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8 不幸中的万幸

晓鸥在外面等得心急如焚,过往的情景像电影一样一幕幕轮流上演。难怪泽旻不做亲子鉴定就断定浩浩是自己的儿子,难怪他无论怎样都要把浩浩留在自己身边,原来都是因为这稀有的RH血液。

幸好还有陈高宇,晓鸥第一次觉得陈高宇是她生命中的救星,就连上次在溶洞中面临绝望被他救出时,她也不曾这样觉得。

晓鸥双手合十放在胸口,闭上眼默默祈祷…

手术室的门打开,陈高宇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走出来,护士扶着他,“你还是在休息室躺一会儿再走吧,你现在身体很虚弱…”

陈高宇伸手朝护士挥了挥,“没事,我坐一下就好~”

护士无奈地退回手术室,关上了门。晓鸥上前扶着陈高宇坐下,眼神中充满了焦虑,“泽旻怎么样?”

陈高宇转头看着她,没有什么表情,可是心里却刷凉刷凉的。他淡淡地回答,“伤口已经止血,血压回升至正常,心跳稍慢,但是在可控范围之内。”他照搬了医生的话。

“哦,意思就是没事了?是不是,是不是?…”

陈高宇甩开她的手,冷冷地说,“我不是医生,我不知道!”

晓鸥有些抱歉,这个时候,他也需要关心的,“对不起…我太心急了,你身体还行吗?要不要吃东西?”

陈高宇摇摇头,眼睛直直地看着前方,这种剩下的关心更像毒刺一样刺着他的心。

走廊尽头,萱妍推开楼梯间的门,大跨步地走到两人面前,一把扶起陈高宇,“宇,你怎么样?抽了多少血?”

陈高宇闻到一股烟味,“你又抽烟了?不是在戒么,怎么又犯上了?”

萱妍捂住自己的嘴巴,尴尬地笑笑,“我,我这不是偶尔抽根么…快告诉我,到底抽了你多少血?”

“不多,死不了~”陈高宇伸手搂住萱妍的腰。

萱妍一皱眉,明显感觉到背上的份量不轻。死要面子的男人,叫你硬撑!

陈高宇俯身贴上萱妍,“我们走…”

萱妍很配合,顺势也揽着他,转头狠狠地瞪了晓鸥一眼,“你就好自为之吧…”

陈高宇也没说什么,搂着萱妍走向电梯。

晓鸥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抬头看看手术室的灯还亮着,想着刚才陈高宇说的话,她不断安慰自己,泽旻已经没事了,医生正在处理最后的包扎工作,一定是这样…

一个小时之后,医生终于出来了,“夫人…”

“在在在,”晓鸥立刻跳起来,“医生,我丈夫怎么样了?”

医生慢慢拿下口罩,口罩上沾着点点血渍,“真是太险了,刀子离心脏只差了一毫米啊,万幸的是能及时找到RH阳性血,他的求生意识也很强。不过…”医生面露难色。

晓鸥听得七上八下,一会儿说危险,一会儿说万幸,现在又来个不过。她的心像坐过山车一样。“不过什么?医生你就别吓我了。”

“不过,金总裁目前还没有度过危险期,晚上能醒来就没事,要是醒不来…可就难说了。”

晓鸥的身体开始不自觉地发抖,她已经分辨不出医生说的话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她呆呆地问,“医生,我…能看看他吗?”

“他现在已经被送到重症监护室,刚动完手术非常虚弱,还是晚上再看吧…夫人可以在休息室等会儿,会有护士安排的。”

“好,谢谢医生…”

——

无风不起浪,金城集团总裁性命垂危的消息很快传遍了上海的大街小巷,一时间,各大网站纷纷评论预测金城的股市情况,搞得人心惶惶。众多媒体记者分批行动,把金城、金家,以及医院堵得水泄不通,都想找到金泽旻忽然遇刺的原因。

晓鸥更加慌了,当初朱迪查出有肺癌,被围堵的场景也不过如此,现在泽旻受伤住院,形势更加急迫,已经不是她站出来说一句两句话就能解决的了。

泽旻躺在重症监护室,浩浩和阳阳还在家,她一个女人,只有六神无主的份儿。

“姐,那些记者的速度真快,说堵就堵…门口的记者已经里三层外三层了,比老师那会儿还恐怖!”郭易在电话里平静地讲诉着,“姐,姐夫情况怎么样?”

“他还没脱离危险…”晓鸥忍不住哽咽起来,“郭易,两个小孩拜托你看好了,外面的事会有人去处理的。”

“嗯,好…姐,姐夫有什么情况及时通知我,家里你放心。还有啊,老师他们肯定也知道消息了,我会跟他们解释的。”

郭易的懂事令晓鸥很欣慰,“好,谢谢小鬼…”她难过得说不出话来。

“姐,你要坚强一点…我挂了,外面好吵,我得哄哄阳阳去~”

“好!”

刚挂了电话,又一个电话紧接着进来,“喂…”

“晓鸥,是我!”林帆宇沉重的口气从电话里传来。

晓鸥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帆宇,泽旻现在还没有度过危险期,先什么都别问,先去我家看看,大批记者围堵着门口。家里两个孩子都在,浩浩回来了,我女儿也在,我怕他们出事。”

“好好,我立刻过去…不过我得提醒你一点,不要上网,也不要看新闻,陌生电话不要接,如果嫌烦就调成静音,但不要关机,知道吗?你现在必须听我的。”

“好…”

帆宇匆匆挂断,电话里传来一直“嘟~~”的声音,晓鸥感觉被窒息的空间压得喘不过气来,眼前是无止境的黑暗。她转头看看窗外,夕阳隐去,逐渐暗淡的天色昭告着黑夜的来临。

这时,护士推门进来,“夫人,金总裁的情况正逐渐趋向乐观,你可以换上衣服进去看看了…”

晓鸥大喜,“好,谢谢...”

推开两重门之后,晓鸥终于见到了奄奄一息的泽旻,他的上衣已经褪去,胸前只抱着白色的纱布,纱布上印出的点点血渍鲜红得可怕。

晓鸥拉了凳子坐在泽旻床前,轻轻地握住他的手,他的手好凉,以前都是他用手心温暖自己,现在却比她还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