,手指划过红酒的位置,幽幽地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它在我的生命中好重要好重要,我也不恨它,也不怪它,就觉得它在我生命中的像血液一样,支撑着我继续活着……”
雅慧叹了口气,才说:“这三年里,你天天对着红酒,说些乱七八糟的话,反正我一句也听不懂。我只知道你每天每年每月地守着这么一瓶东西,已经让我好无奈好无奈了,总有一天,我一个心情不好,打开来喝了它?”
唐可馨立即转过头,认真而紧张地看着好朋友。
雅慧忍不住地笑了。
唐可馨也忍不住地笑了,俩人一起感叹地笑了,接着各自便闹着饿死了,离开了那瓶红酒。
玻璃镜内,亮着那瓶深沉幽黑的红酒,它经历一个世纪的风雨,经历一个女孩悲惨命运的转折,此刻还会继续安然地躺在里面吗?天地万物,存在这个世间的每样东西,都有其理由与缘份,如果您曾经为它而努力,未来或许某一天,它会从这个宇宙中,争脱而出,来到你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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