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无可奈何花落去

当锦衣万念俱灰想要自尽的时候,猛地被一个人给拽住了,同时耳边响起那个可怕而又粗暴的声音:“他娘的!想寻死?”然后怒气冲冲地将她甩在了地上。

原来王有财醒来不见了锦衣,大吃一惊,赶紧跑出门找。当趁着月色远远看见锦衣走上桥心的时候,他嘴里骂了句臭娘们,匆忙追上去,扯下了想要寻短的锦衣。

锦衣被王有财扯翻在了桥上,此时的她满眼只有对王有财的仇恨,是眼前这个人毁了她的清白,所以面对如狼似虎的王有财,她满眼带着恨意骂道:“禽兽!你这个禽兽!猪狗不如!你不得好死!”

“奶奶的,你再骂,小心我打你!”王有财做了个威吓的手势道,“想寻死?门儿都没有!现在你已经是我的女人了,以后就得乖乖地听我的话!起来!跟我回去!”说着他弯身便去强行拉扯锦衣,想要把她带回住处。谁知手臂上却猛地一痛,原来锦衣已经狠狠地咬住了他的小臂。

“臭娘们!快放手……”王有财吃痛之下,慌忙伸右手想要扯开她,哪知锦衣死死地咬住了就是不松口,反而越咬越紧,他一声惨呼之下,竟被她咬下一块肉来。

锦衣生生地在王有财手臂上咬下了一块肉,呸地一声吐出来,然后满眼仇恨地瞪着王有财。

王有财大怒之下,一把抓过锦衣的头发把她的头往桥栏上撞,一边撞一边嘴里骂道:“臭婆娘!敢咬我?你是不是不要命了……”

王有财盛怒之下不计后果,等到发觉锦衣不再动弹,他心里才咯噔一下,赶紧抽手,却见满手的鲜血,再看锦衣早已闭了眼睛瘫靠在桥栏上一动不动。他一惊,莫不是死了?虽说他游手好闲,可还真没杀过人,他慌乱地伸手往锦衣鼻下一探,这下可彻底慌了,杀人了,居然杀了人。

心慌意乱的他哪里还能镇定,一跤跌坐在桥上。好不容易缓过神来,他理了理头绪。对,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处理掉尸体。因为天色早已黑透。只有当空如水的月色明亮的挥洒下来,而桥的两端早已完全没有半个人影的踪迹。眼见杀人的事应该是神不知鬼不觉,于是一不做二不休。他将锦衣抱起,然后就势往桥下抛落,只听得传来一声噗通的入水声之后,他又脱下衣服,将留在桥上的锦衣的血迹擦拭了一遍。然后再也不敢耽搁,匆匆忙忙地逃离了。

而在急着找了一阵锦衣之后的杜云和,猛地想起了柳三。没错,王有财和柳三臭味相投,那柳三自然是知道他的住处的。想到这一层,兄弟两个赶紧招呼福威等人往各个赌场去寻人。而当终于寻到王有财的时候。早已入夜。被从赌场里面提出来的柳三眼见脸色不善的女婿,只得如实告知了王有财现下的住处。

杜云和哪里容他多说,押着他就让他带路。不住地让车夫催马急行。杜云和一边又安慰兄长道:“大哥,你别急,锦衣不会有事的。吉人天相,锦衣又生性善良,老天一定会保佑她的。”

而到达的时候已过子时。当砰地一声踹开门的响声把王有财惊醒的时候,他见到一伙人已经闯进门来。本来就因为杀了人而心慌的他乍一看见杜家的两位公子。越发心虚,颤声问道:“两位公子来找小的,不知有何……”

“他奶奶的!锦衣在哪里?说!你把锦衣弄到哪里去了!”还没等王有财把话说完,一见屋里没有锦衣的杜云和就已经一把将他揪起,对着他吼道。

王有财见这架势,赶紧镇定了心神,撒谎道:“两位公子别紧张嘛,她没事,她没事。”

“锦衣的鞋子。”在福寿等人手持火把的映照下,杜云柯已经看见了屋子角落里锦衣的一只鞋子,还有地上的血迹。

杜云和见兄长手里拿的真是锦衣的鞋,再看那柴草上的血迹,还有一个趔趄被福威扶住了的兄长,他也险些腿下一软,然后回过头一拳狠狠打在王有财脸上,嘶吼道:“王八蛋!你究竟把锦衣怎么样了!”

王有财吃了一记老拳,毕竟有些不甘心,说道:“你们杜家把那丫头给了我,那就是我的女人了,对自己的女人还能做什么?”

“王八蛋!你他娘的去死!”杜云和一听这家伙似乎已经对锦衣做了不可饶恕的事情,当即就将他打倒在地,然后疯狂地往他身上狠狠地踢踹,一边怒不可遏地骂道,“他娘的我打死你个王八羔子!打死你!”而柳三眼见眼前的事貌似不能善后,赶紧趁机溜之大吉。

杜云柯在眼前一黑之后,见杜云和一味把王有财往死里打,一把拉住了兄弟道:“还没找到锦衣,先问出锦衣下落再说!”

杜云和一听,也意识到得先找到锦衣才是当务之急,遂一把将龟缩在地上的王有财提了起来道:“还不快说!你这混蛋把锦衣弄到哪里去了!快说!”

王有财见一说自己把锦衣给玷污了的事情后就遭此毒打,哪里还有胆子说嘴,只是杀人的事情自然是不能说的,可锦衣如今已死,如何还能再变个出来还给他们,可要是这会儿如实说她已经死了,自己非死这帮人手里不可,所以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找机会逃脱。当下急中生智,说道:“两位公子息怒,小的……小的这就带两位公子去见素素。”

当下,王有财将一干人引到了抛锦衣下水的桥上。

“奶奶的!你把我们带到这桥上来做什么!敢糊弄我们?可别怪我整死你!”杜云和将王有财一提道,“锦衣呢?在哪里!”

“你到底说不说!”杜云柯眼见桥上人影全无,哪来的锦衣,也怒瞪着王有财揪住了他。杜云和见兄长抓住了他,松了手对着眼前这个混蛋就是一拳。

“大公子你放开小的,先放开,先放开我说。”王有财好言好语地安抚杜云柯松开自己。

杜云柯一把将他掼倒在地道:“还不快说!”

王有财忍着痛爬起来道:“素素大概嫌小的又老又丑。所以不愿意跟着小的,已经跳河自尽了。”

“你说什么?大哥。”

王有财此话一出,杜云柯登时眼前一黑,一个立脚不住,一边的杜云和赶紧一旁扶住。

而就在杜云柯两人神不守舍的刹那,王有财已经早作准备,趁杜云柯两人和几个小厮没有防备,一个箭步冲到桥栏边,纵身一跃,扑通一声。跃入了水中。几个小厮想要抓住他哪里还来得及,眼睁睁看着他在面前溜走了。

“为什么,为什么……”凌晨的凉风吹落了杜云柯眼眶里的泪。想到锦衣此刻已经与自己阴阳两隔,悲痛欲绝的他再也没有了站住脚的力道,被兄弟搀扶着,仍是摇摇欲坠。

“锦衣……”而此时的杜云和虽是扶着杜云柯,心里的痛也几乎不逊于兄长。

“我堂堂七尺男儿。居然连心爱的女子都保护不了。”想到锦衣最后被王有财带走的时候向自己求救的一幕,杜云柯自责不已。

事已至此,看着兄长痛不欲生,杜云和只能安慰道:“大哥,你要节哀啊。”他让福威过来搀着,然后对福寿三人咬牙切齿地道。“你们给我记好了!一定要把王有财那王八羔子在杭州城内给我揪出来!决不能轻饶了他!我一定要让他尝尝生不如死的味道!”

一直到天光发白,杜云柯才被兄弟劝着走了下桥。因为找不到尸首,兄弟俩只能将锦衣最后留下的一只鞋子放进了为她起的墓中。作为衣冠冢。守在坟前,兄弟俩各自回想着锦衣生前的一幕幕,悲痛不已。

从锦衣刚到织锦苑时一再为难她直到勒令她偷花不成,和她拉着手逃跑的片段,杜云和湿了眼眶回忆着前情。当想到锦衣那不顾安危扑到自己身上为自己阻挡拳脚的时候,他更是心如刀绞。

“你曾说好人自当有好报。为什么老天却要让你这样的离开我们。”说到这里,杜云和已经哽咽难言。

而杜云柯更是没完没了地回忆和锦衣的过往种种,想到当初和她决定私奔的那晚,早已泪流满面。

“少爷做做字画,我就重拾女红。然后相敬如宾,举案齐眉。我要陪少爷晨起迎朝霞,晚来送落日。即便粗茶淡饭,布衣荆钗,也是人世间最大的乐趣。”

锦衣的话在他的耳边不断地徘徊,几乎让他断了肝肠。这是她多么美好的心愿,可是最后,她却没有等来自己带给她的幸福,而是带着遗憾结束了生命。为什么,为什么自己这么没用,没能保护好她。他不断地痛责自己。

日头已经倾斜,杜云和开始劝说兄长该回去了,而看着一味怔怔地发呆,对自己的劝说充耳不闻,不发一言的兄长,杜云和继续道:“大哥,既然锦衣已经走了,你还要看开点,节哀顺变哪。”

“她曾不顾性命地为我挡下刺客的飞刀,我为她做了什么?”杜云柯喃喃自语道,“我什么都没有为她做,甚至都没有能力保护她。”

“大哥,这不是你的错。”杜云和道,“这是太太和单连芳害死锦衣的,不是你的错。我现在真想杀了姓单的那臭婆娘!”

眼见天色渐渐黑沉,杜云和好不容易将兄长劝了回去,可还没走到马车旁,杜云柯就腿下一软,险些跌倒,还好一旁的杜云和扶得快。

“大哥,你没事吧?”

杜云柯无力再开口,只是摆了摆手。

而次日,仍旧为锦衣之死悲痛的杜云和却听到了锦涵关于柳瑛兰已经得到太太的允许进自己家的门,并入住织锦苑的消息,他二话不说,疾步走到了正在收拾的房间外。当看见见到自己掩饰不住惊喜之色的柳瑛兰,杜云和跨进门就是一记耳光甩了上去,直把柳瑛兰打得一头磕在了几案的角上,鲜血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