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沈容卿哭声停下,嗓音发颤:“母亲你竟然打我?”

姜氏打完觉得心疼,又轻轻叹了口气。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当然知道!”沈容卿脾气上来,大声嚷嚷道:“她根本不是侯府的嫡女,霸占我的身份我还不能说吗?”

“闭嘴!”姜氏恨不得再甩她一巴掌:“你生怕别人听不见是不是?”

“这里又没人,没什么好怕的?”

姜氏嗓音发沉:“这种话绝对不能让你爹听见,明白吗?”

“可是……”

沈容卿还想说什么,却被姜氏打断。

“咱们以后有的是法子对付她,放心,你嫡女的身份总有一日会恢复。”

“嗯……”

“现在擦干眼泪,跟我去前院,今日许多贵客都在,你在大家面前好好表现!”

“是。”

两人说话的声音渐渐远去,直到再也听不见。

沈知煦直愣愣地站着,目光还落在姜氏母女离去的方向。

她想起了前世死前的一些事。

她被大火烧死在贺府后院前,沈容卿曾去见过她最后一面,站在她面前诅咒她不得好死。

还埋怨她抢走了她的许多东西。

沈知煦趴在地上,死死拽着她的衣角,眼底除了恨还有浓浓的不解。

“我与贺云瞻早就成婚,明明是你与他**,是你抢走了我的东西!”

沈容卿一把踢开她的手,面色有些疯魔。

“你嫡我庶,天差地别,现在你终于要死了,我终于可以和云瞻长相厮守,哈哈哈哈……”

沈知煦浑身无力,挣扎的力气都快消失。

“……虽然嫡庶有别,但你在侯府自来比我过得好,你到底在怨恨什么?”

沈容卿冷声道:“明明我才是侯府的嫡女,是你抢走了我的身份!”

“你在说什么?”

沈知煦紧紧拧着眉心,根本听不懂沈容卿的话。

她比沈容卿大两个月,是宁德侯名正言顺的嫡女,为何沈容卿会如此说?

只见沈容卿微微俯下身,眼底有几分怜悯。

“真是可怜,你以为那个早死的贱人就是你的亲娘吗?”

“你说什么?”

沈知煦往前爬了两步,又紧紧攥上沈容卿的衣角:“说清楚,你到底在说什么?”

“滚开!”沈容卿狠狠踢开她的手,脚掌还在她手背上用力碾了几下:“脏死了,别碰我!”

那时沈知煦已经被关在后院好几日,滴水未进,身体早就到了强弩之末。

她根本没力气与沈容卿抗衡,连叫疼都喊不出来,只能任由沈容卿踢来踢去。

“反正你要死了,知道太多也没用处,好好在这里等死吧!”

等沈容卿泄完愤,房中的火势已经蔓延开来。

外面响起贺云瞻的声音,嗓音中满含沈知煦许久都没听见过的柔情。

“容卿,快出来,可别让火烧了你的裙子,你和一个要死的人有什么好说的?”

“我这就出去。”

沈容卿最后深深地看了沈知煦一眼,迈着轻盈的步子走出了房间。

很快门上就落了一把锁,将房中房外隔成两个世界……

这一幕像噩梦一般,令沈知煦即便重活一世,都不敢轻易回忆。

“你怎么了?”

一道担忧的嗓音将她的思绪拉回来。

沈知煦猛地抬头,对上季临寒清亮亮的眼眸。

“想起了一些事情……”她的嗓音轻得几乎让人听不清。

季临寒望着她的脸,见她眼中藏着瘆人的冷意。

他伸手将沈知煦抱在了怀中。

“与我说说,你想起了什么?刚才她们的话又是什么意思?”

沈知煦把脸埋在季临寒胸前,感受着他让人心安的心跳。

这会儿她脑子很乱,说不出个所以然。

前世沈容卿的那些话不一定真的,但如今再听姜氏和沈容卿提起,沈知煦便信了几分。

她早就想查清这些事,只是一直找不到头绪。

母亲当初对她那般好,去世前还给她留下了一笔沈常铮都无权过问的银钱。

她真的不是母亲的亲生女儿吗?

难道是有人偷换了孩子,母亲当时并不知情?

沈知煦思绪混乱,在季临寒怀中待了许久,慢慢冷静下来。

“只是一些旧事,不算紧要,还是先去看卓儿吧。”

她从季临寒怀中离开,面色恢复了正常。

见她无欲多言,季临寒也不好再问。

“那就先去看你弟弟。”

“好。”

两人来到翰景居时,沈知煦心情已经平静不少。

如今翰景居被打理得井井有条,有两个婢女正在院中栽花。

见到沈知煦,她们忙小跑着过来行礼,模样恭恭顺顺。

沈知煦很是满意:“都去忙吧,我去看看卓儿。”

“是。”

沈知煦还没走进厅里,就见沈延卓从里面跑了出来。

“姐姐!”

春溪跟在后面追:“跑慢一点,可别摔了!”

下一刻沈延卓已经冲到沈知煦怀中,差点把沈知煦推倒。

还好后面的季临寒扶住她肩膀,帮她稳住了身子。

沈延卓一个劲儿地往沈知煦怀中拱:“姐姐终于来看我了!”

“卓儿乖,咱们去屋里说话。”

“好!”

沈延卓将沈知煦放开,牵着她的手往房中走。

季临寒跟在后面,眉心有些发紧。

原来沈知煦的弟弟并不是傻子,只是心智不足。

他个头和沈知煦差不多,行为却像个小孩子,莽莽撞撞。

季临寒见他往沈知煦怀中钻,觉得不悦。

但忍住没开口,只是冷着脸跟了上去。

春溪道:“知道今日小姐会回来,少爷一大早就盼着呢!”

沈知煦笑着问:“如今府中可还有人苛待你们?”

“没有,自从成杨将欺负少爷的小厮狠狠教训一顿后,再也没人敢给我们甩脸色。”

沈知煦点点头,视线落到春溪身后小厮打扮的男子身上。

这人便是季临寒派来保护沈延卓的暗卫。

前几次来沈知煦已经见过,但还是起身朝他行了一礼:“有劳了。”

“这可使不得!”成杨赶紧摆手:“我哪能受您的礼!”

成杨是个活泛的年轻小伙,丝毫看不出以前的身份,扮起小厮来和真的一样。

要是以前他还会与沈知煦和春溪说几句玩笑话,但今日见季临寒在后面跟着,根本不敢多言。

春溪也看见了杵在门口的季临寒,小声问沈知煦:“这位是?”

沈知煦还没回答,沈延卓先拍着胸脯道:“我知道!”

“姐姐刚刚嫁人,你一定就是姐姐的夫君吧!”