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管事顺着沈知煦的视线看去,只见她身后站着个气宇轩昂、气度不凡的男子。

看着还真像是个贵人。

但他很快发出一声嗤笑。

“季督主可是大忙人,怎么可能来城外的庄子?别装神弄鬼,如果他真是季临寒,我把头砍下来塞进肚子里!”

沈知煦笑了:“那得给你准备一把锋利的刀。”

管事剜她一眼,丝毫没拿她的话当回事。

他甩不开池修的手,恼羞成怒地对向还在屋门口站着的几人。

“都愣着做什么,他们也就是四个人,咱们这么多人还怕打不过吗?”

“都出来,把他们给我从庄子里打出去!”

闻言几个看热闹的都走出来,却不敢轻易动手。

沈知煦扬声道:“这庄子是侯府的,我是宁德侯的女儿沈知煦,你们敢对我动手吗?”

“沈知煦……”管事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一圈。

他去过侯府几次,倒是远远见过沈知煦,脑中只隐隐约约有个模糊的印象。

仔细看面前这人,还真有几分相似。

但他梗着脖子道:“宁德侯府的庄子是侯夫人管着,不管你是谁,没有夫人的命令通通不能进来,我们只听夫人的!”

“那是不是我父亲的话你们也不听?”沈知煦拍拍手:“好啊,我回去得让父亲好好查查沈家的产业何时改姓了姜!”

“……”

管事老脸一黑,反应过来说错了话,赶紧垂下头不再言语。

“别与他废话了。”

后面的季临寒几步走到管事面前,伸手捏上他的脖子。

“啊……”管事喊了一声,再也发不出动静。

不出片刻他的脸憋得通红,几乎无法呼吸。

他脚不沾地,惊恐地看着季临寒,怎么都没想到这人手劲如此之大。

而脖子上那道力气又加重些许,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

季临寒道:“胆敢用本督的名声出来招摇撞骗,你是不想看见明日的太阳了。”

“不……不是……”

管家攥着季临寒的手臂拼命挣扎,濒死之间脚掌乱踢一通。

一个脏污的脚印霎时出现在季临寒外袍上,他嫌恶地甩开手,伸手拍了几下。

“本督今日不想杀人,但如果你一心求死,本督可以成全。”

“池修!”

他喊了一声,池修马上掏出剑举在管事脖子上,锋利的刀刃刺入皮肤,立刻见了血。

“别、别杀我……”

管事才刚能喘匀气,吓得魂都快飞走。

他捂着脖子边喘边说:“你真是季督主?可是季督主怎会来这么偏僻的地方?”

没人回答他的话。

季临寒冷嗤一声,对池修道:“打到他们相信为止。”

“好嘞!”

季临寒拉着沈知煦往外面的马车走,身后很快传来池修动手的声音。

“先去问正事。”

“好。”

马车上,方晴已经给淳如受伤的后背上过药,还给她喂了水,这会儿她看着精神头不错。

脸上的汗水都散去,沈知煦更能清晰看见她的面容。

“你真是淳如吗?”

“你怎会知道我的名字?”

淳如嗓音极低,沙哑得像是许久都没喝过水。

即便沈知煦对她没有太多感情,但一想到母亲生前最信任的婢女在此处受苦,就觉一阵心痛。

另一边的方晴叹着气道:“刚才我问过了,她是这里给大家做饭的厨子。”

“一个人要做几十个人的饭,若是忙活晚了或是哪里做得不合管事心意,就会遭到毒打。”

沈知煦听完气得不行:“只是打那管事一顿真是便宜他!”

方晴又道:“这些年好多人都被他打死了,一不舒心就拿别人泄愤,平日没事就带着几个小弟在屋里喝茶打牌,他日子过得可真逍遥……”

季临寒将马车上的窗户关好,隔绝了外面的惨叫。

“一会儿让池修把人带走下狱,他做过什么都能查得清清楚楚。”

沈知煦点点头,想起此行的目的。

“淳如,你是我母亲生前最信任的人,今日来我有事想问你。”

“你母亲……”淳如面色一怔,疑惑地看着沈知煦:“你是知煦小姐?”

“是。”

淳如探究的视线更甚,明显对沈知煦很是戒备。

沈知煦心中了然,她与五岁时的样子天差地别,淳如认不出也正常。

她从袖中摸出一块玉佩:“这是母亲的遗物,你应该认识此物。”

淳如看见玉佩的第一眼,眼泪便落了下来。

她抖着手想去摸玉佩,又怕自己手脏,拘谨地收了回去。

沈知煦见状直接将玉佩塞到她手中。

“这是母亲生前很爱佩戴的一块玉佩,你看看,不会有假。”

淳如的手抖得更厉害,眼眶里的泪也越来越多。

“夫人啊……”

她哭着跪到沈知煦面前:“是夫人的玉佩,你竟然真是知煦小姐……”

沈知煦赶紧伸手将她扶起:“不用跪我,我有事想问你,我真是母亲的亲生女儿吗?”

她问得着急,让淳如一愣。

“你怎么可能不是夫人的女儿呢?”

沈知煦与季临寒对视一眼,看来淳如并不知当年的内情。

淳如眼神渐渐变得幽深,似乎回忆起了过去的事。

她喃喃道:“当年夫人怀你时受了不少罪,别人有孕顶多反胃三两个月,可夫人一直到生产前都没停下,命都吐没了半条,好在最后都熬了过去……”

“按月份算,你是个早产儿,刚出生时弱得连呼吸都听不见,产婆说估计活不成,但你命硬,第二日就变得康健,一点也不虚。”

“当年接生时奴婢就在一旁打下手,亲眼看着夫人诞下一个女婴,你怎么可能不是夫人的孩子呢?”

淳如疑惑地看着沈知煦,而沈知煦眼中也同样是疑惑。

难不成是她多心,她就是母亲的女儿?

沈知煦心中竟有几分庆幸,一直提着的心慢慢放了下来。

这时季临寒问道:“你再仔细想想,当年侯夫人生产时可有不寻常的事发生?你一直都紧跟在夫人身边吗?”

淳如低下头,又陷入回忆之中。

“是啊……当时产婆说小姐可能活不成,整个院中一片哭声,等在门外的侯爷怕夫人难过,他还进去把我们都打发走,单独与夫人待了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