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该如何做?”
姜氏俯身凑到沈容卿耳边:“我找机会在府中举办一场宴会,昶王与你父亲近来交好,我们下请帖他肯定会来,到时……”
她说完见沈容卿有些害怕,便狠狠掐了一把她的手心。
“容卿,你想清楚,如果不能给你腹中的孩子找一个厉害的父亲,你这辈子就全完了!”
姜氏眼神里藏着一些阴狠,让沈容卿看得心中发怵。
但事到如今,她也别无他法。
“都听母亲的……”
……
沈知煦带沈延卓回了自己府邸。
还以为突然将他从侯府带出来,他会紧张不安,却没想到他一路都很兴奋。
掀着马车帘子左看右看,比在翰景居玩乐时还要开心。
春溪道:“少爷一直待在家中,其实对外面很向往,只是怕他出门惹出乱子,所以老爷和夫人才不愿让他出去。”
沈知煦轻哼一声:“就算真是五岁小孩,带出门也不会惹出什么大祸,不过是他们嫌麻烦。”
她早就知道沈常铮对沈延卓不上心,说不定根本不当他是宁德侯府的小世子,必然不会在他身上花心思。
沈知煦道:“以后只要卓儿想出门,我们就带他出门,不会再有人拿乱七八糟的礼数教训他。”
春溪有些担心:“可我们只是来小姐这里暂住,将来还是要回去,要是能一直与小姐住在一起就好了……卓儿最开心的就是能见到小姐。”
沈知煦心口发酸,伸手摸了摸沈延卓兴奋的脸蛋儿。
“你们安心我这里住着,姜氏巴不得让我们姐弟消失,如果她真能来请卓儿回府,我倒还会高看她一眼。”
马车很快回到沈府,沈知煦先一步跳下来。
一眼就看见了站在大门口的贺云瞻。
她的好心情霎时一扫而空。
“春溪成杨,你们带卓儿先进府。”
“好。”
等他们进府后,沈知煦才慢慢走到贺云瞻面前,上下打量了他一眼。
几日没见,他胸上绑的纱布已经去掉,只是整个人看着还是病恹恹,没有精神。
嘴边的胡子也不知多久没收拾,看着乱糟糟的,他眼下一片乌青,像是整夜都没睡觉。
仔细看他的后背还微微往前垂,似乎经历了什么大事被压着直不起身。
沈知煦冷冷道:“你来找我?”
“是。”贺云瞻一开口嗓音有些沙哑,他抬眼看向门上高高挂着的“沈府”二字,眼底似有些悲哀之意。
“咱们站在大门口引人注意,我能不能进去说话?”
贺云瞻说话不像先前那般冷硬,反而还带了些祈求意味。
但沈知煦的神色依旧冰冷。
“你签过保证书,不能再踏入我家一步,也不再纠缠我,这才几日,你已经忘了?”
“没有,我只是有话想与你说……”
贺云瞻想说什么沈知煦一清二楚,她脸色明显不悦:“我不想听,我们之间早就没有关系。”
她想往府中走,却被贺云瞻堵在面前。
“沈知煦,你我夫妻一场,如今我有难处,你得帮我啊!”
若不是走投无路,他不会拉下脸来求沈知煦。
前几日他带着贺老夫人与贺云静从这里离开,便去了红叶的新宅子。
看到那宅子如此气派,几人都乐得合不拢嘴。
而红叶招待他们也十分热情,很快就讨得贺老夫人眉开眼笑。
只是红叶忙着添置府中物品,并未得空与贺云瞻好好商议成亲的事。
贺云瞻也不着急,这几日除了待着养伤,就是带着小厮出去玩乐,出手十分大气,把身上的银子都花了个光。
他不担心银钱的事,毕竟红叶有钱,十万两都能轻轻松松拿出,没钱去找红叶要便是。
可昨日一早,他清早起来便没见红叶的踪迹。
府中为数不多伺候他们的婢女也一下子全都消失。
整个府邸霎时变得空空****,除了贺家三口人和他们带来的几个婢女小厮外,再没有任何活物。
贺云瞻有些惊慌,安慰自己红叶应是又出去置办什么物件了。
可到了正午,忽然有一灰布长衫的男人上门,说这宅子是他的。
贺云瞻根本不相信:“你开什么玩笑?这宅子明明被红叶买了下来!”
那男人道:“红叶并未买,而是租了这宅子,我是租房铺的管事,这宅子是我们老板的,如今租期已到,你们今日就得搬走。”
“你说什么?”贺云瞻浑身凉了个透彻,颤巍巍接过管事手中的租赁合约,看完直接跌在了地上。
上面写的确实是租赁,还有红叶按下的手印。
红叶只租了十日,今日已是第十一日。
所以他是被红叶骗了?!
贺云瞻根本不相信,如果红叶骗他,为何还要帮他还钱?
手中的合约被管事抢过去:“看清楚了没?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她只租了十日,你们总不能还想住一辈子吧?”
贺云瞻急声问:“红叶在哪?你带我去见她!”
“我怎么知道她在哪?她租完宅子付完钱,到日子我们再来收宅子,就是这么简单,我总不能把人家祖宗八辈都打听出来。”
贺云瞻听完脸上霎时没了血色,被急匆匆赶来的贺老夫人与贺云静扶起。
“云瞻,到底是怎么回事?”
贺云瞻看向贺老夫人,红着眼道:“我们被红叶骗了……这宅子根本就不是她的!”
仔细想想,有关于红叶的事都是她的一面之词。
贺云瞻到现在也没见过她经商的父亲,连她家究竟做什么生意都不知道……
那管事还在不停催促:“再给你们半个时辰,请尽快离开,如果半个时辰后你们还不走,那我们只能动手了!”
贺家三口人根本不知应该怎么办才好。
犹如一下子从天堂跌到地狱,一场美梦全然破碎。
可他们都忘了,即便是美梦,也从来都不是靠他们的本事得来的。
三人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在宅中枯坐半个时辰,一动没动。
那管事见他们不想走,直接带着几个彪形大汉来将他们打了出去。
贺云瞻身上挨了几脚,刚长好的肋骨又断了。
可他没心思去治伤,看着面前宅子大门上落下的锁,在大街上闷头哭了一场。
贺老夫人怕丢脸,只好拿出积蓄去住客栈。
他们将婢女全都遣散,只留下一个张嬷嬷。
贺云瞻在城中找了一日,都没找见红叶的踪影,她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
贺云瞻又觉得自己出现了幻觉,根本就没有红叶这个人。
浑浑噩噩睡了一夜,他决定发愤图强,尽快去吏部点卯,多拿点俸禄。
可刚到吏部,却被告知常主事升任吏部左侍郎后,已经将他革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